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完我就愣住了,我们结婚之后我就在家待着做全职妈妈,什么吃的用的穿的住的全都是他的,我什么都没有,能给他什么?而且他也不缺任何东西。
我以为他会当个玩笑就算了,可这人还当真了,问:“我要你就给?”
我好一阵尴尬,说:“看我给不给得起啊,你万一要颗星星月亮的,我还得上天给你摘去,哪儿那么大能耐。”
“拿我当小孩儿?”他在逗乐乐,语气很轻松,最后的儿化音听的人心里痒痒的。
又在下雪了,很小,飘在地上顷刻便溶解成一滩小小的水渍。
沈易莫名问我:“乔绫,你嫁给我,过得开心吗?”
我顿了顿,看着落在玻璃上的小小的雪花,笑着说:“谈不上开不开心吧,感觉过得挺快的,有时候我常常会担心你像外面的这片雪一样,落在地上很快的消失,我们的接触时间也不过落地的那一刹那。说白了,就算你不爱我,我也挺怕失去你的,怕你走,怕你死。后来也就想开了一点,不是都说人生苦短,及时行乐,先把当下快快乐乐的过了,以后的事,以后再去想,这样想着,自己心里就舒服多了。只是有时候难免还会患得患失,不过也就那么一小会儿。”
我想起来,看着后视镜一手放在胸前说:“那个电影怎么说的来着,心很胆小,很脆弱,要学会哄哄它,aalizzwell。”
“好好开车。”沈易呵斥我一句。
我扁扁嘴,把手放回去,到下一个路口时沈易开口说:“右转。”
“去哪儿?”我好奇的问。
“你不是问我想要什么。”
“啊?”我惊讶的瞪了瞪眼,“你还真要?”
他又不高兴,“你是在耍我?”
我当然不敢,只能听他的往他说的目的地走,等到了,抱着孩子下车,他一脚就把赵嘉齐给踹了起来。赵嘉齐还睡的迷迷糊糊,被这一下弄得站起来撞到了车顶,惨叫了声捂着脑袋缩回来使劲儿揉了两把,想骂人抬头看到是沈易,又憋了回去,委委屈屈的问:“四哥,怎么了?”
“自己开车去南山馆,帮我盯一盯那群人的进度,累了自己找个客房睡。”沈易说着抱着乐乐下了车,我在后面跟上,赵嘉齐露出个脑袋来,抗议道:“四哥,最近酒驾查的严,我还没带驾照!”
“我帮你交罚金。”
赵嘉齐没话说了,认命的下来坐到驾驶座上,乖乖把车开走。
我问沈易:“你想要什么?这附近也没有商场之类的啊。”
沈易把孩子给我,那件衣服重新披回我身上,意味深长的看着我,末了把视线挪开,说:“想要你穿次婚纱给我看。”
我呆住了,看他的眸光呆滞。
“傻站着干什么?”他催促我,伸手把我拉进一家店里,接话说了句,“顺便把婚纱照拍了,这才像对夫妻。”
是一家私人的婚纱店,老板跟他很熟的样子,一进门就开始寒暄。我连他们说什么都没有听到一句,只是茫然的望着沈易。他娶我的时候一切从简,我们什么都没做,结婚戒指还是他自己悄悄买的,我连这回事儿都没想起来。那时他说生了孩子就离婚,后来又说他反悔了,现在又拉我说拍婚纱照,他到底在想什么?
我迷迷糊糊的就被他把孩子抱走,被人脱了外衣量尺寸,那个老板还在我身上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几遍,叽里咕噜跟沈易说着什么,手里拿着纸笔画着什么,沈易很认真的在看,然后接过去,自己添上几笔。
我跟着沈易要选拍照穿的婚纱时,还处于混混沌沌的状态,假装淡定的埋怨他:“你怎么忽然就想拍婚纱照了,早说的话我就去减减肥了,现在好仓促,什么都没准备好,弄得很紧张。”
“不用紧张。”他看起来很无所谓的表情,似乎只是在应付一项工作,从容不迫的听着老板的推荐,对我说:“你喜欢哪件就选哪件,只是拍个照片,没有那么麻烦。”
“沈易。”我喊住他,压低了声音,眼里带着点绝望,“你觉得好玩的东西,对别人来说可能很重要。”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他的眸间恍若闪过一丝痛苦,可一眨眼的功夫,他却在对我微笑,手扶在我的发丝间,低声道:“听话,这对我也很重要。”
我浑身从被他碰触的地方开始,触电一般麻痹了直觉。
我选了一眼扫过去第一次停留的那一件,我自己换上,沈易在一边搭了把手,我身后的拉链拉不上了,就泄气的对他说:“胖了,不行。”
他瞧了几眼,让我转过身去,从前面开始顺了顺,对我说:“吸气。”
我听话吸气,他在后面轻轻松松的把衣服往上一提,拉好了。
沈易也要换衣服,我要化妆,要弄头发,他连多看我几眼都没有就跟我分开了。老板安排了人,把我打扮好直接带到不远处的礼堂的时候,我还浑浑噩噩不知所措。
当大门一推开,我穿着大拖尾的婚纱缓缓走过那条红地毯,看到沈易一身白色礼服站在前面的时候,脑子里更加什么都没有了。
我的长发剪了,如今也不过到脖子下面一点,在脑后辫了起来,下面别了一个发饰,隐在头纱下,散发出光芒。礼堂的上空飘着红色的花瓣,落在后面白色的裙摆上,好像溅了血,又好像血上覆了银霜。
我在心里告诉自己,什么都不要想,只要享受当下的这一刻就好,可真的做出来,到最后又记不住多少东西。
我走到沈易面前时,他不再是那副冷冰冰的面孔,或带着别有意味的笑容,只是站在那里,向我伸出手,带着一丝丝的虔诚。
他手上还是空空的,我再也没有忍住,贴过去抱住了他,在别人忙着打光拍照的时候,附在他耳边悄声问:“你的戒指呢?”
