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外面给艾米找了个地方暂时安顿下来,离南山馆和沈易那套房子都远远的,也是怕程辉找到她,艾米临走抱了抱乐乐,许是想到她那个未出世的孩子,她看乐乐的眼神,让我有些难受。
陈灿打电话过来,约我和沈易一块儿去郊游,我说沈易没空,她硬要我带着乐乐去,还亲自上门来接。陈灿那天穿了身休闲服,带了个小帽子,看起来很俏皮,进门看我一身睡衣就嫌弃,非得让我打扮打扮,说:“你个当妈的人了,穿成这样早教,会让孩子以后变得很没品味!”
我对她的歪理深信不疑,她去给乐乐换小衣服的功夫,我也去衣柜里选了身衣服换,我没生孩子之前挺爱穿裙子的,生完乐乐就好像变糙了,对打扮自己一点都提不起兴致来,倒是很喜欢给乐乐买衣服。
我这会儿看到衣柜里的裙子,就拿了一件下摆不规则的格子半身裙,配了件简单的雪纺背心,背上小包,喜滋滋的戴上了沈易送我的那条项链,出去让陈灿看。
她的目光第一眼就落在我脖子上,夸沈易眼光就是比我好。
陈灿的老公开车,我抱着乐乐在后面听着车里的音乐看陈灿发疯,还说:“我看乐乐越长越像沈易了,你看着眼睛,水汪汪的太勾人了,沈易就眼睛最好看,一眼看去全是故事,这点倒遗传给了自己儿子。”
“他就没什地方像我吗?”我看着乐乐,摇了摇手里的拨浪鼓。
“有啊,他鼻子嘴巴像你。”陈灿对着乐乐做了个鬼脸,“剩下的都像我!”
“去你的。”我说:“哎,他才这么小,还没长开呢,真能看得出来吗?你别骗我啊。”
陈灿瞪眼,“那当然了,这东西看感觉的。”
我们正说着话,陈灿的老公忽然猛的开始打方向盘,把我们甩的撞在了车门上,乐乐哇的哭了起来,我慌乱中看到有一辆车正从一边的小路上直冲了过来,速度太快,撞上乐这辆车的车头,前灯碎了,好在刹车猜的够及时,又足够快的转了方向,我们这里并没有发生什么事。而那辆车在撞了我们之后,打了横向,拖出去几米才停了下来,一刻都没等又转向对着我们撞过来。
“报警!”陈灿临危不乱的指挥着我。
她老公在前面脸色煞白的转向加速,往有人的地方跑,我打了110,看着前面的导航报了我们现在的情况和下面要经过的路段,接下来唯一能做的就只能等。
我抱紧乐乐,看着他的脸,再看后面紧跟着的车子,忽然后悔没有带上那把枪。
我们再往前开出去一条路,临近转弯时,被另一辆车迎头撞了上来,前窗登时开裂。把车子逼停之后,下来几个人,手里的棍子几下砸在裂开的窗子上,碎片噼里啪啦溅了进来。
“下车!”两辆车的人依次下来,每辆里四个,全是带着口罩的男人,手里无一不拿着刀和棍的武器。
他们要砸这边的玻璃,如果碎了一定会伤到乐乐,我把怀里的孩子塞给陈灿,按住她要起身的动作,对着她摇了摇头,自己打开车门站了出去。
那几个人在我下车还没站好的时候,一刀砍在了我旁边的车顶上。
我浑身一颤,陈灿也把乐乐放下,推开车门出来了,她老公也要下车的被他瞪了一眼,立刻就懂了,在上面等着好随时接应我们。
我勉勉强强的装笑着,陈灿走到我身边,搂着我对他们说:“干嘛呀这是?哥几个这是要劫道?”
我顺着陈灿说:“我们出来玩儿的,身上也没带多少钱,你们要的话没问题,咱好好说,我们肯定不反抗。”
“少废话!”那人又是一刀砍在车顶,“把车里那孩子抱出来交给我们,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
他们要乐乐干什么?真是沈易的仇家?
我正想着,他们就要上来硬抢,扎爆了车子的轮胎断我们后路,陈灿老公在上面也没有意义了,也从车上下来守在另一边护着乐乐。
陈灿被人拉开了,正在对着抱住她的人拳打脚踢,我拦在车门前,肚子上挨了一个闷棍,眼前一把明晃晃的刀举了起来,我没法儿躲,只能守着乐乐,他的刀落下来,我闭上眼睛,肩膀上的痛感却没有那么强烈。一阵摩托车的轰鸣声传来,伴随着刹车漂移时轮胎擦过路面的刺耳摩擦声,那几个人顷刻间便转移了目标,而我肩上只留下了一道浅浅的划痕,对着我举刀的人反而惨叫起来,脑袋上不知什么时候挨了一记板砖,碎屑沾了血液黏在脸上。
我抬眼看到一个人从摩托车翻下来,在挡住面前的棍子同时,一脚踹开了持棍的人,抬手拿掉了头盔,狠辣的对着人砸了下去。
“接着!”我在最短的时间内反应过来,把一旁的刀踢到了来人的脚下,他踩住的那一刻,刚好有一个人折回来对我挥刀。
我头顶闪过一丝劲风,就看到两柄刀撞在一起,往前一擦再一挑,便帮我解了围。
我也看清了眼前人的模样,不是我以为的沈易,而是更为稚嫩的周岩。
“没事吧?”他脸上带了汗,问完这三个字,没来得及等我的回答,又挥刀砍向了冲过来的另一个人,在看准了他们领头人是谁之后,不顾一切的翻上了车顶,腰间的一把枪掏出来对准了那人的脑袋,厉声道:“不许动!警察!”
