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五章：贾宝玉论战军营外；冯紫英练兵长安城（二）
宝玉谢鲸等人，喝了两杯闷酒。沈世文道，“眼下听了这个信儿最好了。不然前几日，咱们几个还鼓动老谢请令呢！真的请了令，后果不敢想了。”
石玉道，“他们没那般大胆吧？这些人马再要打没了，还怎么办？”
谢鲸道，“这里面到底是谁个生事不知，怎个想法不知，如此怎样，实是看不清了！”
宝玉对谢鲸道，“我这些日子不是会护着舅舅，便是急着赶路，京中消息是半点不知。眼下还是哨听下京中之事才好。”
谢鲸道，“上一回见你和小卫王谨慎，我们这边也不敢轻动的，毕竟咱们也算是在外之将。交接京官儿犯忌讳。如此这边无大事，不往来的。”
宝玉道，“这样说便以我的名义，给卫若兰去封信函吧！”
谢鲸道，“如此最好，凭着你们的关系，谁个也说不出什么的。”几人听了不由点头。于是众人又说了会子闲话，便歇了。次日，谢鲸分派体己人，带着宝玉的书信回京去见卫若兰。
宝玉离京前两次见了卫若兰，卫若兰知道宝玉去接应王子腾了。后来一听王子腾出了事，可把他唬的不成。紧接着，元春又出了事。卫若兰心里更是没了底了，一时间自己都不知晓要做什么了。想着当日史家之事父亲一言不发，心中又有几分明悟。如此每日里小心翼翼的，生怕被史湘云看出来，在问了什么。
可湘云哪里是简单的，自打嫁给卫若兰后，可说是心满意足了。二人相处极好。对卫若兰自是上心，如此没几日，便看出卫若兰有异了。试探了几回，卫若兰招架不住，便说了外面之事。湘云被唬了一回，卫若兰紧着一劝，片刻后，湘云冷静下来。想着自己和探春出嫁之前，宝哥哥说的话，又想自己成亲之后，宝哥哥吩咐自己郎君的话。说道，“这些个事情，怕是宝哥哥早便料到了！”
卫若兰忙道，“如何看出的？”
湘云道，“为何宝哥哥轻易不许我回贾家呢？”
卫若兰道，“是怕旁人看出咱们走的很近？”
湘云道，“怕就是这样了。当日我便觉得怪，何必把三姐姐的亲事非要放了我这一天。想来宝哥哥是怕贾家来很多人的。”
卫若兰点点头，“说的却是道理了，不然二哥那样疼你，定然不会这般草草了事的。就连起嫁都放在了外面院子。”卫若兰说着一叹，“只是二哥对咱们这么好，咱们该做些什么呢？”
湘云道，“这个我便不知了。当然如果不知道做什么，什么不做也是好的。”
卫若兰道，“不然你回去见见老太太。”
“我心里倒是急的不成。可节下之时，宝哥哥也只是让我去给老太太拜个年，连中饭都没留，这会子哪里敢轻易回去呢。”不得不说，成亲后的湘云，性子稳了许多。
卫若兰还要说话，却听外面有人回事，忙出去问了一回，婆子回说门上人带话进来，神武将军公子过府来了。卫若兰便知是冯紫英，于是急忙命人请，自己也迎了出去。
京中，朝堂上，一连串的变故，冯紫英心里同样着急。上一回江南抄家，自家出力不多，后来粮草之事上面，又不肯说话，如此已经同新贵们走的疏远了些。不然他也就不用寻了宝玉交心。而今天之所以来找卫若兰，实在是他发现了一惊天大事，如此才不得不来。
卫若兰请冯紫英进了书房，二人说些闲话，彼此间试探不断。最后冯紫英招架不住了，怎么说卫家也是他的顶头上司。如此冯紫英道，“可听说了，京中人马又有走动的。”
卫若兰道，“可是要分兵西去？这个倒也说得。”
冯紫英道，“哪里是要西进呢，若是西进了，你会不知吗？”
“说的是了！”卫若兰讪讪笑笑，心里想着自己同湘云说话，还没回神的，若是分了京营人马西进，自己老子是京营节度，哪里会不知呢？“还是仔细所说的好，我实在是没个头绪的。”
冯紫英道，“前一回南安王爷领了招讨之事。五城兵马司的裘良挂了先锋。不想南安王爷败了，孤守城池进退不得。裘良也伤了，听说又伤的极重，想回五城兵马司都难了。再说又打了败仗，怎么个说法还不知呢。”
卫若兰见冯紫英看向自己，便道，“可是五城兵马司要动了？”
冯紫英道，“就是这话了。听说有人上本，言说为了京城治安，五城兵马司要多加派些个人手的。”
“前面出事，后面未免人心惶惶，这会子分些人手给五城兵马司，倒也说得。”在卫若兰心里，五城兵马司实在是算不得什么的。毕竟他是见过大阵仗的。
冯紫英见卫若兰如自己当日一般想法，不由一叹，轻声道，“这一回五城兵马司算是抖起来了。听说从西军，抽掉了人马回来的。”
“西军抽调？”卫若兰眼睛睁了多大，暗想是不是本朝也要学了宋朝时候，好兵好将屯在京城，走路费劲的放在边疆。
冯紫英对卫若兰这个反应很是满意，当下喝了口茶水，继续爆料道，“说起抽调的这些个兵勇，你定是知道的，”冯紫英说着看眼卫若兰，不在吊着他的胃口，“便是当日谢鲸谢先锋统领的百战之兵了。”
“抽掉了多少？”卫若兰要不是知道冯紫英领了游击，心里说不上想着他来做什么的。
“哨听了几回，怕是有这个数。”冯紫英说话伸出一根手指来。
“一万？”见冯紫英点头，卫若兰不由咬牙。“可知统兵之人？”
冯紫英道，“若不是机缘巧合之下，我见了行军，如今只怕还蒙在鼓里呢。”
卫若兰道，“既是见了，会不知统兵之人？”
冯紫英道，“真当那些个西军是五城兵马司的人了？见了便算运道了，还敢跟了看不成？”
卫若兰点点头，西边下来的，警惕性自是不用说了。“驻扎何地可知？”
冯紫英叹了口气，“若是知道，便也不用来了。不过京师方圆四十里，该是没有的。”
卫若兰道，“会不会是路过的？”
冯紫英道，“所带给养有限。”
卫若兰明白，既是给养有限，可见不远的。加上自己也知谢鲸被分了兵，哪里还会不信呢。当日他听说分兵，第一想法也是和宝玉一样的，想着南安王爷知晓兵事，急着寻些老兵过去，支应起门面来，哪想到这支人马居然回了京师呢。看来冯家还是有些个资本的，这些个事情，父亲居然不知。而冯紫英却‘碰巧’遇见了。此时多少也明白些个冯紫英来意，如此又说了会子闲话，便要留饭，冯紫英自是不肯，告辞离去。
晚上，卫若兰把冯紫英的话，同卫老王驾说了一回。卫老王听完，想了一回，问道，“这冯家小子与宝玉走的如何？”
卫若兰道，“几次见了在一处的，看着倒也亲热，细理便不知了。”
卫老王道，“怕是还说得话。若不然，这会子便也不用来了。”
卫若兰点点头，却是如此，说了这些话，对自家算是最有利了。“如此父亲准备如何应对？”
卫老王道，“既是冯家小子上心，这练兵之事，说不得要着落他的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