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垂着眼的春琴,面色并无一丝情绪,在她的眼里,冒犯了陛下,即便是再倾国倾色,都死不足惜。
这个结果,林瞳显然并不意外,面色并无怪罪之色。
“朕知道了。”林瞳点了点头,深邃的眸中并无喜怒。
她忘了,以她的身份,再加上无她来主持,容修被关起来也是能说的通。
只是不知这一关,对她接下来的行动有没有影响。
不过即便有影响,林瞳也并不打算现在就将他放出来,关一日有利于国泰民安。
林瞳刚大病初愈的身子,又经过刚才一番的谈话,脸色以肉眼可见的又苍白了几分,本娇艳的唇色都淡了许多。
见林瞳面色不佳,春琴抬了抬眉眼,最后还是没忍住再次关心的问道:“陛下,可要准备膳食,您已经一天未进食了。”
“行。”这次,林瞳也不再拖延,点了点头。
“秋书现在就让御膳房安排,陛下您好生休息。”秋书扶了扶身就要退下。
就在秋书落在门前,林瞳犹豫了半晌,补了一句:“再多备一份。”
秋书微愣,却并未多问,点了点头:“是,陛下。”
待秋书退下,林瞳视线转而落在那粉色鹅裙的丫鬟上,淡淡开口:“你也下去吧,朕这里不需要服侍,但,记得没有朕的同意谁也不准擅自闯入,就连朕那皇妹也不行。”
林瞳双眼直视向她,满目威严。
“是,陛下。”丫鬟头抬都不敢抬,微垂着头,扶了扶身子退了下去,轻轻将门合上。
待室内仅林瞳一人时,林瞳脸上的情绪才一览无余。
脑阔疼。
林瞳大病初愈,仅吃了一点清粥小菜,微微填暖了胃,不过整个人的面色却是好看了许多。
至于另外一份膳食,林瞳派了人将这一份送去了大理寺。
“宣王大将军,太傅来御书房见朕。”林瞳放下手中的碗筷,轻轻的擦了擦嘴角。
一身红衣艳丽清绝,明明没有强健的体魄,可以算得上是瘦弱不堪,可那双眼里里灼灼却是清耀的让人难以直视。
“是,陛下。”女官恭敬的回道。
偌大的御书房中,鼎炉中,白烟寮寮,是淡淡的檀香,闻之让人心旷神怡。
林瞳坐于桌案前,不紧不慢的翻开手中的一本奏折,缓缓开口:“昨日朕昏迷,还真多亏了王爱卿将朕带了回来,这份救驾之功,爱卿想要什么赏赐,只要是朕能******卿但说无妨。”
林瞳的声音不急不缓,修长的手指有条不紊的扣在桌案上。
穿着一身深蓝色官服的女人,大概五六十岁,不算好看的脸上,却透着一股精明。
在林瞳话落下,她不仅未觉得惶恐,反而眼眸微眯,微躬身一礼,老神神在在的回道:“臣不敢居功,这救驾之功臣不敢当,更不敢求这份赏赐。”
说是不敢,却眼神动作却是无一丝的不敢。
林瞳笑了,笑的温和,声音清朗:“王将军谦虚了,青云寺之行,若不是王将军及时赶到,朕这小命都不知能不能保的住。”
林瞳说笑道,身子微侧在椅背上,神情有些慵懒。
对于林瞳这不似帝王的坐姿,王将军眉目一片平静,似乎并不意外,但站于一侧的太傅,却是皱了皱眉梢,眼眸中带着一丝不赞同。
在他眼里,林瞳这坐没坐像,连达官子弟都不如,更不要说是女帝了。
可恰恰好,林瞳就是那个女帝。
林瞳不动声色的将两人的神色观察入眼,眼里笑了笑。
王将军,太傅,可以说是保皇派最大的两个阵营。
一武一文。
只要将他们两人彻底的拉到林瞳阵营,那她那好皇妹就不足为虑。
不过这两人虽是保皇派,但只限于忠于皇室,可不在意坐上皇位的那个人是谁。
就刚才的一番谈话,再结合原主的记忆,林瞳就已大致两人的性子。
一表面老实,实则内里精明的狠,不过有一点无可否认,衷心护国。
而另一个从里到外就是古板。
这两种类型,相比较,太傅那老古板更好解决。
只要让她知道她这个女帝并不是她所表现出来的那般的纨绔,让她对此改观,再加上从小教导的师生谊,就很好打动。
不过,就是不知道在她知道她如今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一人铺路时,会不会一口气没上来,气死。
林瞳眼神不怀好意的扫向面色严肃的太傅,笑了笑。
至于王将军嘛!
林瞳指尖轻轻的敲打在桌案上。
这时,王将军眉目一挑,神色凝然,端的是老实敦厚:“臣惶恐,当日若不是荣公子,恐老臣再去也晚了时辰,应该说,陛下洪福齐天,命有吉时。”
“哦?”林瞳嘴角挂着笑意,深邃的眼眸落在那半生戎马的女人,突然笑意收敛,语气陡然一厉:“爱卿竟说朕洪福齐天,那爱卿就来告诉朕,皇城脚下,如此堂而皇之的刺杀,到底是何人给的胆!”
她即便微服出行,行程上也是早先就安排妥当,包括住处亦是,断不会让她遇到危险的事。
除此,暗处也会有一批暗卫暗中保护,一旦林瞳遇到危险,他们会自动现身保护林瞳。
可当日的情形,别说是暗卫了,刺杀的规范性也像是早就埋伏在那。
很明显的,这是一次针对性的刺杀,且有目的性,目标直指向林瞳。
而守卫整个皇城,管理军队的王将军,失责首当其冲!
林瞳这话一落,王将军眼中的精光散去,噗通一声跪拜在地:“臣有罪,望陛下责罚。”
林瞳眼神微眯,似笑非笑,风轻云淡道:“爱卿快起,朕要责罚的也该是那些乱臣贼子,又怎会怪罪爱卿呢,或者说在爱卿眼里,朕就是那种是非不分,信奸除衷的人!”
最后一句话,林瞳眼中折射出锐利的锋光,可当徐太傅再次望去时,林瞳眼中的锋芒尽已散去,徒留下一片清明。
可那一刹那的锋芒,还是在徐幽年心中划过一抹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