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场瞬间鸦雀无声。
主持人和不少台下的观众都将视线落在了这个清脆的声音主人上。
包括身边的安助理,就差把眼珠子抠下来镶在对方的脸上。
祖宗哎,你不看看那是什么东西吗?
就算不看那台上是个什么东西,你好歹也要看看手里的价牌吧。
南笙没有想到她这一嗓子会有这么惊人的效果,所有人都呆了,就连容翎身边的那个女人都不可思议的回头看了她一眼。
那表情,她有点不知道怎么形容。
她清清嗓子,淡定的放下了价码牌。
接着,主持人回过神,确定没有人再拍价,有点手抖的落锤。
三声之后,南笙轻飘飘的往台上扫了一眼…
“…”
眼皮狠狠的跳了两下,南笙突然想借用助理安的一句话,这是什么鬼?
“恭喜,这件唐泥…”
南笙觉得耳朵嗡嗡的,已经听不到声音了,看着台上有些圆润的盆状瓷器,整个人都不好了。
主持人说的是学名,可是她再清楚不过了,她刚刚花十亿拍下来的,不过是一个古代的坐便盆。
脑中风吹叶落,头顶似乎有无数乌鸦略过。
可这还不是最糟糕的,旁边助理安一直瞪着两个眼珠子,就差在她脸上戳出两个洞了。
南笙看看她,想说买什么不是买,就见对方的手指杵在价码牌上,用力的撵了撵。
十亿,对现在的南笙来说的确不算什么,一场展览下来就不止这个数,但是如果这个数字的后面换成Y镑,那可就不一样了,比M元还要来的刺激。
这也是全场都呆住的原因。
十亿Y镑,拍下来一个坐便盆,任谁都会呵呵两声。
南笙拍了下脑门,突然将头低了下去。
啊啊啊啊啊啊。
她怎么忘了,安不是本地人,她算不明白当地的汇率,所以拿的价码牌是现场特意提供的…
Y镑…
“omsia,我还以为你故意的,呵呵。”
助理安阴测测的从牙齿里咬出几个字。
“…”
南笙用手揉着自己有点僵硬的脸,连着呼出几口气,才看向一脸阴沉的安。
无声的道:“怎么办?”
拍卖会不让赊账吧?
安还在瞪她,南笙觉得她一定在心里骂她。
“我真的忘了…”
南笙无辜的嘟了下唇,她刚刚真的是脑子一热,就想着快点离开这里。
不过,她耍无赖的话还没说完,就发现有人正看她。
她眨了下眼睛,对方迅速的扭过去了。
“…”
“话都说出去了,能怎么办,先借借吧,不行就…”
南笙知道安在说什么,迅速的打断了她:“不行,我说过了,我不用他的东西,不够的钱我来想办法。”
南笙说着,将电话拿了出来,十亿Y镑,换算了成当地的人民币,大概是八十多亿,抛出她仅剩的一点财产,还有负出五十多亿,这么多钱,她能借的人只有一个了。
手指按在南洛辰的名字上时,南笙又有点犹豫,她知道只要她开口,不管南洛辰有没有,他都会应,可就因为这点,她才有顾虑,南洛辰这个人虽然一直对她还不错,可她一直没琢磨懂这个人,这钱要是借了,她总觉得这份情,她没那么容易还清。
其实除了助理安说的那条途径,她还是有钱的,凌素素那笔遗产,不过钱在容翎那里,她这个时候开口…
“omsia,你现在知道为难了吧,我早就告诉你,要为自己留点后路,你倒好,每次都是把钱捐的一干二净,那么多次巡回展的钱,够你买一屋子便盆了。”
“…”
南笙无语的看看她,没说话。
“算了,说你也没用,反正就是时间的问题,下个月的的作品,你多上点心,就回来了。”
助理安翻了个白眼,最后还是安慰的拍拍她的肩膀,看着她一直没按出的号码,好奇道:“南家不是挺有钱吗,借点不成问题吧。”
“我先打个电话吧。”
南笙叹了口气,如果容翎身边没有那个女人,她估计真的会厚脸皮去要钱,可有那个女人在,她宁愿给南洛辰打电话了。
可天不遂人愿。
在南笙要拨号的时候,会场的工作人员走过来了,意思是要她到后台登记,领她的东西。
南笙和助理安跟着工作人员走了。
本来她想找个空挡给南洛辰打电话的,没想到,容翎带着那个女人走在她们的身后。
原来这个便盆是他身边这个女伴捐的。
“…”
南笙真的是没什么想说的了。
容翎身边的女人一直在和工作人员聊天,声音圆润,落落大方,一看就是善于交际的。
虽然容翎没说话,但是他看她的眼神是不一样的。
南笙捏着手指,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容翎似乎看破了她的囧状,心里更加不舒服。
“omsia?”
