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李智刚醒来,拉开门,就看到门外站着两个人,高学宁和刘宁。
“高哥啊,来多久了,怎么不敲门呢。”
李智看到高学宁手里拎着一袋子馒头,立刻热情起来。
“一小会,怕打搅你睡觉。”高学宁笑了笑。
“那里是一小会,至少半个小时,我腿都站麻了。”刘宁小嘴翘起,用手轻锤膝盖。
高学宁回过头,瞪她一眼。
李智没理会两人的打情骂俏,从高学宁手中接过馒头。笑道:“高哥啊,我今天需要解决一道数学难题,闭关,咱们改日再聊。”
他不顾高学宁一脸的失落,直接关上门。
没办法,在这样下去,嗓子飞废了不行。
.....
这七天里,李智每天都用各种理由搪塞高学宁。
“高哥啊,昨天的数学问题没有解决,我还要再研究一天。”
“高哥啊,今天我要撰写论文,要不咱们改天。”
...
“高哥啊,今天我掐指一算,不适合交流,再见。”
就这样,李智敷衍过了七天。
七天后,高学宁再次出现在李智的房门口。
李智没有找任何理由,穿好衣服就跟着他出去了。
因为,今天是超算出结果的日子。
超算室里,大屏幕上显示距离运算结束,只有不到1个小时的时间。
研究员们在操纵台前,忙碌不停,在这个最后时刻,他们要确保超算运行正常。
超算中心的刘主任等候已久。
他看到李智进来,连忙站起身,笑道:“李智同学,这几天我一直等着和你聊聊呢,你却躲在这里不出来。”
“刘教授,你知道的,这次的运算结果关系重大,我不得不亲自盯着。”李智笑着解释,“更何况,我对超算也很感兴趣,想借着这个机会多聊聊。”
刘主任赞赏的点头:“果然是能做出成绩的人,耐得住寂寞。平时那些科研单位的人,都会借着这样的机会,出去玩玩。”
两人闲谈了两句,都把目光投向大屏幕,脸上忐忑。
超算就像一个大黑盒子,谁也看不到里面的具体运算情况。
把程序输入进去,最后吐出的是一个正确结果,还是一个莫可名状的错误,只有运算结果来后,才可以确定。
高学宁早已走到操纵台前,为运算结果出炉,做最后准备。
倒计时。
“10.”
“9,”
...
“1.”
大屏幕上红光闪烁两下,显示出一行文字:“运算完成!”
高学宁连忙在键盘上,噼里啪啦输入一长串命令。
他看到屏幕上,跳出一个文件包,惊喜:“运算结果出来了!”
刘主任也松了一口气,超算经过这么多年发展,已经趋于成熟,很少失误,不过最后结果是“空气”的情况,仍然时有发生。
有结果总是好事。
高学宁点开文件包,笑容顿时凝固。
文件包内,只有一个大小为5G的文件,这个文件格式未知。
格式未知....意味着不可点开,不可阅读。
“这下子糟糕了,出错了!”他不由喊出声来。
刘主任和研究员们全都凑了过去。
“未知格式?咱们超算可以解析世界上所有的文件格式,怎么可能出现未知格式。”
“唉,还用说吗,这一定是运算结果出错了。”
“一个星期的时间,白白浪费了!”
“上一次超算出错,还是在3年前吧,真够倒霉的。”
...
众人说着,均用怜悯的神情,看向数据的主人,李智。
这些天,李智没少到超算室晃悠,他们可以清晰的感到,这个数据对李智一定很重要。
也许因为这次运算错误,这位大佬的研究心血将付之一炬。
可怜!
李智却是神情坦然,他拿出U盘走到高学宁面前:“高哥,把数据复制给我吧。”
“李智大佬,这数据完全没有意义啊。你为什...”高学宁话说到一半,脑袋中突然滑过一道流星。
树人语言!
这家伙一定是在程序中使用树人语言,最后的运算结果才会是未知格式。
“你...”高学宁正准备说出事实的真相,却见李智的眼睛眨巴眨巴。
“高哥,虽然这次运算失败了,我总要那点东西回去交差,是吧?”
高学宁瞬间明悟过来,李智这是准备隐瞒下事情的真相。
再联想到,超算中心为了运行李智的程序,把一位院士的科研项目都挤下去了。
传闻中,这是上面亲自发的话。
嗯,这一定是一个极度保密的项目,上面希望外面的人,认为这次运算失败了。
这是烟雾弹!
自认为想明白一切的高学宁,会意的一笑,接过李智的U盘。
“就是,没有数据不好交差,我这就把数据复制给你。”
拿到装有数据的U盘,李智显得情绪低落,他坐在椅子上缓了好久,直到超算完全清空数据,他才晃晃悠悠站起身,向外面走去。
“我送你吧。”刘主任和高学宁连忙跟在他身后。
两人的情绪截然相反。
刘主任:唉,李智坐在椅子上这么就,很显然遭受了重大打击,希望他能挺住,尽快恢复过来。
高学宁:李智亲眼看到所有数据被销毁,才离开,这也太小心了吧。
三人出了超算室,来到大厅。
丁一和江晓梅早已等在那里。
丁一一贯面无表情。
江晓梅看到李智失魂落魄的样子,连忙迎上来:“运算失败了?”
