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知章惯来是个想到什么便执行什么的人。
在目送刘澍怀离开之后,陆知章只突然对身边的侍从道了一句“去将诺雅姑娘请过来吧。”
那仆从得了陆知章的吩咐后,随后很快便往诺雅如今所居住的滴翠院里而去。
此时正是夜深,滴翠院隐在一片竹林之中,一阵风过,竹叶只沙沙做响。
而且听说这位诺雅姑娘很有些别样爱好。
故而仆从心里只害怕极了。
只生怕那诺雅养的那些宝贝只一个不小心便跑过来与自己来个亲密接触,若是如此,自己岂不会一命呜呼。
只是他心中害怕,却也不敢违抗陆知章的命令。
毕竟来诺雅这院子里,或许会有性命之忧,可如果自己没有来找诺雅,那性命之忧便会成为肯定之事。
想通了这点,那仆从只快速穿过竹林。
好在竹林之中虽然升腾起了夜雾,屋中只似乎还有星点的光亮。
但那光亮在仆从见到诺雅之前都没有轻举妄动。
他一边紧张的敲着诺雅的房门,一边高声叫道“诺雅姑娘,我们主子找你有事!”
他一连敲了十几声大门,那门这才被从里面缓缓打开,然而那门里却是空无一人,反而是从门框之上只突然倒吊出一只足有脸盆大的红眼蜘蛛。
于此同时那蜘蛛只突然朝着那仆从的眼睛上吐了一层丝。
一看到这么大的蜘蛛,那仆从只吓得立刻倒退了几步。
然而那蜘蛛丝还是立刻便黏住了那人的眼睛,那人当即痛呼道“我的眼睛。”
蜘蛛丝蒙在眼睛上,只令他当下更是视物不清。
不知何时一名生的高鼻深目,五官浓艳的女子只懒懒伸腰打了个哈欠来到了门口。
那脸盆大的蜘蛛一见了女子立刻便躲回了门框之上。
而女子则懒懒道了一句“谁啊,这大半夜的来找我,活不耐烦了吗?”
听到女子的问话,那仆从只立刻道了一句“诺雅姑娘,是我们家主子让我过来找你,他说有要事要跟姑娘商量。”
“什么要事啊?明天商量不行吗?”诺雅毫不在意道。
仆从只立刻紧张道“姑娘,明天就来不及了,您还是跟我过去吧,主子说他今天便要见到你。”
那仆从当下也顾不得自己的眼睛看不见了,他只匍匐到了诺雅的身前。
诺雅似乎十分讨厌陌生人的靠近。
那仆人还没靠近,诺雅便直接将对方一脚踢开了。
而在踢开对方后,她只嘟囔了一句“真麻烦。”
随后诺雅又指着那人道“你现在带路吧。”
听了诺雅的话,那人自然立刻点头“好,我现在就带路。”
之后他几乎是立刻爬起了身。
不过因为眼前蒙了蛛丝,他什么都看不见。
故而他只能对诺雅道了一句“诺雅姑娘,我眼睛上的蛛丝您能帮我弄掉吗?我看不见前面的路了。”
诺雅只道了一句“真麻烦,你自己拔开不就行了。”
听到诺雅的话。那仆从不免担忧道“这蛛丝没有毒吧?”
“当然没毒。”诺雅回应道。
得了诺雅的回应,那仆从这才敢去用手拔开蛛丝。然而蛛丝在片刻后,虽然从他的眼睛上离开了,但片刻后,那蛛丝只又迅速黏住了他的手臂。不过片刻功夫,原本一个眼罩大小的蛛丝只生生在他的手臂上结成了一双手套。看着那蛛丝手套,仆从下意识想用手去将那蛛丝搓下来。
然而他越是想将蛛丝弄下来。那蛛丝越是疯狂生长。眼见着手套即将变成长手套。
诺雅这才忍不住道了一句“你别搓他,也别管他,等你意识不到他的存在时,这层蛛丝会自然而然的从你的手臂上脱落,反之你越是在意他,越是摆弄他,他反而长得越疯狂。”
听了诺雅的话,那仆从只能勉强稳住心神,不再去管这事了,但也不知是不是他仍旧无法做到心神守一。
故而虽然他手上虽然没有去摆弄那蛛丝了,但那蛛丝仍旧在以一种肉眼可见,却又极其缓慢的速度在增长。甚至有些蛛丝只将那灯笼的光亮都罩了起来。
二人一前一后到得陆知章所在的书房时,那仆从的全身已经被蛛丝包了一层薄薄的茧,看到对方这副模样,陆知章不免看向诺雅道“你这是做什么?”
诺雅却是无辜的眨了眨眼睛道“我可什么都没做,是他自己撞上了我养的宝贝,我都告诉他不要乱想了,可他自己控制不住,这也能怪我吗?”
