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三章:妙玉调和姐妹心事;娇杏巧劝兄弟之情(二)
香菱见黛玉看向自己,不由一笑,“你宝哥哥倒是真疼你,便是这个你也知道!”香菱说着又对妙玉道,“正好我过去还有事,便顺道打听一回吧!”
“如此最好了!”妙玉说着笑笑,“可还有旁的事?若是没有,我可要回去了。”
黛玉忙道,“还进园子?”
“出来几日了。就不用担心我了。”妙玉说着对宝钗道,“倒是你们几个,来去的留意些个。”宝钗,探春,宝琴忙着应了。妙玉这才往外走去。黛玉等人紧着相送。到了二门上,妙玉劝众人回去。末了还看着宝钗笑笑。才带着藕官和蕊官去了。
宝钗被妙玉一眼看的脸热,心里却也明白妙玉为何而来。眼下这个情形,自己性子不会多说什么,颦儿顾及自己,也不会多说什么,结果冷了场。而香菱虽是知道的最多,却碍于身份。好在宝兄弟想到此处,求了妙玉过来化解。不对,香菱去雨村那边比颦儿合适?想着,宝钗拉了黛玉的手。
黛玉见探春,宝琴,岫烟,惜春说体己话。香菱,袭人,茜雪几个忙着准备什么,身边无人,低声对宝钗道,“听你宝兄弟说起过一回,貌似雨村的夫人,是香菱从前的丫鬟。”
宝钗听了微怔,又见黛玉看自己,笑笑道,“我宝兄弟到底不如你宝哥哥亲近的。”
“姐姐再要说笑,我不依的!”
宝钗忙拢了黛玉,又道,“袭人几个准备什么呢?”
黛玉道,“香菱的妈妈要回南边去。许是有东西要带了去罢。”
宝钗道,“至于这般险了?”
“谁个又能说得清呢?不过上了年岁的人了,这会子走,没什么不好的。”黛玉说着又道,“不然姐姐去问问香菱,她许是知道的。”黛玉心里很是佩服香菱。如此身份,却从来不想宝哥哥身边会有多少人,只想着能不能服侍好宝哥哥。自己还问了几回,每次都是是一句话:二爷待她很好的。即便黛玉聪慧,却也不知香菱便是这般性子的,原本中,就连薛蟠要娶夏金桂的,就连宝玉都替他愁了,她还高兴呢,想着多个人服侍薛蟠。
最近的事情是一个接着一个。雨村心里又不安了,命人去贾府上见了两回茗烟,都没什么结果,心里不由活动起来。毕竟除了卫老王驾得了京营节度位置,这是宝玉提前说好的。陈家的事情是提前预料的,余下王子腾,元春的事情,实在是太也突然了。
娇杏同雨村也是十几年的夫妻了,如何看不出来?心知雨村的老毛病又犯了。心里想着如何自保。于是忙着劝了一回。雨村待娇杏究是不同,当下道,“你哪里知道这里边的厉害了,陈家得了兵权还好说,可那牛马两家不一样的,他们便是要剪出一些个老一脉的世家,想着自保的。这会子连忠顺亲王都帮着他们说话,再次得了粮草差事。万一陈家平了叛,他们还有不水涨船高的?”
娇杏道,“老爷想的这些本是不错的,可毕竟都是后话了,再说老爷什么身份?又什么地位?即便老爷靠拢过去,人家也不会多看的。一个不好还会踢开了,腾出地方来。”
“我何尝不知?只是知晓又能如何?卫家得了京营位之后,便一言不发了。冯家也靠了后。北静王倒是说了一句话,可说与不说都是那般。宁荣街那边就更不要说了,只是一个政老爷手上拿着实权,余下的不说也罢了。可就这一个实权的……”雨村说着一叹,“怪不得当日政老爷要外放,宝兄弟说一定要挡住呢。千万不敢让他老子出京的。可惜我虽是说了话,心里却想着得了个实位不错的。”
娇杏道,“既是宝兄弟早便想到政老爷会出事,咱们还怕什么呢?娘娘只是进了冷宫,可见今上还是念着旧情的。还有舅老爷,虽是传了坏消息,可事情到底怎么样还不知呢,老爷可不敢这个当口甩开手来的。再说还有宝兄弟不是。”
雨村道,“我何尝不知宝兄弟是个人物呢?只是眼下他的手上半点子抓挠都没有。哪怕有个同知位置也好了,多少也是个说法。有个盼头!”
娇杏道,“没有位置,不见得没有说法。这一回娘娘的事,还有舅老爷的事,都是意外。抛开这两样不说,哪一样不是宝兄弟提前预料到的?”
雨村道,“你说的虽是不错,可冯家呢?宝兄弟不是去说了话吗?这会子怎么不言语了呢?”
娇杏道,“不说话不见得都是坏事,没准还是好事呢。”
“这话又是怎么说了?”雨村一副请教模样。
娇杏道,“当日宝兄弟的意思是卫家节度京师;冯家押运粮草,可说那话的时候,宝兄弟定是想着舅老爷回来后,要领招讨事的。而这会子舅老爷没了音信,冯家自然不会争那个粮草官儿了。好了没功,坏了全是过。这或许才是冯家为什么不争了。”
雨村点头笑道,“这话说的果然不错,真真有你的。”
娇杏道,“老爷若不是忧心宝兄弟,这么点子事情早便想明白了。哪里又当得起老爷如此呢?”
“忧心宝兄弟不假。可更忧心咱们自家啊。你我倒是好说了,只是夫妻,都十几年了。只是……”雨村说着,看眼后堂。娇杏知雨村想着儿子,这话便不好说了。可不是了,真的要出事,儿子怎么办?一想到儿子,一时间俩人都没了话。正这功夫,院里有人回话说,门上来位姑娘。要见夫人。雨村听门上人回话没个章法就要骂。娇杏忙拦下,问道,“什么人要见我?”
门上人道,“小的们也不知道的,只是说那姑娘一团英武之气,很是不凡。如此才过来回了一句,请老爷太太裁夺。”
娇杏想了一回道,“请进来吧!”说罢了,同雨村低声说了几句,自己迎到二门上。不知道什么原因,娇杏很想见见来人。等到了二门之上,一见进来之人,娇杏瞬间便明白了。也不多说什么,忙着往里想让。门上人见了搽了把汗,心想还好有上一回那个小爷的事情在,不然就这姑娘凌厉眼色,手上还一把宝剑,打死也不敢回进去的。
娇杏一路把人让到上屋,又请上坐,自己便要拜下去,口道,“不知姑娘来了,怠慢了姑娘,还望恕罪。”
香菱忙扶住娇杏,“夫人不必如此,这会子论起来,你可是我们家二爷的嫂子呢!”
娇杏哪里会真拜了,无非一个样子,一个态度罢了,借势站了,赔笑道,“早便想见见姑娘。心里又想着太太。同宝兄弟说了几回,宝兄弟说不急的。这才放心些。这会子见了姑娘,可要问一句了。我们家太太可好?”
香菱道,“很好的,劳你费心了!”
娇杏擦了搽眼角,亲自奉茶,自己又坐了下位相陪,这才问道,“姑娘今个来可有什么事情吩咐吗?”
香菱道,“倒也没什么要紧的事,就是想听听上面的意思。”娇杏忙把方才同雨村说的话,挑拣着说了一回。末了还道,现在那几家得了势,很多事,雨村也不好说话的。香菱自是不会完全相信娇杏的话。听过后只是点点头,不在多问什么。
娇杏见香菱很是沉住气,心里暗喜,便又小心问道,“心里一直记挂太太,不知什么时候能拜见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