沈易下意识的抬手看了一眼,什么都没说,低头来吻我。
我苦笑着接受他的吻,把头纱从脑后掀起盖在了他身上,把我们两个遮在下面,看似深情的拥吻着,缠绵着,所有的涩意都被含在喉间,吞到肚里咽个干净。
照片是老板亲自帮忙拍的,我和沈易之间是有默契的,从一开始在学校里就有,仿佛与生俱来一般。人的一生里,有些东西不管过去多少年,经历多少事都不会变。我们不需要任何人来指引,便可以做出甜蜜幸福的模样。
在礼堂的大窗前,阳光灿烂的飘进几朵雪花,他揽着我的腰,满腹深情的看着我,我笑着低下头,被他的目光弄得脸红心跳,镜头下留下我们背光的身影,记录着这一刻的温情。
换了身衣服,我环上他的脖子,把他往下拽一拽,在他侧脸上吻了一下。
他没想到我会这么主动,微微讶异后,脸上浮出一个与那年相同的笑容。
这是我们接吻拥抱最多的一个下午,周围很宁静,我和他靠在一起,在这个囚笼般的世界,找出一个躲避的世外桃源,什么纷繁芜杂的事务都抛在脑后。
他的眼睛里,只有我的瞳孔。
我学着以前看到别人拍照那样,拿了一个牌子,写mylove,画一个箭头冲他,沈易学我,也拿一个牌子,写什么我没看到,画了一个箭头冲着我,照片拍完,他把上面擦了个干净,找了个借口跑了。
我想去看照片,沈易这家伙居然已经叮嘱过,不让我看。
也罢,等照片洗出来,我迟早会看到的。
最后一套衣服,还是我自己选的,裙子很性感,很短,露出了我大腿上曾经不愿示人的纹身。沈易选了一对假面,他在把脸挡住半边之后,我居然有点不认识他。他很绅士的对我发出邀请,我接受,跟着他的步伐跳了一支舞。结尾动作时,他揽着我,俯身缱绻温柔的附在我的侧脸间,沉声问道:“这样,会不会让你更开心一点?”
我没有回答,扯开了他的领子,在他锁骨上轻轻咬了一口,他浑身一震,我得逞的留下一枚火红的吻痕,笑着说:“四哥,这是对你的诅咒。”
“嗯?”他把我扶起来,扯了扯衣服,往那里看一眼,把脸上的假面解下,微微歪头不解的看着我。
我也解了,扔在地上,问他说:“你觉得我现在好看吗?”
他点头,“很美。”
我问:“那你喜欢吗?”
他再点头,“一直不讨厌。”
我说:“那你就会记住我,不管到什么时候。”
我故作神秘的舔了下唇角,“这里有你的味道,你身上也有我的痕迹,你永远都会记得,你曾经有过一个妻子。”
沈易又笑起来,比阳光更让人温暖,伸出手,拉着我转一个圈,再一次进入他的怀里,被紧紧束缚住,告诉我:“你这样,让人很想打你。”
而后不由分说的像只野兽般咬上我的唇,占领了我早已自甘沦陷的城池,在那里冠上他的旗帜。
我大脑开始缺氧,人却越兴奋,咬还回他一口,喘着气说:“打我也没有用,爱神的诅咒会很灵验,你可以试试看。”
他用力把我的腰收紧,离贴面只剩毫厘,淡淡问道:“是吗?那你呢?我对你而言,是诅咒,还是枷锁?”
我笑着侧头,吻上他时有泪流出,在他侧脸吹了口气,淡声道:“youareallmylov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