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宁来了,陈策又脱困了。
原本局面大好的曹昂,立时落入夹击圈中。
自己只需将兵北上,击破曹昂后,再将他的部众全部吃下!
届时,自己全吞曹昂,又有陈策、甘宁相助。
岂惧孙策!?
再想到被困死在寿春的袁术……
如果自己击溃曹昂,甚至一次将他灭掉,岂不是能进军汝南、南阳……
不行了不行了!
再想下去,刘勋觉得,天下第一诸侯的头衔,马上要从袁术转移到自己头上了。
袁术四世三公确实了不起,但自己作为汉室宗亲,做个天下第一诸侯,那也不是合情合理么?!
刘勋兴奋了,带着所部直击曹昂!
刘勋虽然兴奋至极,但还没有到彻底失智的地步。
行军途中,其人还仗着自己主场作战优势,派人一路在前沿两侧探索,防止有曹昂提前设置的伏兵。
——一路通途!
曹昂没有任何伏兵布置。
这说明什么?
说明曹昂这厮明白了自己的处境,要么被甘宁、陈策牵制的无法动弹,要么在准备防守亦或撤出庐江!
“加速行军!”
直到,大军渡过博安一带,前方斥候传来消息:曹军向我军而来,前锋距我军只有三十里!
刘勋问道:“有多少人?”
“或有两三万人!”斥候回答。
“什么!?”
刘勋吃惊,深为不解。
曹昂所部进入庐江的具体人马,刘勋不算很清楚,但大概还是知道的——约在两万二到两万五之间。
现在他直接带着两三万人奔自己来了,岂不是说——他放弃对敌甘宁陈策,想要先击溃自己!?
弄清楚曹昂意图后,刘勋勃然:“小子狂妄!传令三军,向前迎战!”
“是!”
“等等……再向两边,多洒斥候,若发现有不对劲,即刻来报!”
“是!”
直到,两军相交,以箭互射拉开距离时,刘勋的探马都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这使得刘勋彻底放心下来:曹昂黔驴技穷,不惜将后背卖给甘宁陈策,也要一战击溃自己!
“用兵求险而舍本,已是取败之道。”
刘勋在部将簇拥下出列,扬鞭指笑:“曹子修,你知兵不如我远矣!所谓中原名将之号,水分极大啊!”
“是吗?”
曹昂亦出列,笑着应答:“等我今日击败你时,你便嘴硬不起来了。”
“竖子何敢狂言!?”刘勋冷笑讽刺:“先前我劝你罢兵你不听,今日悔之晚矣!”
你已落入包围,今日有败无胜而已。”
“用兵求险于此,无非是想一击破我庐江之众。”
“本府早有应对,你只能异想天开!”
言讫,刘勋大手一落。
身后将校会意,将旗帜猛招起来。
哗——
哗——
哗——
几声响,军阵变动。
手持橹盾的军士簇拥到军前,立起一面面巨大的盾牌。
盾牌相互连接,形如铁壁。
中间偶有缝隙,又被架上长矛,形成一个坚固的防守阵型。
刘勋以马鞭指之,教曹昂用兵:“此阵谈不上多玄奥,然而对付你,也用不着多玄奥。”
“我先以此阵防守,使你难以成功。”
“要不了多时,你后方甘宁、陈策两部便至。”
“两面夹击,你焉能不败?!”
“刘子台!”
刘勋牛皮吹一半,一道人影自曹昂背后打马而出,喊道:“你吹牛归吹牛,能不能不要带上我?”
刘勋大怒:“你是何人?!本府与曹子修交谈,哪轮得到你来插嘴?”
“我乃甘兴霸是也!”甘宁大声叫道。
“甘兴霸算什……什么!”
刘勋脸色一变,唾沫横飞:“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你特么的,抢我爹台词……曹昂心里吐槽一句,笑道:“你认不得甘兴霸,但想来陈策是认识得?来人,将马夫人请出来!”
