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八章：忧心贾政李贵南下；惦念元春尤氏传言（三）
柳湘莲和蒋玉菡二人，一个为了美人，一个为了脱籍，都想着动动。可自己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动呢。就连上边什么时候动自己家都不知道。如何能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动呢？不过西去回来之后感受了一回，怕是史家和甄家的事情，一定会发生在自家身上的，这可不是说笑的。好在甄家和史家都没有被斩尽杀绝，如此想宝玉才放心一些。
探春出嫁，自是不方便帮着凤姐，如此整个年关事宜，全都压了凤姐一人身上，宝玉想劝劝，凤姐哪里肯听了？有心吩咐几人帮忙，又怕她多心，无奈之下，只能叫了平儿来，吩咐她几句，把事情多担当些。
宁府那边年货到了，宝玉又去看了一回，比之往年，减产不算明显，如此贾珍那边过的倒也如意。荣府这边，有贾政这么个空头外任在，多少倒也热闹了些。至于到底怎么样，怕是没人弄得清的。
除夕正日一道，如往年一般流程，只是这合欢宴的人数……实在是不说也罢了。就连黛玉都觉得冷清了。贾母只是心里暗叹，看看尤氏，又看看凤姐，最后目光落了宝玉身上。
凤姐也知其意，却也无法。前两年何成如此过？那时迎春还在。宝钗，宝琴也在，探春也在，这会子三人已经在薛家过年了。湘云也已经去了卫家。李婶娘，李纹，李绮时来时走，这一两年没在府上住过。再少了昔日里的常客薛姨妈。如此冷清倒也正常了。或许这就是女孩子多的憾事吧。
黛玉寻了空，低声对宝玉道，“今晚上还出去？”
“哪里还敢出去呢！袭人那边以是打了招呼。明日后日的，再过去。今晚上竟是连怡红院都不用回了，便住了老太太这边了。”宝玉说着又问黛玉，“不然妹妹也留下？”
黛玉道，“岫烟怎么办？”
宝玉道，“都留下便是了，就连四妹妹也别进园子了。”
黛玉道，“也好！”听黛玉应了，宝玉叫过鸳鸯说了几句。鸳鸯连忙吩咐人收拾去了。宝玉又叫了香菱过来，命她回怡红院安排一回，再把麝月叫来。又同岫烟和惜春说了话。这才回去坐好。
凤姐看了一回，笑着道，“宝兄弟可是又不进园子了？”
宝玉点点头，又道，“姐姐这份聪明，该用了聪明之处才是。”
“呦呦，这出去走了一回，倒是不同了。快说说，这聪明劲儿该用了哪处呢？”凤姐说着，到了宝玉身边。
宝玉道，“什么都不如身子好，姐姐多想着保养才是。”
宝玉说什么，凤姐都会有话说，就是这一样凤姐没话。要知道，宝玉出门回来，虽是每人多少都给带了些个东西，可独独自己最为亲厚，上好人参一斤多。即便自己也有这个力量买，可如何比得上这个呢？几家里问了一回的，都说没有。“宝兄弟太也实心了！”凤姐说着，心里一叹。
宝玉一笑，“怎么都好吧！等这个年过了，便把事情都交给平儿，自己好好养着。非要我怎么说，姐姐才肯听呢？”
凤姐皱皱眉，“当日宝兄弟同赵姨娘说的话是真的？”
“什么话？家产爵位？”见凤姐点头，宝玉继续道，“自然是真的。”
凤姐叹道，“宝兄弟好痴，即便不争，却也没你这般说的。”
宝玉道，“赵姨娘和老三怎么样，姐姐心里比我有数的。再者不也是想让姐姐好好养养不是。”
“你心疼姐姐，我自是知道的。只是那老三太也不成事的。真的把家给了他，反倒是害了他。”凤姐说着一叹，“便是你二哥也是一样的。”
宝玉道，“这个家那里还劳烦到老三败坏了呢？怕是早就没什么了。再者琏二哥不成，不是还有姐姐吗。姐姐只要忍让三分，大度两分，哪个男人又如你呢？”
凤姐道，“宝兄弟或许说的不错，可也说了，我到底是女人的。”
宝玉道，“同琏二哥吵架了？”
凤姐苦笑道，“也要有的吵才成。”
宝玉道，“院子里的闹的欢？”
凤姐道，“她同谁闹？敢与我闹吗？至于你二哥，我都难见的，倒也别说她了。”
宝玉道，“忙了正事，还是去了那边？”
凤姐道，“说不清的！”
“应该没去二姐那边。不然我该知道的。前两日才同柳湘莲喝的酒。怕又是大伯的事。”宝玉说着一叹，“大伯这个年纪，合该清享些才是！”
凤姐不理宝玉说贾赦生事，却道，“二姐？听着可是够亲的！”
“难不成还叫二嫂？”宝玉说着笑笑，“姐姐也说自己是女人的，又何苦为了这个伤身呢？好好养养，久后我成了家，咱们大着些过，那时还要姐姐理家。”
“姐姐定会用心帮你！”凤姐见宝玉为了自己，道破自己心事，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来，这番话的意思若是贾琏说的，自己又会怎么样呢？
“你们两个又说了什么呢？大些声说出来，咱们也好跟着乐呵乐呵！”贾母看不得宝玉同凤姐两个说体己话，要求同乐。
凤姐笑着道，“背着老太太还敢说了什么呢？不过是宝兄弟今晚上又要留在这边了！”
贾母道，“这可不成，今晚上园子可空不得的！”
宝玉道，“老太太在哪里，哪里才是要紧的。再说那园子里的人还少了，哪里又会空着呢！兰小子不是在？”
王夫人道，“宝玉说的很是，既是他愿意留下，这便最好，我们去了也放心。”
尤氏也道，“老太太合该清享才是，宝兄弟都多大的人了，哪里还用如此呢？”
贾母笑着对尤氏道，“我听出来了，这是想着偷懒的。不过倒也罢了。眼见这天也不早了，明个又要早起，这边既是有宝玉，你们也快回去歇着吧！”
“听听，这才准了宝兄弟，便开始撵人了！即便我们不如宝兄弟，难道多坐一会子也不成？”尤氏说着，摆了个委屈模样，十足学着凤姐。害的贾母大笑起来道，“这个也是凤丫头闹的，偏偏不捡些好的学！”
宝玉笑道，“珍大嫂子或许也想捡了好的学的，不过是没捡到，又或是没见到罢了。”
凤姐笑道，“老太太听听，这个才真的坏了呢，你老也不说管管。”
贾母道，“才说了要我清享，这又要我管。晚啦，不管啦，你们闹去吧，我可是乏了！”
王夫人道，“老太太既是乏了，便紧着歇了才是，明个再说笑也是一样的。”尤氏凤姐也过来劝了一回。贾母这才进去歇了。宝玉，凤姐，尤氏，李纨，都跟了进去，服侍了一回，众人退出来。
宝玉知道贾赦，贾珍，贾琏等人早便想着散了的，如此过让了一回酒，也便散了。尤氏过来问宝玉道，“今晚还过去？”
宝玉道，“送了太太便过去！”
尤氏道，“既是如此，我外面候着你，一道走。”
“也好！”宝玉知道尤氏要说明日之事。便紧着送了王夫人回去。然后同尤氏两个去往宗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