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四章:得匡助薛蟠又远行;摆狐威贾琏迫凤姐(二)
听薛蟠说,柳湘莲告诉他自己的功夫极好的,宝玉便知道柳湘莲回去后,想过那日的事情了,要知道,没个身手的话,哪里会及时打掉尤三姐手中宝剑呢?
可宝玉却是不会承认的,只是对薛蟠道,“大哥哥这话说的好笑了。怎么还想起我的身手了?我几时还要学了那些个呢?”
薛蟠道,“宝兄弟莫要哄我,柳二弟亲口所说,自是不会骗我的。”
宝玉道,“既是亲口说的,他又是何时何地见了我的身手呢?可是也遇了山匪?还是上阵杀敌?”
薛蟠一怔,柳湘莲却是没说什么地界儿见过宝玉身手好的,可说了,宝玉去的地界儿有数的,出门必定要带着人,再说他又不出城,哪里会遇了什么山匪呢?“宝兄弟没唬我?柳二弟说的时候,可是郑重的紧。”
宝玉笑道,“大哥哥倒是心实。既是说我身手好,自是要一样样说的分明的,最不济都要两人切磋过才算,可这又是哪来的事儿了?”
薛蟠道,“按说柳二弟是不会骗我的。”
宝玉道,“我可没说他会骗大哥哥的,不过道听途说,捕风捉影也是有的。真要是一件件顶对起来,倒也无趣。”宝玉认定了柳湘莲不会说在尤三姐那里见了自己身手,说起来自是放心。
薛姨妈见薛蟠无话,“多听你宝兄弟的,别逮了谁,都是好的。”薛姨妈别看心慈,心思却不一般,即便见儿子同宝玉说得来,心里高兴,却也发听出宝玉话中对柳湘莲尊重有限。自己可听说了,宝玉同那柳湘莲相交已久的,按说可不该这样。薛蟠听了妈妈的话,自是点头应承,心里也想着柳湘莲怕是猜度的多。自从薛蟠提起宝玉身手,宝钗一直留意着,即便她也不相信宝玉有什么好功夫,可她能看出宝玉没说真话,至于那一句是假的,看不出来。
东拉西扯的,说了一会子,宝玉又劝了薛蟠几句,既是出门在外,凡事还要忍忍些个才好。能不让柳湘莲动,一定别让他动,要知道,那是朋友,不是自家长随。薛蟠觉得有道理,不住点头。宝钗却是一皱眉,在她看来,吃着谁的,向着谁,原本就是应该的。
宝钗又得了薛姨妈吩咐,陪同宝玉一起回了园子。“宝姐姐有话?”宝玉见宝钗欲言又止,笑着问了一句。
宝钗道,“好好的,那柳湘莲怎么又想着出门呢,莫不是亲事不急?”
“谁知道,能同我谈得来的,怕是都有个古怪脾气的。许是没玩够吧,况且也定了亲,跑也跑不了,美人早晚是他的,还急什么?”
宝钗啐了一口,“我也知道的,问你也是白问,哪有一句正经话呢?”
宝玉道,“宝姐姐这可冤枉我了,既是你问,我自是要说。而我说的,未必不存在,只是与你心中想法或许不同,可你不能否认,我说的,或许是存在的。”
宝钗点点头,的确如此,没准宝玉说的最贴近柳湘莲的想法呢。毕竟他们交好不是。可既是他们交好,那自己的话,却是不好再问了。于是不再说话。
宝钗留意宝玉,宝玉同样留意宝钗,见她不语,便道,“姐姐可是想了,既是柳湘莲帮忙,为什么还要让大哥哥尽量不要用呢?”宝钗红脸儿点点头,“就是怕大哥哥有了依仗,不管不顾起来。上一回的官司好撕络,真要是再出了事情,怕是就难了。怎么说舅舅也那般年纪了。”
宝钗知道宝玉说的是个道理,可又想上一回宝玉说的话,笑着道,“既是亲戚情分,不是还有你们家吗!”