然而陆知章根本不想听她的这种解释,他只是面无表情的道了一句“你还不帮他弄掉这些蛛丝?”
诺雅无所谓的耸了耸肩道“弄掉就弄掉。”
话音落下,诺雅只突然从那家丁的手中接过灯笼,随后她只用灯笼中的烛火开始对着那伙计身上烧去。
“火能去蛛丝,就是有点疼,你且忍着点。”
然而那伙计听到诺雅要往自己身上泼火,当即吓得脚下连连退了好几步。
“不……不用了,我觉得自己现在这样也挺好的。”
说完这话,那伙计当下只拔腿就跑。
而经过刚才那番惊吓,因为他的心思并不在自己身上长了蛛丝这件事上,故而那蜘蛛丝只也在瞬间便从他的身上消失了。
当那家丁再回来时,赵衍桢也不免问了一句“蛛丝怎么没了?”
诺雅立刻笑道“本来就没有蛛丝,那蛛丝是他的心魔,如果不是他自己加以相像,这些东西根本不会出现。”
听到这话,陆知章挑了挑眉,很显然他已经开始在打那心魔蛛的主意了。
他突然转头目光灼灼的看向诺雅,诺雅又怎么可能感应不到对方的心思,她微微笑着道“说吧,这次又想让我去害谁?”
“晋王,你不是一直想做这件事吗?从你的兄弟姐妹被抓,到科索战败,你的仇人从头到尾都只有他,我现在给你这个机会去报仇。”陆知章只低声怂恿道。
诺雅在听到这个人的名字后,眼中也是一阵异样的光彩。
不过陆知章随后只又道了一句“不过你可以害晋王府的任何人,但唯独有一人你必须得全须全尾的留给我。不然你报完仇想脱身,我第一个便让你生不如死。”
诺雅听了这话,眼光微微流转,她轻笑了一声“你说的不会就是上次那个让我消除记忆的晋王妃吧?”
对于诺雅的问话,陆知章并不加以否认,他点了点头。
诺雅随后调侃的笑了一声“您真是我见过的最无耻的人,杀了人枕边人,还想让她跟你在一起,你觉得这有可能吗?”
陆知章听了诺雅的话,眼前却是闪过一丝不悦,他只一把掐住诺雅的脖子道“我心思歹毒也轮不到你置评!更何况她本来就是我的!明明是我先认识的她,明明她应该是我的妻子,我们才是天生一对。”
诺雅被陆知章掐住脖子虽然感觉到了一阵疼痛,不过她仍是脸上挂着笑模样。
而陆知章在发泄完自己的情绪之后,只又将诺雅往地面一推。
诺雅倒在了地面上,她面上仍是挂着笑得,像是一条蛰伏靠近的毒蛇一般,她只低声诱惑着陆知章道“可那又怎么样?大人若这么做了,她不知道的话也只会当你是个陌生人,如果她知道了的话,一定会将你当成自己的仇人看待。”
听到这话,陆知章却是无所谓道“那有什么关系,反正今生她只能跟我在一起就行。”
“只是在一起有什么意思?难道大人就不想她一眼认定你,并且对你百依百顺吗?”
听到诺雅这话,陆知章先是一愣,他显然从来没有想过姜念娇会对自己这样。
或者更为准确的说除了初相识那一段时间,他从没有想过自己能与姜念娇过的这么平顺。
可是如果真有办法回到最初的状态谁又不想呢。
谁又天生喜欢与自己所爱之人互相折磨呢。
如果姜念娇能主动喜欢自己,那他必定也会好好对她的。
想到此处,陆知章不禁转头看向诺雅“你有办法让她听话?”
诺雅轻轻勾出一个魅惑的笑容“这对我有什么难度呢?难道陆大人没有听说过情蛊?”
陆知章冷冷看着诺雅“自然听过。”
他不禁听过,还对姜念娇用过。
然而那所谓的情蛊熬的不过是身子,她那颗心反而对自己越发仇恨。
虽然如果彼此折磨到尽头,他不介意再对姜念娇用从前的那些手段。
可说实话,那些手段并不是什么好回忆。
好像身子靠的越近,心却拉的越远。
她的眼睛里没有自己。心就像是破了一个大洞一样,无论如何靠近,也无法填补那破洞处的空虚。
想到此处,陆知章只不免对诺雅道了一句“你那情蛊无非是些熬用身子的手段,我要那情蛊,还不如直接用药。”
诺雅听了这话,却是掩唇轻笑了一声“我可不用那些无用的玩意儿,我说的情蛊是让她真正爱上你,让她眼里只有你,这样你也不想吗?”
诺雅的话,陆知章没有立刻回答,可他心里却对这件事产生了向往。
若有什么法子能让娇娇的眼里只有自己,那他这一生还有什么好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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