助理安看她表情不对,忍不住叫了一声。
刚进门,声音有点大,几个工作人员都听到了。
“你就是omsia大师?”
一直和工作人员说话的女人,似乎终于找到了搭讪的机会,抬脚就朝南笙走过去。
“哎呦,太意外了,omsia大师?原来您这么年轻,都说您喜欢做慈善原来是真的!哇,您本人好漂亮,您知道吗?我特别喜欢您的设计。”
南笙今天唯一庆幸的就是自己穿高跟鞋了,所以站在这个明显明显比她高的女人面前可以平视。
她先是礼貌的笑笑,见对方伸出的手,有点犹豫要不要握上去。
她可是记得,这只手又是趴在容翎的肩膀上,又是挽着他的。
“omsia大师您好,我是”
女人刚想介绍自己的时候,一直没说话的容翎上前搂住了她,顺便将她的手抓了回来:“人家不想理你你看不出来吗?”
放低的责怪声,似乎带着点宠溺,南笙感觉自己的眼皮一直在跳,轻笑了声,朝窗边走了过去。
剩下的事交给安处理了。
她拿出手机,想给南洛辰发信息。
可那两个人明显也没事干,坐在离她不远的地方,就听那个女人不停的在唠叨着。
“哎呦,阿翎你要不要这么小气,不就握个手嘛。”
“…”
“我没想到,omsia大师居然这么喜欢我带来的便盆,你知道吗,这个可是我在C国淘到的呢,挺珍稀的,”
“…”
“不过绝对不值这个价啦,阿翎,要不,我们不要让omsia付钱了,我喜欢她的设计,我一直想找她给我订制一套首饰呢,等我结婚,不,我们结婚的时候带。”
说完,女人一直咯咯的直乐。
容翎一直由着她说,不过在听到她说结婚的时候,明显皱皱眉,瞪她一眼。
这还没完了?
他下意识想看看南笙,却被一个金发碧眼的女人挡住了视线。
安有点不悦的口吻说:“对不起二位,我们omsia不接受私人订制。”
哦?
女人明显惊讶,随后又有点委屈的叹气。
“她的作品,我都等了一年了,到现在也没买到一件,阿翎,要不你替我去说说?”
这个女人应该很少撒娇,所以南笙觉得她的鸡皮疙瘩都要飞出来了,额头顶在玻璃上,整个人都不舒服。
她眨了眨眼睛,将眼眶里的酸涩憋了回去。
要不,就算了吧…
他既然不想看到她,她留在这里还有什么意义?
他能找到自己的幸福就好。
南洛辰的电话打了过来,南笙想接的时候,工作人员递给她一张纸条让她签字。
她愣了愣,因为上面显示钱款已经付完了。
“没事,我一会再打给你。”
南笙匆匆挂了南洛辰的电话,旁边工作人员恭敬的说:“omsia大师,请您签字。”
“怎么回事?我还没付钱呢。”
南笙不解的看助理安。
对方摆摆手,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工作人员笑了,“omsia大师,是三少说,想和您交个朋友,如果您有什么问题,可以找私下找他。”
“…”
容翎和那个人正坐在离她不远的地方,一脸平静的样子,并没看她,反而是那个女人笑着对她摆摆手。
南笙的火突然就上来了,她扯过那个账单就朝容翎甩过去。
“你什么意思!?”
交个朋友?狗屁,分明就是在看她笑话。
容翎轻飘飘的夹住了那张纸,挑挑眉说:“我以为你听到了。”
南笙的眼珠一直盯着容翎,怒极反笑道:“你想让我给你的女伴设计首饰?这是酬劳?”