“我们家?说起来只我老子有个实权,可真出了事情你再看看,家父可是正人君子啊!”自从理顺一回主脉和支脉的官路,宝玉有个惊人的发现,如果后面的部分中,贾政的是正路,那他的官路,应该是一个陷阱。而且是要了贾家命的陷阱。只有这样才合理,毕竟几条人命,想要抄家,抄检一门双公的家,不是那样容易的。
宝玉这样一说,宝钗难以接话,只能说些旁的。“宝兄弟有心事?”
“心事哪个没有呢?”宝玉说着笑笑,“宝姐姐没心事?”原本宝玉想着这样一问,宝钗怕是就就要恼了,女孩的心事是能说的?不想宝钗只是怔了下,然后点点头,一时间宝玉也没话了。理不清黛玉,一切都是浮云。
贾琏这一趟门出的时间可不短,一个多月怕是有的。急赶着进了京城,不想着回家,却先去了花枝巷。见一切都好,这才放心。原本还想着住一晚再回府,哪知尤二姐却劝贾琏回去。自己这边有空再来。贾琏甚是不解,尤三姐便把凤姐来过的事情说了一回,又说了宝玉也过来了,帮着劝回了凤姐。至于宝玉动手的事情,只字未提,大姐过来说的清楚,要不是宝玉做足了样子,凤丫头哪里会轻易放过了?就是这般,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贾琏听尤三姐说凤姐来过了,即便嘴里说不在乎,可心里却也发憷。不过贾琏到底有些担当,勉强陪着二姐吃了饭,然后回府。
宝玉在府门口放了人的,得了贾琏回来的消息,宝玉便去了凤姐小院。也不说什么,请了贾琏的安,说了几句闲话,然后说自己想巧姐了。带进园子玩两日。贾琏凤姐自是没什么说的,看着宝玉抱走了欢天喜地的巧姐。
凤姐见女儿走的没影了,鼻子哼了一声,“舍得回来了?再要留恋几日,怕是女儿都不认了吧?没见同宝玉比你都亲?”
贾琏知道自己理亏,未免脸上有些愧色。赔笑道,“哪里又会不会呢,实是那边的是紧了些,偏偏人又不在,这才拖了些个时日。不然岂不早便回来了?”
凤姐道,“爷说的极是,必定正事要紧。只是今个这正事了了,明个的正事,是不是就该活泛些个了!”
贾琏道,“可有什么活泛的?自是家中好生住几日才是正经的。”
凤姐道,“只是住几日?”
贾琏被逼迫的紧,又知凤姐已然知晓了索性道,“哪里又算了什么呢?不过一时新鲜罢了。心里还是向着你呢。”
凤姐听贾琏认了,又说了柔情的话,想起往日种种,心里好受许多,略微带笑道,“说的倒是好听了,背着我,说不上又是怎么样呢?没准还咒我早死呢,也好给人家腾地方呢。”
贾琏见凤姐腔调,不由也想到从前,未免有几分失神,笑着道,“原谅我的不是吧!那不过一个玩意罢了,哪里当真呢?”说着便要上前抱着凤姐亲热一回。外头一直偷听的平儿,听了贾琏的话,一捂脸,知道今个就算是没头了。
果然,不等贾琏到身前,凤姐一把退了出去。“好啊!说的倒是好听了,我说怎么这个光景回来呢,合着是先到了后面了。我这里还苦巴巴等着呢?结果倒是好了,居然赶不上外面找的。要是好的也罢了,人家剩下的,不要的,你倒是当做宝捡回来了,祖宗奶奶般的供着,可笑我整日里筹划这个,谋算那个的,我到底是为了什么?我又算了什么呢?”
贾琏没想到自己一句话,便暴露了先后次序,不由心里后悔,有心顶对凤姐几句,料定她正在火头上,说起来自己理亏,要知道,三姐已经说的清明了,四宗罪不是说笑的。便想着避其锋芒,先不理会,扭头往外走。
凤姐一看贾琏居然要走,以为要去二姐那边,“当下一个枕头甩了过去,滚吧!找你那娼妇去。”
贾琏勉强忍着,扭头道,“劝你也收着些,紧着回来,连老爷那边还没去呢?”说完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