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五章:助仪资贾母言贫富;交新友宝玉度永兴(一)
任是凤姐如何聪明,她也看不出邢夫人此时的想法。所以自然不明白,为什么宝玉给邢夫人送来的人,定了五百个钱的管事,那边还会露出心满意足的神情了。不过她也是满意的,毕竟邢夫人交代的任务,她完成了不是,要知道,她可不敢得罪邢夫人的。
贾母同样不知道里面因由,哪怕她能看出里面有些不对头的,可宝玉既是说了话,凤姐又不反对,邢夫人也满意,这样她自然也不会说什么了。说到底,还是贾母上了年纪,精力以是大不如前了!当然了,也不大想管事儿。
宝玉,凤姐送了邢夫人出去。凤姐便去忙了,怎么说,她一天也不少事情的。如此宝玉回了里屋,又坐了贾母身前。贾母见了笑道,“还不走,又回来做什么?难道还有什么话?”
“听听老太太这话了。旁个家的,巴不得孙子孙女多陪着一会子了。咱们家的倒是好了,这里陪着,老太太还厌烦,赶着走的。”宝玉说话对鸳鸯一笑,“姐姐倒是给评评理!”
不等鸳鸯说话,贾母笑道,“看来又是我错了,还当是方才,你特为留下说话的。”
听了贾母这话,宝玉心里一叹,看来贾母的年岁还是可以的啊!鸳鸯见宝玉神情,笑道,“不是都说,任是巧,也巧不过老太太?”
“姐姐说的很是的,看来我是白留下了,还想着能闹些好处的。可怎么的,也巧不过老太太的。”说着,宝玉不由唏嘘一叹。鸳鸯不知宝玉是真心一叹,便笑了起来。
贾母也笑道,“瞧瞧,怪是可怜见儿的。说说,可是想了什么好处了?”
宝玉道,“才刚儿外面,听了大娘要送了人给老太太使,我便留了心。当日我可听了老太太的话,要给大伯拿了银子买人,今儿便送了来。我自是有段想法了,万一老太太见了我可怜儿,也给了我几个银子使呢,好歹也买了人回来。我还没买过的。”
鸳鸯听宝玉说了糊涂话,即便看背影,都能看出贾母几分心思,便道,“二爷这一回可是猜错了,大太太送来的人,是她自己买的,当日老太太只是一说,他们又哪里敢来要了?”
宝玉笑道,“鸳鸯姐姐好没意思,非要说破了,老太太没给钱出去,我会不知了?老太太有事情,不会瞒着我的。”
鸳鸯道,“既是如此,宝二爷为何这样说呢?”
宝玉道,“自是想着浑水摸鱼了。万一老太太高兴,赏了我几个也是有的。”
贾母笑道,“想着银子是好的,可也不敢给你,只怕你得了银子便胡闹。”
“鸳鸯姐姐听听,老太太的话多巧了?明明不想给的。”说着宝玉靠了贾母腿上,“我就是不明白了,为什么别人家就那样有钱了?他们几次请客,都花了不少的,偏偏我每次都是寒酸的。”
“哦!他们!他们说的又是哪一个了?”贾母说话,看着宝玉。
“宝玉道,还能哪一个呢?神武将军的公子,神威将军的公子,还有那襄阳侯的弟弟,又或是那孙绍祖什么的,哪一个都比我有钱。”
贾母皱皱眉,“听你说话,同他们倒是很熟?”
宝玉道,“谈不上有多熟,无非一起吃过几回酒罢了。或者想着有几个说说话的。”
“一起吃过几回酒?”见宝玉点头,贾母又道,“几回以是不少了,你看来,他们品行如何?”
宝玉笑道,“都挺能喝的,我不如的,就是薛大哥也喝不过他们!”
贾母点头,又道,“旁的呢?就没看出些旁的来?”
“旁的?”宝玉想了下,“他们都有很多银子。很多,确实很多。”
“也难为你了,倒也看出不少来。”说着,贾母对鸳鸯示意下,才又道,“上一回你便说要还席,用几个银子,没给你,这一回便给你几个吧,可不敢胡乱使的。”
宝玉笑道,“有老太太这话便够了,不用给了我的,等再欠了他们的,我在来拿。若不然,银子到了我手上,想不胡花也难的。”
鸳鸯偷看了贾母一眼,笑着道,“怪不得老太太常说宝二爷有个呆根子了,呵呵……既是给了你,还是拿着的好,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贾母笑道,“可说了,要不拿着,过了这个村,便真就没这个店了。”
宝玉笑道,“怕是咱们家都有呆根子的,想着同老太太说两句玩笑话,不想还都当了真了,我哪里又要了什么钱了?外出的几个分例,以是够了的。”
贾母道,“说的也是了,不过既是出去,倒也不好太寒酸的,又能使了几个了?去吧!我也乏了。”
“老太太快歇了吧!也坐了不少时候了。”说着话,宝玉起来走了出去。鸳鸯见了一笑,也跟了出来。又递了个小包。
宝玉见鸳鸯出来了,知道这是贾母真的要给,便接了过来,对鸳鸯一笑道,“姐姐不会记恨我吧!”
“好好的,怎么说了这话了?”鸳鸯有几分莫名。
宝玉道,“自是哥哥嫂子的事情了。”
鸳鸯道,“他们……依着我来看,倒是该谢你的,哪里又会记恨呢?”
“这便好,那日,只听了老太太说的什么孝道了,便想着你们一家子了,也怪苦的,这才想了让你哥哥他们回去的。若是姐姐想他们,等你父亲好了,回了老太太,再叫了他们上来便是了。”
鸳鸯道,“眼下这般,以是很好了。倒是有劳宝二爷费心了!”
“费心?呵呵,我若是个有心的,怕是早便好了。”说着,宝玉摇摇头,心道:看来鸳鸯对她哥哥嫂子的意见很大啊。许是那两口子做事太过头儿了,若不然,袭人那性子,哪里会说了狠话了?早知道自己便不说了。
提了小包袱,去了稻香村,臻儿接了出来,“二爷,姑娘才去林姑娘那边,用不用我去找了回来?”
“不必了,你去忙你的,我坐坐便走了。”臻儿听了,便去了。宝玉一人进了上屋,打开小包袱看了一眼。老太太什么意思呢?为什么给了这样多?这到底是鸳鸯悄悄地拿了,还是老太太提前打了招呼了?十五两黄的,能换一百五十两左右白的,应该就是就贾母点头了,毕竟自己和鸳鸯没那么亲近的。
也就是说,自己方才说的几个人,贾母心中或许有中意的,想着自己能够结交。想着不由摇头,哪里就有好的了,怕是都那般的。说是亲近,无非想听了些个什么的。要知道,几个人中,除了那襄阳侯的弟弟戚建尡,余下的几个,都不是好相与的。就是那孙绍祖都是一样,看着憨厚,实则奸狡,这还是自己先入为主才瞧出来。看来这也是个拼演技的年代啊!
“二爷想什么呢?”
“怎么回来了?听臻儿说你才去的。”宝玉正想事情,香菱走了进来。
“我去的晚,听紫鹃姐姐说,林姑娘让大奶奶叫了去,怕是学针线的。”
“你也是个认真的,哪里还要见天的去了?自己先看看,有不解的再问岂不好?毕竟作诗还是要个灵气的,一味的死学,哪里还有什么灵气呢?”
“林姑娘也是这样说的,可我就是怕自己看不懂的。”
“不知道什么是功夫,不也练的很好了?又何况还知道诗文呢?别急,早晚也便好了。”这香菱还真有个轴劲儿!怪到功夫比自己好呢?难道是自己想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