山庄里有一条小河,弯弯曲曲的河岸,边上种植着几颗苹果树,只不过果子并未成熟,看上去挺青涩的。
吃过午饭,容翎就拉着南笙坐在着,还怕她晒到,扣了一顶长沿的帽子。
“这里真的有鱼吗?”南笙伸了个懒腰,望着清清的河水说。
有仆人过来,在空地上摆了个小桌子,又拿出几个塑料桶。
“这是人工的,鱼也是养殖的,要不要掉几条玩玩?”
容翎诱惑她道。
南笙最近特别懒,之前想让她养胎的时候她闲不住,现在想让她活动晒太阳的时候,她又不愿意动。
总之,就是和他唱反调。
南笙往椅子上一靠,拉下帽子将脸挡住,将肚子暴露在太阳底下。
“不要,困,你钓吧。”
“…”
容翎真是又无奈又好笑,都说女人一旦怀孕就会变个人,果然是这样。
“老婆,你俩到底谁晒太阳啊。”
容翎扔下鱼干,坐在南笙旁边,朝她挤了挤。
“不是他吗?”
南笙指着自己的肚子说。
“…”
刚吃过饭,她的确有点困,何况坐在河边,太阳晒的暖洋洋的,一点风都没有。
“晚上想不想喝鱼汤?或者烤鱼?剁椒鱼头也行。”
容翎想了想,趴在她耳边,低声蛊惑着。
这性感的声线,特意压着调子让南笙耳朵一痒,心也跟着痒,困意顿时没了,她把帽子一摘,看着他说:“剁椒鱼头,不许耍赖!”
容翎凤尾扫了她一下。
随后噗嗤笑了:“嗯,起来陪我钓鱼。”
“知道了。”
南笙特别无奈的嘟囔一句。
“…”
容翎其实也不爱钓鱼,他以前呆的最多的地方就是酒吧,赌场,户外活动早就被他戒了,但现在不一样,南笙需要有氧运动啊,爬山她不去,走路她嫌累,只能坐在河边钓钓鱼,让她活动活动了。
钓鱼先要弄鱼饵,仆人已经都准备好了,只要把鱼饵拴在鱼钩上就行,南笙带了一双手套,帮容翎忙活着。
她今天穿了一个粉色的背带裤,鞋子也是同色的,还带两只兔耳朵,一起一落还真和个兔子一样。
容翎看着她忍不住笑。
这衣服是华菁给她选的,他知道。
“笑什么?”
南笙搬个小板凳坐在他旁边。
容翎习惯的用手指划拉下她的鼻尖,“哎,容翎,你手上有脏东西。”
南笙气的从原地跳了一下。
“你慢点。”
容翎看她这么激动,连忙敛了笑,有点紧张。
南笙抽过纸擦擦鼻子,又坐在他旁边笑着说:“没事,都说五六个月是胎儿最稳定的时候,之前听母亲说,她当年怀你的时候从自行车摔下来,都没事。”
容翎嘴角抽抽,这俩人平时聊的都是什么。
南笙坐在那又和他说了几句华菁形容容翎小时候的丑事,说着说着,啊一声。
“怎么了?”
容翎被她这声吼的差点手指戳鱼钩上,抬眸正看南笙盯着一兜鱼饵看,“活的?虫子!?”
“…”
“鱼饵有好多种,这个是下人准备的,我不用它们。”
容翎憋着笑。
“容翎,你为什么会钓鱼啊?”