李智若有若无的点点头。
“那个,江晓梅同学,超算在运算中出现了点问题,导致没能给出正确结果,这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你回去后多安慰安慰李智。”刘主任看到江晓梅,眼睛一亮,这位女同学能跟在李智身旁,他们之间的关系一定匪浅。
明白事情原委的江晓梅心疼的看着李智,她知道,对于李智来说,科研就是他的生命。
超算运算失败,对他的打击可想而知。
“刘主任,您放心,我是李智的同学,一定会尽力的。”江晓梅重重点头。
好家伙,再这样下去,我真成保护对象了。
李智长叹一口气,佯装重新振作起来,挺了挺胸膛:“大家放心吧,我没事。”
他又看向刘主任:“超算中心很好,你手下的员工也很好,我谢谢你们。”
有意无意,他的眼神瞥向高学宁。
高学宁心中明白,这位大佬是惦记上超算,惦记上自己了。
“过奖,您有空过来玩,超算中心永远欢迎你。”刘主任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挖墙角了,脸上充满自豪。
告别超算中心,黑色防弹商务车,像一条剑鱼般,在车水马龙中穿梭。
车内很沉闷。
江晓梅不时用关心的眼神看向李智,她咬着嘴唇,手心攥出了汗,却被不知该如何开口规劝。
她从小就立志成为女数学家,情感上一片空白,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一个遭受挫折的男孩子。
她急得暗暗下决心,等回了学校,一定多看些情感类学术期刊。
李智也是沉默不言,他考虑如何处置N-S数学模型的事情。
超算成功使用N-S数学模型,解出六代发动机燃烧仓内的气流变化,证明N-S数学模型,完全可以用来解决世界上所有的N-S问题。
那么,以后在飞机设计,船舶设计,火箭设计等涉及到湍流问题的动力设计中,设计师们将不用为湍流问题而苦恼。
各个研究所,只要进行几十次实验,收集足够数据,输入N-S数学模型中,就能得出最优化设计。
按照常理,这么重大的科学发现,一定可以推动人类文明进步,李智应该立刻向学术界公布,从而获得铺天盖地的荣誉。
不过。
李智深知,N-S数学模型一旦公布,国外那些军工集团,完全可以利用这个模型,制造出更先进的战斗机,军舰等先进武器。
科学无国界,科学家却有国籍。
李智不愿意看到自己的学术成果,最后变成敌人手中的武器。
他决定,把N-S数学模型“送给”人才保卫局,用来为华夏做贡献。
当然,李智也会公布证明N-S方程有解的整个过程,方程的证明过程和解方程的过程是两条完全迥异的路线。
即使,数学家们把N-S方程的证明过程研究透彻,也无法解出N-S方程,甚至连一丝灵感都不能得到。
就像原子弹是根据爱因斯坦的质能方程式制造出来的。
但是,全世界的初中生都知道质能方程式,却没有一个人可以制造出原子弹。
所以,李智的决定完全没有问题。
不过,N-S数学模型异常复杂,即使是数学家也需要一定时间学习,这也就意味着李智又要“旷课”了。
李智打定主意,看一眼不断偷瞄自己的江晓梅:“江晓梅,你知道的,这一次超算运算失败,我要向项目组去解释,还要分析新思路,可能要花费几天时间。”
“你能帮我打一下掩护吗?”
“嗯嗯,你放心吧,我一定会想一个合适的理由,不让你的秘密暴露。”江晓梅兴奋的点点头。
李智现在都这么难过了,还要去挨批评,太可怜了。
我一定要认真完成任务!
江晓梅心中升起一股使命感。
一直在开车的丁一,差点忍不住笑出来。
这小姑娘也太单纯了,完美的工具人啊!
不过,李智这表演能力没得说,如果不是自己知道内情的话,说不定也骗到。
看来自己送给他那一本斯坦尼斯拉夫斯基的《演员的自我修养》起了作用。
防弹商务车进入燕大,径直行驶到女生宿舍楼下。
江晓梅拉开车门下了车,又回过头对着李智交待:“李智,你不要灰心,下一次,我们一定能够成功的。”
“谢谢!”李智点头,他看向丁一:“开车吧,咱们去项目组。”
一直到防弹商务车消失在视线中,江晓梅才背着小背包,走上宿舍楼。
刚推开宿舍门,三位室友就用惊讶的眼神看向她。
“卧槽,江晓梅,你真的跟李智大佬谈上了?”
“何止谈上了,你没看到朋友圈吗,两人都去外地旅游了,还是七天七夜。”
“啧啧,七天七夜,李智大佬体力超赞啊。”
“瓜子,水果,来了,江晓梅,老实交待吧。”
江晓梅看着室友们都是一副准备吃瓜的样子,心中突然有些失落。
说是一起旅游,七天七夜,李智进入超算室后,就再没出来过。
留下自己在宾馆里无聊的看书。
唉,如果是真的话,那该多好。
不过,面对这些嘴巴极快的八卦女,江晓梅只能把失落深深隐藏在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