乱着的人动作停了下来,纷纷放下了手里的武器,把手举了起来。周岩死死盯着他们,丢给我一副手铐,“帮个忙。”
我了然的捡起来,走到那个领头的身边,把他的手背在身后拷了起来,再一点点往后,退到陈灿身边。周岩似乎是小小的松了一口气,我也刚要放松,却看到领头侧眼使了个眼色,离我们最近的两个人蓦然间冲了过来,陈灿叫了一声,我来不及去看是怎么回事,就看周岩从车顶跳下来,对着眼前人开了枪,打在膝盖,而他自己也哼了一声,从小臂到手背挨了一刀。
身后响起了警笛声,有人要跑,被他又一枪打中了脚踝,摔在地上抱着腿嗷嗷惨叫。
从周岩先到,再到警车赶过来,这其中也就是几分钟的事儿。
陈灿老公为了保护陈灿,脑袋上挨了一扳手,还在流血。
我去抱孩子,陈灿把自己老公送上警车,忙过来问:“我儿子怎么样?”
“没事,没事,就是吓着了。”我说着,心里狂跳。
陈灿把孩子抱过去,“谢天谢地,还好他没事。”
我扭头看到了在几步之外捂着手臂忍痛的周岩,让陈灿先带着孩子上车,把我放在车里的一条围巾拿出来,看了一眼他的伤口,先暂时给他包上止血,说:“真是太谢谢你了,赶来的这么及时。我之前是学医的,你这伤口深,必须得马上去医院,虽然没有伤到脉络,但持续出血会……”
“没事的。”我话没说完,他就抬起眼笑了笑,“我是个警察,保护你们是职责,不用谢。”
“哎,小周,先送你去医院。”另一个警察把人都押上车之后,过来看周岩,皱着眉说:“早就说你跟我们一块儿,你非嫌堵先来,伤了吧,太冒失了。”
周岩不好意思的笑笑,“不用了大飞哥,两车犯人呢,还是赶紧押回去审审吧,我缓缓就自己开车回去了。”
他们也是来了四个人,一辆警车两辆那些人的人,陈灿老公的车轮胎爆了倒不用管,周岩的车就是地上躺的那辆摩托车,他这种情况下再开,这当然不行。
“哎呀,你的手都这样了,开那车不是疯了。”
周岩很固执,不肯麻烦别人,非得让他走,我看着自己的救命恩人,咬了咬牙,说:“不然您去押犯人回去,我送他去医院吧?”
他们俩一起惊讶的看向我,异口同声道:“你能开?”
陈灿男友以前有一辆,看着挺酷,我倒是会一点。
我去把他的车子扶起来,抬腿迈了上去,“试试看。”
大飞很怀疑的看着我,周岩却是笑出声来,没有任何怀疑的坐了上来,一手扶住身后。
事实证明我的技术确实只停留在试试看的阶段,一路上缓缓悠悠,吹着小风总算能把周岩安安全全的送到了医院,遇到了陈灿脑袋包成粽子的老公。周岩在缝针的时候还在笑我,说以为我技术很好,准备仰慕一把的,结果是这么个结果。他疼的吸气,笑起来有点抽搐,弄得我也觉得好笑,说:“是是是,我辜负了周警官您的厚望了,您觉得我是头牛,却没想到我是个蜗牛啊。”
周岩哈哈笑起来,我趁他没缝完针,到一边去给沈易打电话,第一次他又没接,我试着拨通了第二次,他一接通很着急的问我:“你和乐乐没事吧?”
“你这么快就知道了?”我颇感诧异。
沈易像是在开车,身边有喇叭声,大概是堵在路上了。
我说:“你别急,我和乐乐都很安全,灿灿抱着乐乐去警局做笔录了,我在医院。”
“你受伤了?”他语气更急。
我说:“不是,是灿灿的老公和一个警察。”
他微微放松了一些,“在哪儿,我过去。”
“你直接去警局吧,灿灿那完事儿就把乐乐抱出来了,你看好他,先带他回家,我马上就回去。”
“你有事就先走吧。”我话音刚落,就听到这个声音,回头看到了包扎好的周岩,还在忍着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