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一章:盘根错节三春将近;参差错落多事之秋(二十二)
既是北静王有可能仿造自己的通灵宝玉,那么害的晴雯生病的那一晚的黑影又是谁呢?北静王有留意自己,怕是别人也会留意。北静王妃被人暗算;别人家怕也有这样的事情。如果也查证过当日自己和凤姐的事情,保不齐就会来偷玉。
如果真的是有人来偷玉的话。是不是说自己的想法又偏了?皇家没想着一朝天子一朝臣,而是本着坐山观虎斗地原则。任由几方面互相排挤攻击,自己从中掌控节奏。唉!只要外面有人请客,自己的嘴皮子都要磨破了,却没能弄出个结果来,眼下的方向又在哪啊!
“宝兄弟怎么了?倒是吃啊!可是不合口味?”北静王见宝玉怔神,急忙问了一句。
看了眼碗中米粥,宝玉轻声一叹,“去年庄子上面歉收,只得了一石胭脂米!”说罢摇摇头。
北静王不知宝玉心里想旁的事情,冷不防一问,可巧看了红米粥才说了这话,化解一回。还当是他因甄家倒了,自家出了事情,而他家也愈发艰难了才如此叹息呢。如此心里陪着叹了一回,道,“庄稼也就那般了,好一年坏一年常有。倒也不必放了心上。”
“王爷说的是了,倒是我无病呻吟。”说完,喝了碗粥。陪着北静王说话。其实二人都是心不在焉,如此聊什么,倒是都不在意,完全为了打发时间,等待时间。一直聊到天过晌午,管事的进来回话,问午饭摆了哪里。北静王随意说了句,便让宝玉。哪知二人才起身,一丫鬟面带喜色,匆匆忙忙跑了来,道:王妃说饿了!
饿了?只有两个字,简直好比强心剂一般,宝玉和北静王瞬间来了精神,二人互视了一眼,往后面跑去。“宝兄弟怎么样?”病榻前,北静王紧紧盯着宝玉。
“少吃些白粥,想来用不了几日,就好了!”看着北静王妃脸上的红润之色,宝玉底气足了不少。北静王不住点头,命人把准备好的清粥取来,赶紧好吃些。看着丫鬟服侍吃了一碗,才拉了宝玉出去,命人摆酒。
这回酒菜摆上,二人都来了食欲了,北静王见宝玉根本不用让,自己便是猛吃,心里痛快。看来他真的是担心宝儿了,眼见好了,这食欲便来了。朋友到了这般,才是朋友。心里想着,又吩咐人准备些个礼品,等宝玉走时好带着。
提了一袋子米去稻香村,余下的东西都扔了绮霰斋。北静王很是大方,这胭脂米自己只是随口一说,便给了这些,垫垫分量,怕有三四十斤。宁府那边一年才二百斤的。
“二爷可算是回来了。”香菱站了稻香村门口,见宝玉紧忙迎了过来,“才刚儿太太来了,把里外东西都看了一回。”
“没说什么吗?”宝玉说着话心道:这也太快了吧?
“别的没说,”香菱扭捏着,“只说我很好!”
宝玉勉强笑笑,“说好就成。来,把米提了进去!”
“二爷先来的这边?”香菱问了一句,“还是快回怡红院看看吧!”
宝玉心里也急这个呢,把米袋子给了香菱,一路跑了回去。才进院子,便是一叹,只看一个个死气沉沉的脸,便知道没好事情。袭人麝月都迎了过来,也不多说没事,只让宝玉进屋。宝玉哪里会进去了?当下道,“都是怎么了?一个个的没个精神!”
袭人道,“才回来,紧着换了衣服,好歇一歇才是。”
宝玉道,“看看这一张脸,还有心思换衣服?”
袭人道,“倒也别急,进了屋去,咱们慢慢说?”
