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一章:盘根错节三春将近;参差错落多事之秋(四十八)
回门,女子出嫁后首次回娘家探亲。通常是婚后三天,也有六天九天的(红楼中应该是九天)。这是新姑爷第一次正式上门,婚礼习俗之一,迎春自然也不例外,既是出嫁了,自是要回门。别管贾赦,邢夫人夫妻两人待见不待见迎春,该有的礼数却是不能少,如此宝玉自是没个上前机会。
贾赦设宴款待孙绍祖。迎春去给贾母请安,宝玉这才得了机会细看一回。同自己想的差不多,迎春面色红润,精神甚好,可见心情不错,又见宝玉细看她,也明其意,倒是不好意思起来。贾母也担心那日宝玉说的话是真的,少见地拉了迎春说话,宝玉借机走了出去。
“日子虽是不多,可看出什么没有?”廊檐下站了,宝玉问起迎春的丫头绣桔。
绣桔低着头道,“前一回宝二爷说的话,怕是对的,姑爷品行……”
宝玉道,“眼下可好?”
绣桔道,“眼下看,姑爷很是疼小姐的。”
“上一回走时候说的话,要多多留意些的,久后没准便用上了。”听绣桔应了,宝玉又道,“那柱儿一家可还稳妥?”
绣桔道,“新换了地界儿,小姐还没理家,他们自是不长气的。”
“不论他们如何,只管由着他们就是了,只要留意好身边的几人便好,一有不妥之处,便悄悄报回来。”宝玉每说一样,绣桔便点点头。只等宝玉说完了。绣桔心里一叹,这宝二爷对自家姑娘真真没的说了!
黛玉见宝玉出去了,便一直留意,眼见绣桔进去,便出来说道,“二姐姐看着极好的,你还要生事?”
宝玉道,“眼下自是没说的,过上一两个月,便不好说了,这会子不想好了,到了真有事的时候,怕是就晚了!”
黛玉道,“你可不能胡闹的,二姐姐既是出门,便是孙家的人了。”
宝玉道,“这个我自是知晓的。除非那孙绍祖太也不堪,不然自是不用理会的。真的钉钉卯卯的,别看二姐姐没有凤姐姐之威,却也未必输他!”黛玉点点头,见宝玉如常,这才放心,又同宝玉说了几句话,便进了屋,同迎春说话去了。
宝玉没动,想着方才绣桔的话。知道孙绍祖还是原本中一样,家中**不堪。眼下贾家多少还有个势头,外面看着也是极好的,如此孙绍祖自然猫儿一般了。只要贾家略有风吹草动,这东西就要变个模样了。他那张脸,自己可是见识过的。
原本中迎春之所以落败身死,主要有两个原因,一是五千两银子的问题,迎春不长气。二是认为自己的命不好,心死了。而此时有自己在,自然不会让迎春的心死了,即便迎春自己也不会死心的。如此只看这五千两银子。
这个银子的事情,一定是有的,至于到底多少,宝玉说不好。而贾赦拿了银子,应该是给孙绍祖办事的。可事情没办成,如此孙绍祖才会翻脸。贾赦怕是认为孙家拿了银子,自己又有门路,事情还有办不成的?一旦孙绍祖选出来,那迎春嫁给他是一点儿也不吃亏。这也是为什么急着做下亲事了,一个想着更好地借贾家的力;另一个却想着奇货可居,趁着孙绍祖没起来,做定大事!
如此说,孙绍祖求贾赦办什么事情呢?其实就是求贾赦帮他跑跑官儿,要选出来。眼下虽说在兵部上行走,却是没个实职,如此自然想着外放的。而孙绍祖谋的位置不外乎两个,一个是回大同府,这个位置他地头儿熟,还能策应西面战事。得机会捞些,便是军功。再个位置便是平安州节度,或者守备。所以贾琏才时常往平安州跑。只是眼下贾家可不是帮助雨村入主金陵时候了,别看孙绍祖拿了银子,却也不会成事。
迎春少有的笑容,让宝玉多少安心些。这一个月左右的时间,真真不是说笑的。事情一个接着一个,这会子总算是可以松口气了。第二天,带了香菱出去走走,封氏那边坐坐。一个月里,虽是香菱常来常往,却没个说话功夫,毕竟都是跑事情的,单单晴雯的事情,香菱便跑了三四回。封氏见女儿过来陪着吃饭,心情大好,又见香菱能办事,逐渐放心下来。妻妾什么的不想了,只要女儿乐呵便好。
用了晌午饭,宝玉想出去巡视一回,香菱说什么都要跟着,宝玉无奈只得带着她。二人上了街面,买卖店铺一处处走起来。直觉告诉宝玉,店铺怕是有事,可走了半圈,却没个发现。难道自己看错了?不该啊,同茜雪说起生意好坏,她对答如流,可问顺不顺,眼神却有些躲闪。难道不是生意上的事情?
“二爷看看身后是谁?”香菱不知宝玉想什么,见其失神,紧忙提醒。宝玉眼角余光看了一回,还好带了香菱了,不然自己失神,没准便被看破了。想着点点头。香菱见了,转身迎过去,笑着道,“既是见了,妹妹也不说叫一声!”
宝瑢道,“远远看着像,却没大敢认的。不然早便喊住姐姐了!”
香菱道,“如此倒是我错怪妹妹了!”
宝玉道,“姑娘可要小心了,哪里来的这样巧的事情呢?难得出来一回,便巧遇上了!”
燕儿哼了一声,“不知好人心的东西。八月节的时候,姑娘出来便留了意了,哪想到了九月里才遇见了,不然,方才至于犹豫?”
香菱对这宝玉挥挥手,又对宝瑢道,“妹妹可有事?”
宝瑢道,“原本想着约了姐姐重阳时候去城外登高的,眼下重阳已过,自是无事了!”
香菱道,“重阳家中要饮宴,即便中秋时候见了,怕也不敢应的。不过倒是难为你有这个心了,说不得我要做个东,陪个不是了。就是不知妹妹肯不肯赏脸!”
“这还说了什么呢?难得姐姐兴致,小妹自是相陪。”宝瑢说着话,让香菱。香菱却看向宝玉,宝玉紧忙前面打店!香菱见了,拉着宝瑢跟上,燕儿后面相随。
有心栽花花不发,无心插柳柳成荫。宝玉带着香菱巡视半晌,却没个发现,不想这边准备打店,却见了问题了。当下站住看着街上一处店面皱眉,这一处可是封氏的,当日自己跟踪宝瑢,香菱便是留了这里。见宝玉突然站住,香菱便随着看了过去。等见了,也是着急,却不好动,毕竟身边有人不是。
“姐姐看了什么?”宝瑢问一句,便也随了看过去,不由啐了一口,“这些个皂隶,捕盗抓贼不成,欺负百姓倒是在行,一准是见人家的生意好了。”
香菱道,“这处地界儿,妹妹可熟?”
不等宝瑢说话,燕儿道,“英莲姑娘只要命随从说一句话,喊一嗓子,便解围了。”
宝瑢摆手,命燕儿退下,“丫头惯坏了,出来也没个规矩,姐姐别怪。”说着又道,“不过燕儿说的却也在理,姐姐命他说一句话,便是了!那些个皂隶极是乖巧的,知道什么人不能惹!”宝玉心道,怎么的,这内侍的活儿还没完了啊?
香菱知宝玉为难,摇摇头,“过去倒是便宜,再要出来,怕是就难了。”说着一笑,“算了,既是寻常事,倒也罢了,莫要扰了咱们姐妹说笑!”香菱说完,又让宝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