“…”
“小时候经常陪我祖父钓鱼。”
钓鱼的过程其实挺无聊的,但是两个人偶尔说说话,气氛就会变得很安谧。
过了一会,南笙突然发现桌子旁还有个渔网,她眼珠眨了眨,捏起一个馒头站在河边,走一下没一下的扔着。
容翎大概猜到她要做什么,眉心跳了跳,由她去了。
果然,眨眼的功夫,水面咕咚咕咚的翻着花,一群鱼从水底冒出鱼嘴儿来,争抢着水面上的馒头。
南笙得意的笑了一声,抓住手边的渔网一捞,“等会。”
容翎见状,立马扔下手里的鱼干,朝南笙跑过去,南笙已经将渔网从水里捞出来了,别说还真有两条鱼,扑腾扑腾的跳着,力气还挺大,容翎抓着南笙的胳膊时,其中一天大鱼鱼尾一蹦哒,甩了二人一身水。
“啊,怎么这么沉啊。”
容翎将渔网扔在地上,南笙擦着脸上的水说。
容翎也拿过纸巾擦着脸,如果眼前换一个人,估计他早暴躁的一拳甩过去了,可是对面的南笙,一个怎么对他他都觉得甜蜜的人。
无奈又宠溺的给她擦擦脸,笑着说:“你也太心急了点,你那点力气哪拽的动。”
南笙嘿笑一声,看着跑过去看她捞上来的鱼,特别有成就感。
“你钓的太慢了,这样多快。”
“嗯,我老婆最聪明。”
容翎配合她。
南笙用网将地上的鱼弄的桶里,笑着说:“容翎,你这么惯我,都把我惯坏了,钓鱼讲究的是情调,像我这么捞的,是吃货干的事。”
她又不是什么都不懂。
容翎看看衣服上弄脏的水,忍着难受,叹息一声:“就是要惯啊,惯的谁也容忍不了你,让你离不开我。”
南笙歪头看了他一下,午后的阳光在容翎的身上剪出一道金色的影子,连带这微微皱眉的样子,都是那么的美好。
她心思动了动,又收回了视线。
真是个傻瓜,她怎么舍得离开。
南笙捞出了兴致,又拿着馒头开始喂鱼,“容翎,你说鱼的记忆真的只有七秒吗?刚刚都吓跑了,这会又过来吃。”
容翎还有点纠结自己的衣服,总觉得现在他的身上布满了细菌在爬着,到处都痒。
“就算不是七秒,它们的脑容量能有多大。”
南笙咯咯一笑,觉得有道理。
“你快回去洗澡吧,我再玩一会。”
看他都难受的不行了,对于容翎的洁癖,南笙还是有了解的。
“去吧,身后还有那么多人在,没事的。”
容翎看看南笙,最后点点头,吩咐那些仆人走进一些看着南笙。
“我很快就回来,你小心点。”容翎不放心的嘱咐她。
“知道啦!我又不是三岁的小孩子。”
南笙一边扔着馒头,一边摆摆手。
其实她知道,容翎也想把她抓回去洗洗的,但是看她不想走,他就忍着了。
南笙看着那抹挺拔修长的背影,温柔的笑笑。
她似乎越来越喜欢他了,愿意为她改变的人,愿意为她做无数次让步的人,如果她错过了,这辈子都不会再遇到了。
这样独一无二的容翎,她何尝不珍惜。
将手里的馒头都扔光了,南笙扭头时,脚步骨碌碌滚过来一个苹果,青涩的苹果。
“三千夫人!”
有眼尖的仆人喊了一句,南笙皱皱眉,只见接二连三又滚过来几个苹果,如果她刚刚要抬脚的话,肯定摔了。
“三少夫人,等我们捡起来,你再动。”
三五个仆人立马跑过来,想将地上的苹果捡起来。
“它们怎么掉下来的?又没有风。”南笙倒没有太紧张,仰头看看河边的苹果树,笑着说。
“有的或许是虫子咬的,但是掉这么多,还挺奇怪的,或许有小孩子调皮。”
女仆们都蹲在地上捡苹果,有一搭没一搭的回答她。
南笙看着差不多了,抬脚想去拿渔网,大概是因为仆人的注意力都在她这边,所以南笙走了两步的时候,赫然发现,苹果树的后面,站着一个人。
静静的在看着她。
虽然带着口罩,可是那双眼睛她认识,只需一眼,她就僵住了。
或许是有点不敢相信,或许是对方的眼神有点让他惶恐。
南笙惊的睁了下眼眸,抬脚想朝他走过去,然而,对方却比划了一个手势,她没等看懂,一个苹果扔到她的脚边,阻止了她的动作。
“你!等等!”南笙连喘了几口气,喊了一声。
“…”
“三少夫人,怎么了?”
“那人是谁?!”
有人好奇的问道,可她们都只看到一个背影。
南笙张了张唇,那个人已经消失了。
下午睡午觉的时候,南笙有点心神不定,一连做了好几个梦,睡梦中,她似乎还听到外面有些吵吵嚷嚷。
她起来的时候,容翎并没在卧室,推门走出去,才发现客厅里,有几个陌生面孔。
见南笙出来,他们立马又退了出去。
“怎么了?”
