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七二章:探迎春脚踢无情兽;遇贾母拳打长府官(三)
黑衣人一边应对宝玉,一边偷眼看宝玉手段,不由心里一动,手上宝剑接连现出剑花,封住身位跳了出去,阴冷道,“昨晚上的人是你?”
宝玉一怔,“这是又说了什么呢?”
黑衣人道,“少要装憨,难道昨晚上城外的人不是你?”
“哦!原来说的是这个啊,是了是了,昨晚上的人正是我了。”宝玉说着哈哈一笑,“说起来也是运道了,要不是昨晚上遇了事情,今个不就被堵在家里了?一直想着该谢谢谁呢,不想这还送上门来了。阁下莫不是特特为了这个来的?”
黑衣人一听火起,掐剑诀勉强吐出两个字来,“找死!”说罢了,分心便点。
宝玉对方起了杀心,不敢怠慢,手中扇子一合,往外便拨。黑衣人知道宝玉别看用的是扇子,可斤两却比自己的宝剑强过许多,如此自是不能硬碰,巧招游龙闪开了再点。宝玉也不理会,侧身一手,既是避开这一点,又增加自己攻击范围,扇子一抖,再次去挑黑衣人的面巾。黑衣人对自己面巾很是看中,半点不肯闪失了,不得不放弃先手,换招避开。宝玉往前一进,二人再次战了一处。
那人如此在意面巾,焦大自是看的分明,别说焦大,就连包勇都看明白了,当下二人对视一回,都看出对方想法,包勇忙叫过茗烟几个吩咐一回,指点几手。“你们四人,各带着四人,四角围住了,别让这人跑了。”茗烟四人答应一声,听了就要动,焦大忙道,“人都带过去。每人带六个过去。”包勇道,“会不会太也险了,咱们身后还有太夫人的。”焦大道,“咱们两个在,怎么不必他们强些,只要他敢过来,我便扑住他!”包勇一听焦大的话,心里甚是佩服,不由血气勇气,示意茗烟几个带人过去。焦大已经听明白了,宝玉不只是今个累的,原来昨晚上就没歇息,如此才这样分派,实在不成不成,以便群殴。
说起来茗烟这些人还是听焦大的,如此便不在多说什么,一人各带着五六人,守住四角。黑衣人眼角余光见了茗烟几人结阵,却也不在意,只是手中宝剑应对宝玉,余下之人,就连包勇都没放在眼中。
王夫人看的愈发心惊,心里怕的不成,唯恐儿子有失,脚下不自主靠了贾母身边,低声道,“老太太看着如何是好?”
贾母道,“眼前如此,战死无憾!天若是要亡我贾家,又有何法?”王夫人知道贾母厉害,当日老太爷上战场后,便是老太太一人维系家中,不然哪里来的这等威势呢!
平儿和鸳鸯护在贾母左右,时不时眼神之间一个交流,具是看出对方眼中的震惊,这还是平日里见人便笑的宝二爷吗?再看身边之人,黛玉,宝钗,探春,岫烟,惜春,宝琴,方才也只是片刻慌乱,只是瞬间具是镇静下来,豪不慌乱。除了脸上的忧色之外,声息全无。最让这二人吃惊的是香菱,方才便是她最先发现树丛里面有人的,而这会子又顶了前面,非但没往日矜持,反倒有些跃跃欲试,真真愈发看不明白自家的这些人了。
宝玉同那黑衣人又拆了二十余手,心里不由着急,自己大意了啊,黑衣人既是敢偷袭王子腾,自家又算了什么呢?可笑自己被白日的事情冲昏了头脑,居然把流星锤放到了尤氏那边,这下连个变数都没了。
五十多合一过,黑衣人心里有数了,知道宝玉昨晚上疲于应对,即便带走了宝瑢,自己却也没得了休息,这样说起来也是自己造化了,若是这宝二爷不被消耗一回的话,外面还那些个好手虎视眈眈,自己怕是就险了。再者眼下地点也好,即便声音再大,外面下夜的官军也听不见,而且地势不算空旷,利于短兵,不利于冲杀……自己想多了,这园子里,哪里来的马匹呢?想到这,原本该得意的黑衣人不喜反惊,手上剑花再现,迫退宝玉后,跳了开来!