容翎的指尖在纸张上弹了弹:“不够?那还需要多少?”
“…”
这是钱的问题吗?
这是尊严的问题吗?
南笙真觉得自己的预感挺准的,看见容翎又如何,就是来找虐的,他变了。
他不惯着她了。
她也没有任何发泼的资本了。
“那可能是我想错了,我听说,南家最近的资金有点问题,我还以为你挺缺钱的。”
容翎慢悠悠的堵住了她想说出口的话。
“…”
“算了,阿翎,不要为难omsia大师,人家不接私人订制,别因为我破坏规矩。”
“…”
二人对峙着,并没有人搭理她。
女人揉揉额头,眼珠转了一下说:“对了,阿翎,你们公司不是有一个新项目还没确定设计logo吗,不如请omsia大师,既不算破坏规矩,又能节约一大笔钱。”
“…”
容翎有点怀疑的看看她,又不确定的看看南笙,眼里的鄙视藏也藏不住。
南笙气的肝疼。
她已经分不出来容翎是不是装的了,不管他装不装,她也不打算接。
不就几十个亿吗,她不吃不喝,宰几个肥羊总比给他女人设计首饰来的痛快。
“算了,这笔钱取消吧,我们不强人所难。”
容翎轻笑一声,一手搭在那个女人的肩膀上,另一手看看那个单子,似乎要将它一撕为二。
“omsia。”
助理安见状,忍不住提醒了南笙一句,她们现在是真的缺钱啊,而且设计个东西对于她家祖宗来说,太简单了。
不要和钱过不去啊。
“后续的事和我助理谈吧。”
南笙也觉得她一定筋搭错了,从容翎手里夺过那个单子,刷刷几笔,把名字签好了。
“Omsia大师,我叫梓新,只要不叫小新,叫我什么都可以~”
女人说完,努努嘴,因为南笙早就推门离去了。
“…”
“这是我的联系方式和邮箱,如果要签合同,联系我就可以,对不起二位,我们omsia今天状态有点不好,我要先去看看。”
助理安笑着说完,也跟着跑了。
“…”
屋内的工作人员都退了出去,称呼自己为梓新女子才表情一收,翻了个白眼摊坐在椅子上。
“靠,累死老娘了。”
说着,她还抬手,啪的拍在容翎的后脑勺上,“臭小子,满意了?”
“…”
容翎被他拍的有点回不过神,反应过来时,脸已经很黑了。
想说话的时候,女人率先伸出了手指:“容小三,你要再敢叫我外号,你信不信我跑出去告诉她,哎呦,我弟弟为了故意气你,把自己老姐都请出来了…”
“…”
容翎眯了下眼,慢悠悠从怀里掏出电话,准备拨号码。
容梓新凑过去一看,顿时睁了睁眼睛:“靠!”
她伸手去抢,容翎瞬间举高了。
“…”
“臭小子,有你这么过河拆桥的嘛!”
“行了,行了,我服了你,我不说了。”
容翎用眼角瞅瞅她,挂了电话。
如果他没有看错,她签的名字是omsia,并不是南笙。
容梓新叹了口气:“你说你这是何苦,我看人姑娘还是在意你的,气的都举错牌了,再说,你真想气她随便找个女人啊,你找我早晚要露馅的,没准明天她就缓过神了。”
容梓新说着说着,有点觉得不对味。
“哎,我说你故意的吧,想气人家又舍不得,拿自己姐姐祸害?”