南笙揉揉额头,坐在容翎的身边。
容翎看了她一眼,低声说:“没事,进了一个贼。”
这话说的有点巧妙,南笙不知道那些人有没有将中午的情况告诉容翎,但是听到他这么说,还是配合的问了句:“有丢东西吗?”
容翎摇摇头:“没有。”
“嗯。”
南笙不知道接下去该问什么了,靠在容翎的肩膀上,见他把电视打开了。
南笙拉过一个毯子盖上,头往下滑,直接躺在了容翎的腿上。
容翎一手支在沙发扶手上,另一头按揉着她的头,动作很轻:“老婆,你现在就这么懒,等七八个月的时候要怎么办。”
“…”
南笙眯着眼睛,觉得很舒服,她刚刚一直做梦,都没睡好,这会躺在容翎的身边,闻着属于他的气息,觉得很踏实也很舒服。
“我就是觉得最近和睡不醒一样,幸好没有接活,不然,得被我拖到年底去。”
容翎笑,眼睛在看着电视,可心里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南笙叹了口气,翻了下身,手搂在他的腰上,脸对着他的肚子。
他的肉一点也不软,但是挺有弹性的,摸着也很舒服。
“别惹火。”
容翎笑着说了一句,本来有点烦闷心,就被南笙这个动作给撩没了。
南笙咯咯一笑,也不继续闹了,抓着他的手,放在了脸上。
“容翎。”
“老婆。”
“要聊聊吗?”南笙仰头看了他一眼。
容翎挑挑眉,想问她聊什么,南笙则是在他开口前,率先说了一句:“容翎,你想听听我的过去吗?”
南笙很少说她自己的事,这点容翎从没强迫过她,如今,南笙主动提起,还是一副看穿他的表情,让容翎觉得心跳都跟着加重了。
他点点头:“好,你说,我就听。”
南笙伸了个懒腰,在他怀里找个舒服的角度,才开口道:“虽然,我说的事,你可能会不舒服,或许,会嫉妒,但我希望你能听完,还要听吗?”
南笙又问了句。
“好。”
容翎垂眸看着她,捏了下她的手指。
南笙轻叹口气,咬着唇上:“太久的事就不提了,你还记得冯子安吗?兰氏的外甥?”
“嗯。”
“在我成年之前,兰氏表面上对我还是不错的,就算用阴招,也不是很明显,唯一一个明显的地方就是她这个外甥,冯子安是一个小混混,也可以说是一个从小就对我有非分之想的小混混,兰氏有几次都是故意将我和他放在一起,他一来,她就带着南音出去,他非礼过我几次,但是都被我躲过了,在南家,他也不太敢放肆,后来,他就变了招数,找一些地痞流氓,经常在我上下学的道路上堵我,我叫过警察,也叫过同学帮忙,虽然他没得逞过,但是长此以往的骚扰,也让我,很烦,很烦,有一阵,我甚至厌学,想离家出走。”
容翎一直没说话,但是握着南笙的手越来越紧,看的出来,他很生气。
南笙安抚的捏了他一下,接着,有点犹豫的说:“直到高中那一次,冯子安动真格的,找了一个那片很混的一个流氓,我当时是真的有点害怕了,想着要完蛋的时候…”
“有人救了你?”容翎看着她,接了一句。
南笙点点头:“嗯,那个人就是煜洋,他当时还抱着一个篮球,在我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解决了那些人。”
“你就以身相许了?”容翎有点酸酸的口吻说。
南笙不满的瞪了他一下:“我没有,我当时就是挺感谢她的,而且他救了我就走了,我们都没有别的想法,但也因为那件事,我们的交集才越来越多了,他篮球打的好,可是成绩却一塌糊涂,还喜欢打架,算是让家长和老师都头疼死了一个人物,后来,我偷偷买古董的事被兰氏告密了,说我不好好学习什么的,那一阵南远山就扣了我的零用钱。”
“说重点。”容翎抿了下唇,虽然他想知道南笙的过去,可是这过去与她有关的是另一个男人,他无论如何也高兴不起来。
