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毕,周怀玉便提出告辞,而因为众女的注意力仍旧在岳雨桐席间的那番话上,所以大都关注着岳雨桐,对周怀玉倒是没有了之前那么的关注。
周怀玉笑容满面的离开,直到上了自家的马车,脸上的笑容才落了下来。
刚才趁着其他人不注意,陈曦然给她稍稍介绍了一下岳雨桐的家庭,原来,她也有个后娘。听说她那个后娘是个强势的,对她要求极严,除了来陈曦然家,平时很少允许岳雨桐出门。而她后娘给她爹生了一个儿子之后,她爹对她后娘就言听计从,在家中连岳雨桐的奶奶都要看着那个女人的脸色说话。
但是最后,陈曦然状似不经意的说了一句:“这都是雨桐平日里与我抱怨的,我劝她不要总是跟她继母闹脾气,可是她一直认为她继母抢了她母亲在家中的位置,所以也不听我。”
岳雨桐的父亲虽然官位不高,但是她亲生母亲娘家祖上往上数三代却是一个大户贵族,虽然这些年没落了,但是到底还留着一些昔日旧情份,而听说她父亲与她母亲结婚之后,她父亲的官位都是她母亲娘家人帮忙找的。
但是后来岳雨桐的父母二人不知为何开始经常吵架,最严重的一次岳大人甚至出手打了岳雨桐母亲一巴掌,至此,两个人终于和离。
和离之后,岳雨桐的母亲常年闭门不出,而岳雨桐的父亲则很快又娶了现在的岳太太。这位岳太太身份并没有岳雨桐母亲身份高,才情也不如她母亲,但是很快就给她父亲生了一个男孩,所以岳家上下出了岳雨桐,几乎都被岳雨桐的继母给收服了。
因此岳雨桐对全家上下这么快就忘记了母亲感到极其愤怒,时常要闹出一些事情,而几乎每次受到责罚的都是她,让她更加愤怒。
周怀玉听完之后,有些了解了怪不得岳雨桐虽然父亲官位不高,但是她身上却处处透着清高,除了对陈曦然略有亲近之意,也是在后来她道出了她那番隐喻之后才拿正眼看她。
虽然岳雨桐的确有几分才华,但是周怀玉却除了在一开始欣赏她之后,越是与她谈话,越是不喜她的为人处世,总结一句话,就是心比天高,命比纸薄!如果岳雨桐的身份哪怕稍稍高一些,一定会在贵女圈中得到另类的赞誉,但是在她如今的圈子中,却只能让她越来越孤立。
不是别人孤立她,是她孤立了别人,而她的“别人”范围有些大,除了能够赞同她想法的人,其他都是别人!
陈曦然说岳雨桐平时不是这样的,她平时都是默默地闭口不言,谁知道今日居然会说出这样一番叛逆的话来,想来是这些年压抑的久了,一朝爆发,就是这么惊世骇俗。
可是这对周怀玉来说却不是好事,因为她今日的目的就是为了让自己今日的言论成为大家议论的焦点,并引起陈曦然足够的兴趣和重视,再从陈御史那里给苏家在朝堂上施加压力,能够顺顺利利的退亲。但是今日比起她的这种言论,肯定是岳雨桐的更加让人印象深刻,她已经预见,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内,岳雨桐,将会成为京城大街小巷时常提起的名字。
但是这又如何,她要做的事情,谁也不能阻止。
果然,第二日,岳雨桐的“女人在家中比男人更重要”的言论被大家口口相传,而传这些话的还都是女人居多,更是说的有模有样,绘声绘色,岳雨桐成为女人们称赞的“岳姑娘”,后来听说连宫中的皇后娘娘都听说了这种言论,还特意召见了岳雨桐,引起全京城的关注。当然这是后话,此时暂且不提。
周怀玉派小桃去打听,回来后叹了口气,虽然当日她也被人提及,但是大都是一带而过,因此她只能直接去找严氏,让严氏去苏家退亲,因为找苏氏她必然不会答应。
“老夫人,玉儿如今已经成为满京城的笑话了!当然,玉儿丢人无所谓,但是连累咱们武安侯府丢人就是玉儿的错了,所以老夫人,您一定要替玉儿做主,去苏家把这亲事退了吧!”
周怀玉坐在严氏旁边一个劲儿的低声哭诉,张口闭口都是她丢人了,她的错,丝毫不提白素素,但是严氏到底是明白这件事都是因为她那宝贝外孙女,所以她脸上越来越不好看,觉得周怀玉在这里一口一个错是指桑骂槐,故意的!
周怀玉当然是故意的,看着严氏越来越不好看的脸,更加变本加厉:“老夫人,如果你不去苏家退亲,玉儿就亲自去苏家大门口,把苏家人喊出来,当着满京城人的面退亲,如果他们再这般欺负我没人给我做主,大不了我就在下朝路上拦住指挥使大人,让他给我做主!”
“荒唐,你还想胡闹到什么时候!”严氏一听周怀玉要去找拦指挥使大人,再也忍不住,厉喝出声,“你还嫌咱们侯府跟着你不够丢人是不是,从一开始,你就是来我周家讨债了,要我说,就应该把你再关进佛堂,让你再也出不来省事!”
周怀玉眼睛一眯,二话不说,站起来就走。
严氏一看,慌了,“你给我站住!”
周怀玉听闻站住了,但是并没有转身,也没有说话。
“你要干什么去?”严氏站起来三两步走到周怀玉面前,伸手就要扯她,但是周怀玉一个闪躲,让严氏抓了空。
此时周怀玉脸上尽是冷漠,她看着严氏,眼中再无之前的虚与委蛇,“老夫人,想来你眼中并无我这个亲孙女,只有白素素那个外孙女,所以我决定,哪怕闹他一个天翻地覆,这亲事也要得推了,好给你的外孙女腾位置。你不要想着再把我拘在府里,这件事我已经提前告知了三公主,你猜如果我迟迟没有动作,又不出门,三公主会不会来找我呢?”
严氏一滞,周怀玉得意一笑,昂首阔步出了门,身后的严氏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气得差点仰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