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六章:簪缨门第入监行伍;新贵角力绊倒云光(五)
宝钗一问,平儿也看出自己一急,吓到姐妹们了!忙道,“没事的,你们只管说笑。我是来要东西的。”
宝钗道,“这急火火的,要什么还至于这般呢?”
平儿道,“听说宝姑娘这有治棒疮丸药,特跑了来,讨上一丸。”
宝玉听了平儿的话,便是一怔,难道贾赦还是没放过贾琏?“这会子要了丸药做什么?”
平儿听宝玉问,看了一眼,宝玉急忙起身走了过去,平儿只得低声道,“老爷把二爷打的动弹不得,我这才急着过来,讨一丸药!”
宝玉皱眉道,“又是为了什么呢?好好的,怎么就打起来了?”
平儿道,“说起来倒也好笑了,真是什么大不了的,倒也说的。只是为了几把破扇子,真真叫人觉得委屈呢!”
“石呆子的扇子?”宝玉心头火起。见平儿一惊,又点点头,又问,“可是贾雨村做下的?”
平儿道,“宝二爷怎么想起那个忘恩负义的东西来呢?说的倒是好的,连了宗,认下了门,可自从上京后,抛开礼节性地来了两回,哪里还见了人影呢?去年就听说又升迁了,也不说来报个喜。怕是早忘了自己也是姓贾的。”
宝玉不理平儿抱怨,“既不是贾雨村,还能谁了?大伯自己怕是动不了吧?”
平儿听宝玉追问,说起话来,便不如方才骂贾雨村了,吞吞吐吐,不大情愿直说。宝钗见了,便道,“我这便去给你取药!”说完,转身过去招呼姐妹们。平儿见了,知道宝钗误会了,苦笑着对宝玉道,“云光!这个名字宝二爷可听过!”
听云光二字,宝玉一闭眼,无奈道,“那石呆子可还好?”
平儿道,“听说是给充军发配了。你二哥说:‘为这点子小事弄的人家倾家败产,也不算什么能为。’结果你伯父火了,说你二哥拿话堵他,就打起来了!”
“打的可重?”
平儿道,“秋桐说,怕是要几日才能动的。”
“真是亲兄弟了,居然打儿子还有下死手的。”宝玉心里觉得闹腾,当日自己要不是有通灵宝玉在的话,没准直接飞升了。
平儿苦笑,“倒也算好了,不能动,不见得都是坏事。”
原本中,好像平儿也有这个意思,“这话又是怎么说了?”
平儿想了一回,低声道,“听你二哥说,老爷近来对古玩甚是兴趣,眼下正四下里搜求。一旦看中了什么,保不齐还要指使你二哥。”
宝玉点点头,看来贾赦换了兴趣爱好了,怪到把秋桐给了贾琏呢。可你这个爱好,要是走正路还好,可一旦心思不正,那可不是说笑的。不对,原本中可没这般厉害的,难道是自己吓唬的过火了?这功夫宝钗送了两丸药过来,又拜托平儿问候。顺带着帮姐妹们问候。平儿一一应了,托着药疾步去了。
平儿一走,宝玉想着心事,看来自己那日同雨村说的成了现实了,这云光不踢开了,好不了,这东西是个没底线的,比雨村还不如,不但没大能力,还半点节超都没有。
“又想了什么呢?”黛玉见宝玉怔神,忙问了一句。
宝玉笑笑道,“没想什么,无非羡慕薛家好命罢了!”
宝钗听了此话觉得怪了,笑着道,“怎么还扯了这边来呢?如何就好好了?”宝玉笑着摇摇头,不能说,不过心里暗想,都是薛蟠这般,倒也是极好的。
次日,宝玉急吼吼赶到了雨村府上,说了两句闲话,便问道,“那云光,可查检出什么来?”