“后来,我就为煜洋补课了,为了赚零花钱,再后来,就像你知道的那样,我们成了老师口中早恋的孩子。”
容翎握着她的手,没说话。
南笙想了一会说:“当初,我很羡慕他,羡慕他有那么好的家庭,有那么爱他的妈妈,每次去他家补课,我都觉得很开心,我当年其实没仔细想过早恋对不对,又会给彼此带来什么影响,他说喜欢我,想和我在一起,我不想让他失望,也不想拒绝,就答应了,我觉得和他在一起很放松,可是后来,我发现我想的太简单了,他并没有表面那么健康,他有先天性心脏病,并且,在上学前,已经动过一次手术了。”
南笙说完,停顿了一会,容翎一手支在下巴上的手顿了顿,也想起来,之前林旦调查过,那个煜洋的确是动过手术。
“他经常因为我,和别人发火,打架,严重时,还引发了心疾,再后来,就是他母亲来找过我,让我离开他。”
南笙说这些事的时候表情很平静,容翎知道她越过去很多不想说的事,但是他也没在意,虽然他有些吃醋,心里我不舒服,可现在和她在一起的是他容翎。
这是任何人也不能改变的。
“再后来的事,你都知道了,他跳江了,他爸爸被害了,他母亲又…,如果他回来了,一定会恨我的,对不对?”
“两年了,我不知道他都经历了些什么,我也可以理解,他一定会恨我的,他觉得是我先背叛了他,因为当年离开,我没和他说分手。”
南笙说着,从沙发上坐了起来,盯着他说:“容翎,我知道他回来了,下午,我好像看见他了,他看着我,是陌生又怨恨的眼神,容翎,你也知道的,对不对?刚刚那个人,是他吗?”
容翎同样盯着她,抿着唇,没有回答。
南笙握着他的手,垂眸叹了口气说:“容翎,我没有别的意思,就算他回来了,我也不会因为过去或者愧疚怎么样,我只是想自己解决,他母亲的事,我真的很愧疚。”
“这都不是你的错,这是他自己选择的,也是她母亲自己选择的,一个人是善是恶,都在一念之间,老婆,你不用把别人造成的错误,抗在自己的身上。”
容翎叹息的说,直接将南笙搂在了怀里,正是因为南笙觉得愧疚,他才不想让她见他。
他不想给任何人接近她的理由。
“如果他来了,让我见见吧,我有话想和他说。”
南笙知道,煜洋早晚要还要出现的,她怕,容翎背着她解决了,用她不知道的方式。
“…”
容翎握着她的手,用力抓紧了好一会,才点头说:“好。”
他愿意给她信任。
南笙愿意把她和煜洋的事说给他,容翎是欣慰的,想再和她聊聊的时候发现,她睡着了。
容翎无奈。
搂着她躺了一会,见她没有起来的意思,只好将人抱到了卧室里。
盖好被子,俯身在她额头亲了亲。
客厅传来脚步声,容翎给她掖好被子,关门走了出去。
“三少。”
来人是他的下属。
“怎么了?”
容翎挑眉,见对方的表情有点颓败。
“三少,那小子跑了。”
“什么?”
“对不起,三少,我们没想到,他竟然有帮手,不过,小的们还有一个收获。”
容翎的脸色有点不好,能从他这些属下手底下跑了,可见对方的帮手也不弱。
“三少,他跑的时候,我们的人,有一个人把他口罩扯下来了,他,他,”
说道这,下属有点结巴。
“他什么他!”容翎低声吼他一句。
“他毁容了,半边脸特别吓人!”
说完,下属腿软了一下。
容翎皱眉,没想到事情会这样,随后,敲了敲手指道:“是照片上的人吗?”
“是。”
容翎吸了一口气,“下去吧。”
客厅的门被关上了。
容翎抬手捏捏眉心,当初,他动用了那么多人也没打捞到煜洋的本身,如今,他又用这种方式出现,这其中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
是谁救了他?
又有什么目的,还是纯属机缘巧合?