宝玉虽是感到吃力,却还不至于不支,知黑衣人境况更好,如此见其再次脱离战斗,不由好奇,难道这是战术?又见黑衣人脱离战斗后不做他法,只是死盯着自己看,不由更加好奇了,下意思摸了下脸,“阁下这又是何意?莫不是要走?”
那人见宝玉摸脸,脑中雷轰电掣一般,又盯着宝玉看了一回,压住心中震惊,勉强笑了起来,“实在想不到,当日三战胜八将,六日破三城的扇子将军贾璞,居然便是宝二爷。说了出去,怕是没人会信吧?”宝玉见黑衣人一笑,又说出这番话来,不由也大笑起来,甚至有几分癫狂。
黑衣人见宝玉笑的如此开心,实在不解。再次抱拳道,“我可说错了?”
宝玉摇摇头,“却是不错。在军中之时,我却是叫贾璞!”
黑衣人道,“如此为何发笑?”
宝玉道,“我笑的是,困扰我多时的难题这会子得解,老大人说说,我不该高兴吗?”
一听老大人三字,黑衣人心里一紧,“都知宝二爷一等聪慧之人,不知是何等难题才让宝二爷苦思良久?”
宝玉道,“牛家,马家,如我家一般,已经没什么可用之人,可他们为什么敢扣押粮草不发,又暗中命粮车画着圈子走,却不送了阵前去;再说吴家,他家的娘娘比起家姐来,实在不值得一提,娘家人更是没一个拿出手的,就连那老国仗的名字都是那么的应景——吴天佑。黄天都不护佑的这么个人,居然也上蹿下跳起来;再说神威将军陈家,不错,陈家是一直领兵,可他见过大阵仗?居然敢图谋招讨之事,这不是疯魔了?若只是这样倒也罢了,可这几家居然苟合一处,兴风作浪。这样我便看不明白了。”
黑衣人皱皱眉头,“宝二爷又有什么看不明白呢?”
宝玉道,“无利不起早,这几家上蹿下跳为了什么呢?”
黑衣人道,“自是想着各家得些好处了。”
“这话倒也不错了!”宝玉说着一笑,“可他们的利益结合点在哪呢?又是什么人给他们穿针引线呢?要知道,没个有份量的人,怕是几家都不会信的。怎么会合作呢?”
黑衣人点点头,“宝二爷所言却也不错,莫不是宝二爷想通的便是此事了?”
宝玉笑道,“不错,正是此事。”
黑衣人道,“那不知宝二爷是如何想通的呢?”
“其实方才在暗处听大人说话,便觉得耳熟,只是没敢多想,而方才大人看出贾璞后,因一阵大笑而忘形,如此我才看了出来。”宝玉说着一抱拳,“真真想不到的,世事无常耽金樽,杯杯台郎醉红尘。人生难得一知己,推杯换盏话古今。外人眼中如此行事的忠顺老千岁,居然十分关心西海之事。他的长府官,居然可以一口叫出我的军中之名!说了出去,谁人能想到呢?”
“哈哈哈……人们常言,得意而忘形,此话果然不假。没想居然因为一笑,被宝二爷看出了身份。”忠顺王府长府官说着话,扯下面巾来,又道,“可惜宝二爷想通的太也晚了些,若是早些个,这个家或许就不是这般了。”
宝玉一笑,“却也未必的。”
“难道宝二爷想到了自家要被抄检?”长府官说着一皱眉,“是了是了,怪到这个园子里的人越来越少呢!”说着又是一叹,“只是宝二爷先知先觉,为什么不想法子护着园子呢?不抄检岂不好?”
宝玉叹道,“谁个都知不抄检最好的。可谁个又能力挽狂澜呢?省检些个,会说府上太也不像;撵走几人,又说薄情寡恩。劝着上进,家中又无可用之人。如此怎么算,都是这会子抄检最好了。”
长府官道,“这又是为何?”
宝玉道,“眼下西海之事未平;朝堂之上纷争;几方人事未稳,如此即便这会子抄了,也只是东西,人应该是无碍的,若是过上二年,四海升平,那时候再要抄检的话……”宝玉说着摇摇头。要知道,原本中就是探春和亲后被抄检的。那时候只是短暂的升平,便是那般吓人了。
“倒是宝二爷虑事周详。”长府官说着一笑,“只是宝二爷行事如此周详,自己如何躲开军法一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