“姑娘现在硬气的紧,我问一句,倒是有十句等着。”宝玉说着哼了一声,看着麝月道,“说说,这到底怎么个事儿?才出去一上午,回来怎么都变了呢?”
麝月看眼袭人,才道,“事情倒也没什么,二爷好歹缓个乏才是。”
宝玉笑笑,“看来怡红院要换主子了!”说完,不理跪下去的袭人,进了上屋。丫鬟婆子见了,紧忙缩头回去。麝月看眼宝玉后影,扶了袭人起来。她没想自己一眼,看出这样大事来。
袭人麝月进了上屋,掩了门。麝月又看了眼,才到了宝玉身边,轻声道,“二爷听了先别急,好歹等事情缓缓,再求了老太太把人接进来就是了。”
“到底怎么个事?”宝玉说着坐了。麝月轻声说了起来……
心里有事的王夫人,这个中秋节都没过好。生怕丫鬟们教坏了自己的宝贝儿子。尤其听了司琪的事情,心里更是着急,可无奈节下的,自是不好轻动。勉强等过了节,便开始行事。先命人带了司琪出去。说的倒也好,赏了自行聘嫁,其实就是撵出去了。
司琪事情一了,带人去怡红院。这时宝玉已经得了北静王的帖子出门了。王夫人到了怡红院,见宝玉不在,便问袭人。袭人回说北静王下帖子请了去。王夫人才放心,心里又想着自己日子选的好。不然宝玉在家,万一牛心起来,事情便不大好办了,她可记得金钏儿之事的。
眼见事情都是有利的一面,王夫人心里一松,头一个便拿晴雯做法。自从那日王善保家的告状,王夫人见过晴雯后,算是忘不掉了。好容易等了三五日,可算是过完节了。这还不办她?要知道,撵个丫头出去,可以一举四得,如此何乐而不为呢?
先说晴雯是老太太的人,眼下老太太已经八十岁,还能掌管几年了?此一时自己要是不能树立威信的话,如何才能帮扶儿子谋划世袭前程?
再者当日抄检大观园,王夫人也是得了回报的,知道探春打了王善保家的,虽说心里觉得打的痛快,却还不能不顾邢夫人的脸面,可还不能办探春。又听说晴雯也撂了王善保家的脸子,加之王善保家的还告过晴雯的状,如此还说什么了?撵出去,就算给大房里一个安慰了。
三一样还为儿子好,把这般的赶出去,留下袭人麝月这样笨笨的服侍儿子,既服侍的好,还能劝谏一回,又出不了大事,这还说什么呢?
最后便是为了家计了。眼下府中境况,王夫人自是知道的,园子里面的人不少,这可是一笔不小开支。可要是没个说法,就把人撵出去,难免人心不稳。此时借着这个由头撵人,余下的人自然会想,赶出去的都是晴雯那般的。这样他们心里就安了。
要知道,整个园子里的婆子和小丫头子,多数都恨晴雯的。就连守园子门的,听说王夫人要把晴雯赶出去都说,“阿弥陀佛!今日天睁了眼,把这个祸害妖精退送了,大家清净些。”如此抄检大观园后,晴雯被赶出去的命运,几乎已经注定了。除非这功夫贾母忽然想起她了想要过去使用,这样或许能保住了。否则就是眼前一般。
麝月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看着宝玉,见他反应不算激烈,又说了芳官几人的事。原本留在园子里,唱戏的姑娘全部命她们干娘带了出去。旁的倒是没什么了。
宝玉听完了,心里痛快不少,毕竟晴雯和芳官,宝玉心里明白是保不住的。这二人的共同点,都是应在探春身上。有几个人能同探春掰正?别说晴雯和芳官,就是元春都掰正不过探春的。只要探春去和亲,成了王妃,元春必死。如此宝玉不敢保晴雯和芳官的,而自己主要防范的就是‘三春争及初春景’。余下的,只能尽量改动了。除了黛玉,其他只要有冲突,必须站在人多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