容翎勾了下唇。
看看她,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看着有点落寞的背影。
容梓新瞬间觉得,她真相了。
她弟弟还真了不得啊。
找别的女人不好善后不说,若以后俩人和好了,这事估计就是南笙心里的一根刺,可姐姐就不一样了,气过了,就可以当什么都没发生。
总之,这小子八成还是过不了心里那关。
容翎和南笙的事,容梓新也是听华菁说过,开始吧,她还真挺生气的,虽说他们姐弟三个的关系不怎么近,甚至几年都不联系,但终归是亲生的,容翎是谁,那是容家上一辈到这一辈都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听说他为了一个女人先是要死要活的,后来又是一个人拉扯孩子长大,她都不敢相信,更是想去一巴掌拍死这个不知足的女人。
所以,她今天才这么卖力的表演。
可默默的回味了一下刚刚那女孩的表现,她又觉得有点于心不忍。
都快气哭了,还强忍着对他们笑,这心性也挺难得了。
容翎一直没说话,因为他觉得自己挺幼稚的,明明说好了不再原谅她,可看见她回来了,他还是掩不住心里的那份雀跃,同时,他又不想那么容易的原谅她,想让她难过,又怕她离开,所以才有了今天这一幕,她果然和他预想的一样,嫉妒了,生气了,连牌子拿错了都不知道。
可不过不管她拿没拿错,他今天这个套都设定了。
看着手中已经拟好的合同,容翎挑了挑眉,南笙,既然你想回来,那么就拿出一些诚意吧。
我不会再向以前那么惯着你了。
。
…
容義今天很忧伤,因为老师看到了他的作业,把他叫到办公室,询问了一番。
她以为他年纪小,看不出她的心思,所以再问到他为什么没有妈妈的时候,都没掩饰掉话语里的兴奋。
容翎经常亲自送他上学,所以学校里的几位年轻的老师都对他很好,甚至每天他都会在学校门口看到不同的老师等在那里,有意无意的和他打招呼,他知道,她们都是为了看他家容老板的。
北城的人都知道容翎的名号,可见过他的人很少,其中就包括他们幼儿园的老师。
容義心思转了转,在老师滔滔不绝的谈心下,他淡定的说了一句:“我妈妈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出差了,不过,她快回来了,我爸爸很爱她。”
“…”
说完,美女老师愣了愣。
“老师,我可以走了吗,今天我姑姑来接我。”
“哦,哦,好好。”美女老师瞬间从我知道了一个天大的秘密的状况中回神,扯了扯嘴角,带着容義去换衣服。
其实她们没多大奢望,当知道容義的爸爸就是大名鼎鼎的容翎的时候,她们都不太惊讶,因为早几年,就有人传容翎结婚了,和南家的二小姐,可之后,都是容翎一个人送孩子上学,还长的那么帅,几个老师都有点蠢蠢欲动,没想到…
哎,美女老师叹了口气,将心里不该有的想法压了下去。
什么总裁单身爸爸爱上孩子的老师之类的,纯属扯淡。
容梓新自从知道容義的存在后,没事就会过来看望看望,看着小家伙坐进来的时候,她忍不住伸手捏了捏他的下巴。
哎呦,这小嘴长得和他妈妈真像。
容梓新笑眯眯的想。
容義挑了下眉,拍掉了她的手。
“嘿,你小子什么意思?可千万别和你爹学。”
容義好奇的看看她。
容梓新笑了:“你爹小时候和你长得差不多,但是更拽一点,不让别人碰,连你奶奶亲一下都不行,所以,还是我们小義可爱。”
容梓新说完,啪叽在容義的脸上亲了一下。
容義的性格和容翎不一样,有点闷,还撅,心眼都藏着的感觉。
特别萌。
“我也不喜欢别人碰,只不过,容翎说,小孩子要有礼貌。”容義用一种小孩子被骗了的语气说。
容梓新噗嗤一笑,“走,姑姑先带你去吃好吃的。”
“小義,想吃什么?”
容義只着下巴。
“火锅可以吗?”
这小心翼翼的,萌萌的缩小版容翎,让容梓新心都软了。
可劲的又在他脸上捏了捏。
这种感觉,美好到像是偷来的。
容義眼角垂了垂,满头黑线。
他虽然喜欢姑姑,可受不了她这个怪癖。
“火锅就火锅,你爹不在,我们可劲的吃。”
容梓新豪爽的笑道。
“我想吃乾东路的那家。”
容義长长的睫毛眨了一下,随后很安静的指着导航仪说。
“没问题。”容梓新挑眉,打了一个响指,随后跟着音乐唱了几句。
明显心情很好。
容義也心情很好,眼尾一勾,看着挺呆萌的一笑。
如果容翎在的话,肯定会骂容梓新一句蠢货,因为乾东路,离南家很近。
而容義也摸透了他身边每一个人的性格,他知道,容梓新不认识路,对北城的格局也不熟。
一直到了地方,容梓新都挺开心的,像是好几年没遇到能让她可乐的事,盯着容義一直傻笑,心里琢磨着,这对父子实在太有意思了。
不过很快,她就笑不出来了。
因为吃到一半的时候,容義突然吵着肚子疼,说要去卫生间。
容梓新大喇喇的点头,也没担心,毕竟在北城,谁有胆子动容翎的儿子。
可十分钟过去了,二十分钟过去了,容義还没回来。
她急了。
也不顾男女直奔男厕所跑过去。
没人。
“啊,你有没有看到一个小孩子,这么高?很漂亮的男孩?”
