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她的错,是她亏欠了严峻晔,可不知道为什么,严峻晔回家之后,她不但不想补偿严峻晔,反而更讨厌他。
她讨厌严峻晔每天都在她的眼皮子底下晃悠,时时刻刻都在提醒她,她是怎样一个薄情寡义的人,可以在生死关头,为了保全自己,牺牲亲生儿子。
她怕严峻晔将那些事说给别人听,毁坏她的形象,让人觉得她是个自私狠毒的女人。
每次严峻晔和外面的人接触,她就会猜想,严峻晔会不会将当年的事情说给别人听。
她就一次又一次忍不住想,为什么严峻晔没死在外面?
如果他死在外面,那个秘密就会永远成为秘密。
永远都不会有人知道,她为了保命,舍弃了她的亲生儿子。
就因为这样,她越来越厌恶严峻晔,将严峻晔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将严峻晔除之而后快。
她一直游说她丈夫,将家里的公司交给严峻亦。
因为她始终认为,严峻晔恨她。
如果将来公司被严峻晔济城,严峻晔什么都不会给她,也不会给她养老。
只有把公司给严峻亦,她才能继续过锦衣玉食的豪门贵夫人的日子。
可是,她丈夫并不听她的话。
在帝国,长子继承家业是传统。
何况,严峻晔好吃懒做,优柔寡断,做什么都做不好。
而严峻晔精明能干,年轻有为,公司里的人都服他。
眼见着公司就要落入严峻晔的手中,杨玉萍心急如焚。
大概是老天都要帮她,就在严峻晔马上就要继承公司的紧要关头,她丈夫忽然脑溢血住院。
为了帮严峻亦得到公司,她诬陷严峻晔,将严峻晔送进了监狱。
为了不让上官嘉允给严峻晔出头,也为了帮严峻亦得到上官嘉允,在诬陷严峻晔之前,她设局让上官嘉允误会严峻晔,致使上官嘉允和严峻晔分手。
所有的一切,都在她的计划中进行,非常顺利。
她自鸣得意,觉得她是个十分聪明的女人。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
她从严峻晔手中抢来继承权给严峻亦,严峻亦却没守住公司的本事。
没有多久,严峻亦就被人设局,骗走了公司控股权。
公司破产重组,落入了别人手中。
他们母子负债累累,被赶出了别墅,四处躲债。
她原本是个养尊处优的贵夫人,出入豪车,仆佣成群。
可是现在,她住在阴暗低矮的出租房里。
她从小就宠爱有加的小儿子,眼高手低,根本找不到工作,即使找到工作,不是迟到被人辞退,就是嫌弃工作太累,主动辞职。
她眼看就要五十岁的人了,还要每天出去打工,赚钱养活已经二十多岁的儿子。
回家之后还要给严峻亦洗衣做饭,收拾房间,每天累的要死要活。
公司破产不过两三年的时间,她却觉得她已经苍老了几十岁。
想当年,她是非常美丽明艳的,不然也不会生出两个仪表堂堂的儿子。
可是现在,照镜子的时候,她根本不敢相信,镜子里满脸风霜,粗糙沧桑,皱纹累累的女人是她。
她原本以为,既然她和严峻亦过的这么凄惨,坐过牢的严峻晔肯定过的更惨。
她哪里想到,那个被她恨之入骨的大儿子,此刻居然那么风光的站在富丽堂皇的舞台上,光鲜亮丽的站在聚光灯下,手中拿着两百万的支票。
两百万!
曾经,对她来说,两百万不屑一顾。
可现在,能拥有二十万,她晚上睡觉都会笑醒。
两相对比这样强烈,她心中更恨。
恨老天爷不公,她过的如此落魄,严峻晔却过的那么风光。
严峻亦贪婪的看了眼严峻晔手中的支票,对杨玉萍说:“妈,你怎么这么傻?你认不认他,他都是你儿子,他是你生出来的,没有你,哪里有他?现在你老了,他身为你儿子,有为你养老的义务!”
严峻亦又看了电视机里的严峻晔一眼,满眼算计:“妈,你等着,我去打听打听他住在哪里,你去找他,让他给你养老!”
杨玉萍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她不想去找严峻晔。
不想让严峻晔看到她此刻的悲惨落魄。
可是,她更不想继续过现在的生活。
住在低矮的出租房里,每天天不亮就出门去打工,每天累的要死要活,还要看人家的脸『色』。
最主要的是,即便她累死累活,每个月依然入不敷出,连肉都舍不得买,水果都舍不得吃。
这样的日子,她过够了。
如果严峻晔肯赡养她,有严峻晔手中那二百万,她就能买栋不错的公寓,不用每天起早贪黑的出去打工,还能让严峻晔雇佣个保姆伺候她。
即便不能过严家公司破产之前的日子,但至少衣食无忧,不再像现在这样悲催凄惨。
而且,现在看来,严峻晔是个有出息的。
他现在当了薛氏的首席调香师,以后前途无量,肯定会赚更多的钱,也许将来有一天,他会比当初在严氏时还风光。
只要让严峻晔再认她这个妈,她后半辈子就不用愁了。
她不说话,严峻亦就当她是默认了。
严峻亦兴致勃勃起身,朝外跑去:“我这就打听去!”
他妈最疼他。
严峻晔只要能赡养他妈,他妈从严峻晔那里弄来的钱,至少能分一半给他,他就再也不用过现在这种贫穷寒酸的日子了。
他真是过够了!
每天都生不如死,还不如死了呢!
他兴冲冲的跑出去,杨玉萍盯着电视机里意气风发的严峻晔发呆。
舞台上,严峻晔接过主持人接过话筒,发表他的获奖感言。
他先说了一些官话,最后说:“最后,我要感谢一位我人生的贵人,那位贵人,是我这一生的转折点,如果没有他,我不会收获我的事业,更不会挽回我的爱人,我感激他,并且在此当着所有观众的面承诺,以后我的贵人只要有用得着我严峻晔的地方,水里水里,火里火里,我严峻晔万死不辞!”
贵宾厅里,苏倾澜手臂搭在井瞬的肩膀上调笑,“阿瞬,这小子所说的贵人,是你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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