处理他老婆的感情债,其实真的是一件很不爽的事,这件事,究竟要怎么处理,还需要再想想。
直接将人弄死了,南笙肯定会怪他,可不狠点,估计他不会死心。
闭目沉思了一会,容翎从怀中拿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
又到了产检的日子。
南笙看着电子屏里晃动的小人影,一种从未有过的新奇感油然而生。
“这里是小手,这里是小脚,喏,这,小屁屁,正撅起来顶着肚子呢。”医生指着彩超的屏幕说。
南笙躺下那,看着直笑,这是她肚子的孩子,真的好可爱。
容翎也凑在屏幕上,像是中了大奖一个号码一个号码的对着。
医生看他这样,都忍不住笑。
谁能想到,平日里高高再上的三少,私下能有这么傻气的一面。
“一切正常,这两个月多注意活动活动,不然生产的时候会比较困难,对了,你们打算怎么生?自然还是剖腹?”
说到这个,南笙有点紧张,她怕疼,容翎是知道的。
安抚的摸摸她的头发,询问道:“哪种安全,还不疼?”
女医生噗嗤笑了:“哪有生孩子不疼的啊,不过我建议您太太自然生,她年轻,又是头一胎,剖腹的话需要打麻药,当时不疼,但是过了劲的话,还是挺疼的,愈合也慢。”
尤其女孩子都爱美,留疤就不好看了。
南笙准备工作做的也不错,吞吞口水从床上坐起来:“自然生。”
“…”
容翎有点心疼的捏捏她。
“嗯,我给您备案一下,如果没有特殊情况,最近不用频繁做检查,预产期提前一个月过来就行。”
“好。”
南笙现在七个月了,人没怎么胖,肚子却很大了,从医院离开,容翎就一直护在她左右,生怕有人撞到她。
上车的时候,南笙都没从生孩子的恐惧中走出来:“容翎。”
“老婆。”
南笙嘟唇等她一眼:“我不想生了…”
“那就不生。”容翎看着她说。
南笙被他逗笑了。
“那让他缩回去吗?”
“容翎,我觉得这孩子出来,一定跟你不亲。”
想着,南笙又眯着眼睛说。
容翎没着急开车,坐在驾驶座位上,先是宠溺的看看南笙,随后又皱眉看看她的肚子,叹了一口气。
南笙说的没错,这孩子似乎就跟他较劲一样,自从会在肚子里拳打脚踢之后,只要他把手一放上,或者他凑过去说话,保证安静的跟什么的似得。
只要他一离开,他又开始在肚里练广播体操。
“臭小子,等出来,我再收拾他。”
“他能听见的,你还说。”
南笙笑着瞪他一眼。
容翎挑挑眉,凑过去啪叽亲了南笙一口。
“…”
幼稚。
在车里闹了一会,南笙也忘了对生产的恐惧,想着一会要吃什么。
别墅里的厨子被容翎换了好几批,终于挑到一个她满意的,也不天天吵着往外跑了,第四碗饭的时候,容翎笑着轻咳一声,南笙顿了顿,听话的放下碗筷,打算消化一会去做运动。
华菁给她邮过来一套碟,都是有助于生产的体操,让她没事的时候做做。
“刚刚华夫人还打电话了,问你想在哪里生产,是去她那还是在这,还是回北城?”
南笙看看他,“毕业证还没领到呢,先不回去吧。”
容翎点点头:“这里的医疗还是可以的,而且医院里都熟悉你的情况了,准备都做的差不多了。”
容翎还是朝安全方向考虑的。
提到北城,南笙叹了一口气。
“想回北城了?”
容翎搂过她道。
南笙最近越来越敏感,有时候他对别人语气重了,她都会多想,认为她连累到他的工作了。
“虽然那里没什么可留恋的,可就像根一样,容翎,等我们把一切都解决了,还是回去吧,我最喜欢的地方还是九龙湾,认识你的地方,爱上你的地方。”
容翎轻笑,捧着她的脸,唇抵在她的唇上,轻轻的碾磨。
“等一切结束,我们就回去。”
…
A城有一点不错,就是夏天也不怎么热,这一点对怀孕七个月的南笙来说,还是挺好过的。
容翎坐在客厅里打电话,抬头就见南笙穿着一个碎花长裙从楼上走下来,白净的皮肤,好看的五官,尤其是肚子被蓬松的裙摆挡住了,丰盈有致的腰肢一扭一扭的,看的他顿时脑子一热,喉咙发紧,一股无名火朝他的小腹聚拢。
匆匆挂了电话,容翎站起来:“穿这样,去哪?”