容梓新抓着两个服务生问道。
都说没有。
容梓新皱皱眉,心道不好,连忙将电话给容翎拨了过去。
“喂,三儿,不好了,小義不见了?”
容梓新有点怕死的说了一句。
“什么?怎么回事!”
果然,对面传来桌椅的碰碰声。
容梓新心肝一颤,紧张的要哭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啊,我们吃火锅,他说肚子疼,结果,半个小时了,他还没回来,我去卫生间也没找到他人…服务生都说没见过他。”
“位置。”
对面的人似乎冷静了下来,只淡定的问了两个字。
“乾东路xx火锅城。”
“我知道了,你在那等着,不要乱走。”
说完,电话嘟嘟的挂了。
容梓新闭了闭眼睛,啊,怎么办啊,小義要是出事了,不等容翎弄死她,她也不要活了。
不过,容翎最后那一句语调怎么感觉挺放松的?
容義知道,他这么做姑姑肯定会很伤心,可是他真的想看看自己的妈妈,不是别人口里的形容的妈妈,也不是照片上的妈妈,而是活生生的。
容義将自己之前就准备好的鸭舌帽带着头上,想了想,又拿出口罩蒙在脸上。
跑了一会,他就停了下来。
南家挺好找的,朱色的大门,门口还有守卫。
容義眼珠转了转,抬眼朝上看了看,一块牌匾上雕刻着两个打字,南门书香。
看样子还挺有历史的。
正门肯定进不去,容義在墙根等了一会,并没有人进进出出,这么等,肯定见不到他妈妈,没准一会就被容翎拎回去了。
容義绕着南家大墙走了一会,跳他是跳不上去的,太高了,最后一咬牙,从唯一有漏洞的松砖口爬了进去,这个小洞大概是流浪猫或者流浪狗造成的,爬出来的时候,容義的头还卡住了,蹭破了一块皮。
他伸手摸了摸,出血了。
好在这个时候是夏末,墙根处有不少草挡住了他,不然,他磨蹭这么半天,肯定被逮住了。
容義坐在原地喘了口气,莫名的不敢继续走了。
别人都是近乡情怯,他是近母心怯。
坐在那想了半天,还是不敢动。
他母亲叫南笙,她知道自己的存在吗?
如果知道,为什么不去见他,如果不知道,那一会看见他会不会认出来?
她会喜欢他吗?
她看见他,会有什么表情?
她会在这里吗?
感觉脸上有点凉凉的,容義拧巴了一下眉毛,用袖子擦擦脸,毅然的站了起来,打算一栋栋房子找过去。
或许是他的运气比较好。
也或许老天心疼他这颗亟不可待想见妈妈的心。
在悄悄的穿过一个甬道之后,他迅速的躲在了一根柱子的后面,因为,前面的空地坐着一个人。
那是一个用竹子编的吊椅,有位很年轻的女人腾空而坐,她穿着一身青黛色的碎花长裙,光着脚丫在慢悠悠的晃荡着。
再往上,是她好看的手指,及肩的墨发,微微抿着的红唇…
容義在看清她的脸后,整个人像是黏在了柱子上,他张了张嘴巴,眼泪止不住了流了进去。
咸咸的,苦苦的。
妈妈…
他的妈妈。
这就是他的妈妈。
心脏像是收了莫名的牵引,他抬脚就像朝她奔过去。
他已经将容翎还有林旦的警告扔到了一边,这就是他妈妈,他想跑过去,想摇着她的肩膀问问,为什么不来找他?
为什么回来了不去看看他。
“麻,唔…”
------题外话------
二更九点半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