雨村道,“事情倒是不少,可同府上,走的太也近了。”
“守备那边可有结交?”宝玉心道这雨村有能力。
雨村道,“倒是寻了几个熟人问了一回,结交倒是不易,近来怕是不会回京的。”
宝玉知道自己失言了,武将外放,哪里会轻易回来呢?便道,“这个我知道的,也没想着寻了他,即便寻了,也不好说话的。如此到不如京中人身上想想法子,他心里不满意,怕是还要命人上京跑官的。寻了这条线,搭上去,然后反线回来,最好他那边使劲儿,把人挤走了,再要开销便简单了。”
雨村眼前一亮,觉得有理,自己要是对上正位的,怕是不容易,可要是对上进京跑官的,怕是就简单了。尤其那个和宝兄弟交过手的。听着就是那么好对付的。如此心中大赞宝玉,觉得自己想的不错,此人却是不凡。
即便宝玉在喝水,却一直留意雨村,眼见他眼露精光,知道自己说对了,如此不在继续,又道,“当年的恩人,可有眉目?”
雨村方才觉得自己被压,心中紧张些,听宝玉又问起,忙道,“以是有些眉目了,只是眼下还不好动。”
“只要不在亲王府,南安王府,卫老王驾那里,便好说。”雨村听了心道厉害,不知道的,定是以为亲眼见了呢,如此不敢多说,紧着应了。宝玉说完了,皱皱眉头,雨村见了忙道,“宝兄弟可还有什么不妥之处?”
宝玉道,“按说踢掉云光应该容易的,只是哥哥上位,却是有些麻缠了。万一要是便宜了旁人,不看划算。”
雨村道,“可否请舅老爷保本?”
宝玉道,“舅舅动不得,眼下京中出去几方人手,而且多是掌兵的。这会子舅舅说话,得不偿失。如此到不容韬光养晦,只等旁人无用,也便是了。”
雨村道,“北静王一脉,可否成为助力?”
宝玉道,“洒脱之人,况且两府虽是交好,却不利保本。”
雨村道,“若是只谋顺天府,倒也容易些,只是丢了协理,却也是得不偿失。”
宝玉自然明白,别看只是协理,且先一步知道消息的。如此想着谁个可以帮忙,可见雨村甚急,又觉他心机,再想想那日同戚建尡几个说话,宝玉眼前一亮。“哥哥不妨如此,如守备动作,尽量掌控些,多少攀扯府上一些个无关紧要的,这样风险小些。只要事情出来了,在适当同亲王府那边的人交接一回。看看他们动作。没准事情就成了。”
“此法可行?”雨村有些吃惊,心道眼前人善于剑走偏锋啊!
“可以一试!”宝玉已经想过一回了,雨村如此行事,失败了,自己这边损失有限。若是成了,收获满满,皆大欢喜,一石二鸟。再者就是自己早晚要出去的,既是自己出去,那雨村这条线的重要性,就会淡许多。所以不如一搏。
雨村不知宝玉说的郑重,是心有所想,如此便也应了。可等事情真的成了时候,雨村觉得宝玉原本该平地飞升的,真真神人啊!又觉得自己运气是极好的。
一件心事放下,又件心事拿起。外面回去,带了些个吃的,去看贾琏。当然不是关心贾琏的伤势,而是想看看平儿的反应。到了凤姐小院,见贾琏在秋桐屋中养伤,放心不少,说了会子话,宝玉去了上屋,凤姐那边。开解凤姐一回,凤姐只是笑笑,却也没多说什么。不过不难看出。眼下的凤姐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即便恨秋桐咬牙切齿,却也无法。
又见平儿脸上也有委屈之色,便道,“其实琏二哥那边养伤也挺好的,如此平儿也多些个功夫,正好帮着姐姐多看着些个,遇了什么不妥的,也好及时报给姐姐,怎么说,三丫头也没个经验的,况且也不是什么都方便说给她听。”平儿听了点点头,就算应了。凤姐却是一怔,心道为何,难道宝玉还没长大?怎么还想着让自己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