容翎搂着她,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其实他更想说的是,她穿成这样想做什么?
有没有点孕妇的自觉。
南笙看着容翎一劲想撩她裙摆的动作,伸手拍了他一下:“穿裤子勒的慌,你那是什么眼神。
”
再说夏天穿裙子很正常啊。
容翎抿了抿唇,手回了手,搂在她腰上,亲了一口,“老婆,想你了。”
虽然五六个月之后,他们有过几次,可他都小心翼翼的,一点都不尽兴,这会,一个裙子就把他火勾出来了。
南笙咬了他一下:“别闹,刚刚工作室打电话,我过去一会。”
容翎不满的看着她。
“你穿这样是要见谁?”
“邱先生,我觉得,他好像认识我母亲。”
南笙没瞒着他,想了想说道。
容翎愣了一下,这事他倒是不知道。
“我送你去。”
容翎想去拿钥匙,结果电话响了。
“你忙吧,我让司机和保镖互送就行了。”
南笙笑着摆摆手,拎着肚子前的裙摆,就像抱着一个球一样离开了。
“喂。”
容翎只好烦躁的上楼接电话。
没办法,他为了陪南笙,把公司的事都待会家处理了,会议变成电话会议,如果电话再不接,林元就要撂挑子不干了。
南笙今天心情很好,时不时和肚子里的小家伙互动两家,心就像棉花一样软。
这是她的孩子。
她和容翎的孩子,她一定要做个好妈妈。
来到工作室的时候,邱先生正坐在会客室的沙发上,手边放着一个盒子。
南笙走进来时,他先是惊讶的睁了下眼睛,视线在她肚子上停留了一会,立马站起来说:“恭喜啊,烟师傅。”
南笙看他笑笑:“坐,邱先生不用客气。”
邱先生摸摸脑袋,感慨的说:“难怪上次见您,您说工期要晚,原来是要做妈妈了,不知道几个月了?”
邱先生的语气就和平时聊天一样,南笙犹豫了下。
“我就是随便玩问问,不好意思。”
其实不说也看的出来,南笙笑笑不语。
“这次邱先生,带过来的是什么?”南笙转移话题,看着他手边的盒子说。
邱先生朝前推了推,看了她一眼,慢慢的打开。
是一个青花瓷底的大肚子花瓶,保养的很好,底部少了一个角。
邱先生笑着说:“这个花瓶本身的价值很一般,Z国前清年间的,但是背景不一般,它是一直收藏在B国皇室的珍品,前任女王最喜欢的一对,可惜,前不久摔了一下。”
邱先生说完,眼睛就一直盯着南笙看。
容翎告诉过她一些事情,所以在邱先生提到B国皇室的时候,南笙也看了她一眼,对方的目光似乎有探究,具体的,南笙没看明白。
南笙没说话。
“烟大师如果愿意接的话,价格是世价的五倍,但是时间需要赶一点。”
南笙最开始学习修复就是从花瓶开始,这个难度,她以前都不爱接的,但是听在他说皇室之后,她又有点犹豫。
“多久?”
“在您生产之前吧,另一头,我可以协商一下。”
南笙靠在沙发上,看看花瓶又想了一会,邱先生看她的目光有点不同寻常,他又和皇室走的近,难不成知道些什么。
那么她接还是不接?
会不会再次惹火上身,如今,她已经不是孤身一人,有孩子,有容翎,说实话,她已经不愿意为了凌素素的事再冒险,毕竟,她母亲已经不在了,为了那些真相,害了她现在珍惜的人的话,有点得不偿失。
细思极恐。
“我先打个电话。”
南笙觉得,她需要和容翎商议一下。
“等等。”
邱先生一把拽住了她,“你做什么!”
南笙高扬了吼了一句。
邱先生一愣,立马松开了她,倒退一步:“对不起,我没别的意思。”
南笙瞪他一眼,想去打电话。
“烟师傅,介不介意先聊几句。”
南笙走到桌子前,心里踏实了一点。
有电话,也有警报器,她也不怕邱先生对她做什么。
“你说。”
南笙想了想,手搭在桌子上。
邱先生笑,“烟小姐不用紧张,我只是有几个问题想问问您。”
南笙点点头,想知道他要说些什么。
邱先生叹了口气,从怀里拿出一个照片,“我想知道,烟小姐,还记得您的母亲吗?亲生母亲?”