有气无力的陈策,被人给抬了出来。
丢在地上,犹如死狗!
刘勋盯着地上陈策,猛地揉了揉眼睛,又看了看甘宁,脸色狂变:“这……这……你故意诱我前来?!”
“是。”曹昂点头。
“那……你为何没有设置埋伏?!”刘勋惊道。
“你是只在纸上打仗么?”
曹昂气乐了,将剑一拔,凛然大喝:“我部踏碎袁术大军,犹如践泥拔草,何况你麾下不足两万的乌合之众?!”
“诸将士,向前!”
轰——
鼓声奏响!
曹军杀声震撼而至。
甘宁快马当先,径取刘勋。
刘勋在护卫簇拥下,忙退入盾阵。
盾阵还未来得及合上,不要命的甘宁便冲了进来。
纵然勇如黄忠、张绣等人,见此也不由心惊!
马赴盾阵,要是不小心被夹上了,再如何骁勇,都有殒命之危!
这甘宁武艺如何姑且不论,单是这玩命的胆魄,确实少有人能匹敌!
刘勋只顾自己后退,将盾阵带乱,也给了甘宁极大的可乘之机。
在阵势合拢之前,他抡刀狂劈,将外围几人全部砍翻。
紧接着,他手底下那帮不要命的也跟着冲了进来!
要说“蛇鼠一窝”,这话真是不假。
就甘宁这帮子人,一个个狗命好像是充话费送的似得……
甘宁剥开盾阵后,在此往来冲杀,大呼不止。
曹军趁势涌上,将阵势一把撕开!
刘勋正面交战的勇气来自于——甘宁、陈策在后。
可如今,甘宁投靠了曹昂,陈策已经被拿下,成为了‘马夫人’。
那自己还在这正面开战?
找死吗!?
其人战意全无,狼狈而走。
近两万郡兵,原地溃败崩散,纷纷请降。
曹昂先吞贼兵、又吃下甘宁,接着又吞了这股庐江郡兵。
两万余人入庐江境,此刻已有五六万人,声势惊天。
刘勋一路逃窜,奔至庐江郡城之下,刘晔突然发问:“公手下兵不满千,凭此城能拒曹军么?”
刘勋面色发苦:“子扬必有高招教我。”
“兄长,听他得作甚!”刘偕怒道:“我等入城发动百姓防守,再等孙伯符来,曹军自退!”
他之前就主张不投曹,害怕投降后被清算,故有此言。
刘晔摇头:“公自认为,在庐江施政如何?百姓忠诚如何?是否能为公死战?”
“不能!”
梦碎了,刘勋也醒了,知道自己几斤几两的他连连摇头:“子扬有什么高招,就直说罢。”
“要让您反败为胜,这是绝难做到的事。”
“施招之前,我想请问您有何打算,能接受怎样一个结局?”
刘晔又问。
我想当天下第一诸侯……当个屁!
刘勋苦笑:“吾智短,竟不如曹氏一小儿,乱世难以自主,愿为一富家翁足矣。”
“此易耳。”刘晔颔首。
刘勋狂喜:“当真么?!”
“自然,请郡君赐下佩剑与印绶。”刘晔拱手道。
刘勋走投无路,只能选择相信刘晔,摘下佩剑印绶。
刘偕伸手来夺,叫嚣道:“兄长不要给他!”
刘偕抓住剑鞘,刘晔抓住剑柄,后者也不客气,将剑抽出,冲着刘偕脖子上就是一下!
噗——
赤红狂喷,泼得刘勋满脸都是。
他还愣神的功夫,刘晔举起他的印绶,向周围的败军喝道:
“汝南一战,曹公子背水大破袁公路十万雄兵。”
“兵锋所至,人马皆作齑粉,血江水百里,人头叠累成山!”
“我等才多少人手,如何能敌?”
“固城死守,必将城毁人亡!”
“若能擒得郡守献曹,非但免罪,亦可有功!”
败军面面相觑,而后一拥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