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大人之女陈曦然,小小瘦瘦,鬼灵鬼灵的,虽然已经十四岁了,但是,看起来却像是十一二的姑娘。这让周怀玉见到陈姑娘的第一面颇觉诧异,因为她想着,爱打抱不平的人多半都是孔武有力,就是女子,也要是个身材高挑的。
“陈姑娘你好,我叫周怀玉。”周怀玉率先开口,冲陈姑娘微笑道。
陈曦然已经把眼睛瞪得快要凸出来了,还是她身边的人推了她一下,她才回过神,回过神之后,立刻主动抓住周怀玉的手,“周姐姐,我小你一岁,我叫你姐姐可以吗?”说着一双灵动的大眼睛水汪汪地看着周怀玉,让她哪里能把拒绝说的出口。
“当然可以,曦然妹妹。”
“周姐姐,你真漂亮,原来前几天大家说流言是假的,说你不是一个胖子,是一个大美人是真的呀!虽然之前我不太相信你如传言中那么胖,但是后来我也不太相信你如传言中那么美,今日一见,我是彻底相信了!”
陈曦然虽然说话时候表情语气都很夸张,但是却不会让人有丝毫反感,反而还会觉得她挺有趣,并且直觉的就把她说的话当真。
“真是抱歉,曦然妹妹,我的及笄礼没有邀请你参加,你不要怪我,因为我不常出府,来来去去也没认识几个人,以后你若有时间,一定要常来找我玩啊!”
“没问题的周姐姐,到时候你可别烦我才是,我朋友都说我是个话痨,聒噪的很!”
“不会呀,我听着妹妹说话心里都是高兴的。”
“哈哈,周姐姐你真好!”
两个人第一次见面就姐姐妹妹热情的称呼起来,虽然双方都有些故意为之,但是其实也都对双方颇有好感。
陈御史这般耿直,当然不受京城官员的喜欢,连带着陈家子女都受了牵累,是以之前的聚会上,周怀玉居然都没有见到过陈曦然,平日里大家提起来也都只会说那“嘴上不把门的小辣椒”,一带而过。但是,陈曦然在贵女圈中不受欢迎,却深受那些品级较低的官员子女们喜爱,只因她们的父母时常念叨,若是朝堂之上多些陈大人这般的御史,那么那些腐败的官员们才会有所忌惮,不敢太过徇私舞弊,他们这些被压迫的底层官员们才会有晋升的可能。
因此在平常的聚会上,周怀玉不受关注,但是今日在这个聚会上,周怀玉居然成了在场姑娘中,身份最高的一位。陈曦然挽着周怀玉出现在众人面前时,所有的姑娘都站起来同周怀玉打招呼,这让周怀玉颇有些受宠若惊,不住的点头回礼。
“没想打听说今日周姐姐会来,大家的兴致都这么高昂,往日里我百般邀请,有好多姐妹们都不给曦然面子呢!”陈曦然果然不负她嘴上没个把门的外号,一出口,就得罪了许多今日第一次来的女孩儿们,一时间在场好几人脸上都有些讪讪。
周怀玉心中好笑,手下轻捏陈曦然的胳膊,扬声道:“谢谢今日各位姐妹们如此照顾我的面子,我是个不好出门的,因此少有与大家见面的机会,以后若是大家有时间,可以多来找我和曦然妹妹玩呀!”
陈曦然也不禁露出笑容,刚才周姐姐可是说她可以随时去找她玩呢,现在对着大家却说要找她们一起,嘻嘻,看来周姐姐对她果然不一般。
今日聚会,借的名头是赏花,一上来,陈曦然就宣布要举办一场插花比赛,看看谁插的花最好看。
周怀玉讶异,原来这里也有插花这项技艺,不禁勾起了几分兴趣。
众人看到周怀玉露出好奇的样子,本不打算出手的也都开始跃跃欲试,只有几个姑娘,比赛开始了却不去比赛,而是围绕在周怀玉身边,不住的扯话题。
面对这些来讨好她的,周怀玉轻轻松松与她们闲话,然后不断地把话题往她和白素素与苏容逸这段恩怨上引。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些人忌惮她的身份,听到周怀玉主动提起这些话题的时候,比她还着急的赶紧把话题引开,让周怀玉几次都颇为郁闷。
若是陈曦然在这就好了,她定然懂她什么意思。
陈曦然作为主人家,当然要亲自主持她举办的活动,不一会儿众位姑娘就各自完成自己的设计,周怀玉大眼一扫,忍不住点头,这些姑娘们插得花还真是各有所长,但都一样的好看。
这时候陈曦然出声:“周姐姐,今日你来点评吧,你说谁是第一,谁就是第一!”
周怀玉也不客气,站起来走到陈曦然的身边,对着各位女孩说道:“你们自己插得花,肯定有自己的独特见解,不如每个人先自我点评一番。”
众女一个一个地介绍着自己的花束,大都是什么“花朵娇嫩,却一折就折”,“花期短暂,灿烂不能永存”的少女强说愁的解析,一个一个轮过去,终于到了最后一位,周怀玉一看就笑了,因为这位姑娘根本没有任何花,而是用了一堆叶子。
众女看到周怀玉看着那盆绿叶子笑的开心,心中不免一惊,因为武安侯嫡姑娘听她们说的时候都是没什么表情,偏偏到了岳雨桐这里,忽然灿烂一笑。
这岳雨桐不愧为陈曦然的闺中密友,都是不着调的,明明是插花比赛,她偏要插些叶子抢风头!
“这位姑娘是?”
“周姐姐,她就是我给你说的好友,岳统领家的长女岳雨桐。”
岳雨桐听到好友把她介绍给了周怀玉,脸上并未有多么激动,仍旧一副清高矜贵的模样,伸手轻抚上那盆绿叶子,幽幽开口:“花开的季节,所有人都看到了花朵的娇艳美丽,却甚少有人关注这些滋养了花朵的青叶子,可是在我看来,这些叶子才更加好看。青翠的颜色让人忍不住俯身轻嗅,哪怕再久,也不会像闻花朵那般被浓烈的香气熏得头疼,所以我爱花,虽然也爱花朵,但是更爱枝叶,在我眼中,这些枝叶才是最美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