“…”
南笙抬眸看他,邱先生放桌子上一张黑白照片,照片上的人穿着一件白裙子,站在铺着红毯的舞台上,那张脸,不,那五官,可以说,和她一摸一样。
“…”
是她母亲?
这是她头一次看到她母亲的照片。
“你,认识她?”
南笙捏着那张照片,手心有些发抖。
邱先生笑:“只见过几面,当初去沙漠那一次,我就觉得您像。”
“所以,你一直在关注我。”
南笙尽量控制自己的语调。
邱先生笑着点头:“没错。”
“所以,你调查我?你都知道些什么?”
南笙放下照片,语气有点冷。
她母亲的事疑惑重重,不可能是跑她这来怀旧那么简单。
邱先生笑的更爽朗了:“其实这事,不光我们在调查,你身边的人也一直再查,你母亲的经纪人,你母亲的助理,还有,那块玉佩的事,只不过,他很狡猾,没露出手脚,直到认识了你,我们才有了线索。”
南笙从桌子上站了起来。
“他没告诉你?”
邱先生摸摸脑袋。
“你不用挑拨离间,我母亲已经不在了,我满月后,她就不在了,你想说什么,我都不敢兴趣。”
南笙走到门口,打开门,示意他出去。
“对了,这个花瓶,我也不接,希望你不要再来打扰我。”
邱先生没想到,南笙会是这样的反应,不可置信的看了看她,见她满是坚定的神采,忍不住哈哈笑了。
带着嘲讽的意味,“我想如果你母亲还在,一定很伤心。”
“…”
“她那么爱你,可她的女儿,却为了自己的幸福,弃她于不顾!
甚至,连她的故事都不想听!”
邱先生就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一脸她看不懂的表情。
“你胡说什么!出去!”
南笙的气息有点喘,胸口跟着她的呼吸一上一下的起伏着。
邱先生没动,他叹了一口气,手在包里翻腾着:“南笙,你知道你母亲怎么死的吗?”
“…”
南笙瞪大了眼睛,看着他。
邱先生终于看到了一个满意的表情,他将手上的东西递给她,凑到她身边说了一句:“她在生你的时候,被人摘了一个肾。”
“…”
哗!
一地的资料散落,邱先生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抬脚离开了。
南笙感觉手边的门忽闪忽闪的有阵风,她抬眸,才发现是她的手在抖,手抖门也跟着抖。
脑子里都是邱先生那最后一句话带来的震惊,她低头,弯腰弯不下去,只好跪坐在地上。
捡起那一堆发旧的资料,一字不差的看着,没错。
邱先生说的没错,这是凌素素的化验单,还有体检单。
她被摘了一个肾?
为什么?
还有一张鉴定书,凌素素是因为在她满月时,身体发生重度感染才过世的。
“啊!”
南笙不知道这是不是真的,可是在她看到这些的时候,有一种巨大的痛苦朝她压过来。
这是为什么,她母亲再傻也不会选择生产的时候自愿摘肾,究竟是谁做的!
明显想要她的命!
为什么!
…
容翎开完电话会议,就赶到了工作室,不知道为何,他刚刚一直很担心南笙,或许见她穿的太诱人了,又或许有种什么预感。
结果没想到,他进门,
门就看见南笙跪坐在地上,抱着几张纸在哭。
仿佛闷头一棒,嗓音有点抖的吼着:“老婆。”
“老婆,你这是做什么!”
他冲上去就将她抱起来,南笙像是没看见他一样,目光一直盯着资料上的一行字。
“老婆!南笙!”
容翎害怕的抱着她,先是将手摸在她的肚子上,见没有什么异常,才将目光放在她的脸上,滚烫又湿热的吻落在她眼睛上,鼻子上,再到嘴巴。
“老婆,怎么了?”他担忧的看着她。
南笙像是终于回神了,她吸了下鼻子,深吸了口气说:“容翎,有人说我母亲在生我的时候,被摘了一个肾,你看看,这是真的吗?”
南笙坐起来,小子翼翼的将资料拿给他看。
------题外话------
请叫我准时小能手,哇哈哈\(^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