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家夫郎带了饭和肉进了屋子,孟柳就端着饭碗蹲到了灶房里。
她觉得自己是提前过年,不,就是过年也没能吃这么多肉的时候。
肉她是留在最后才吃的,原想着只要是肉就没不好吃的,可这肉一入口,孟柳却连嚼都不舍得嚼,恨不得这味道永远停在她的舌头上。
虽没吃过几回肉,可这么好吃的肉她还是头次吃到。
难怪闻起来就那么香,难怪那脱里大姐吃的都停不下来。
申虎大姐这烤肉的手艺,真是绝了。
到底是吃过无数美食的人,平日里也不见申虎大姐做饭,可这真做出来,那厨娘也比不过吧?
孟柳这边赞叹着,那边进了里屋在卿云一再推让中夹了一块肉放到嘴里的孟柳夫郎更是觉得惊奇。
他真没想到申虎居然能有这般的好手艺。
只是他却不好直夸女子做饭手艺好。
他家小儿就没这顾忌了,小嘴吧嗒嗒地讲了一堆这肉如何如何好吃的话,直听得卿云脸上也柔和起来。
孟柳夫郎见状才侧面夸了一番,又正面向卿云道了谢。
卿云下午将舒曼带来的肉都吃了,他其实很少会单吃这么多肉,可这是舒曼特意为他做的,他不能不领情,而这肉也确实烤的好吃,吃多了也不腻味。
这会只是略略尝了几口就不再动筷子了,他今日已吃太多了。
把剩下的肉给隔壁哥哥与他家小孩分了,见隔壁哥哥明明碗里堆着肉却不肯动筷,卿云先是不解随后想明白了,再看那吃的小脸都花起来的小孩便觉得怜惜。
他虽遇到了那般的事,可上天真不曾亏待过他。
自幼赐他锦衣玉食,落难后又将她送来他身旁,天下间有几个男子能如他一般遇到一个甘愿下厨毫不勉强的女子呢?
原觉得自己不幸,可见了隔壁这两口子,见了附身申虎的她是如何生活的,他竟也渐渐看淡了些。
可见这世上的事都是相对着的,拥有一些便要失去一些,人所能留下的总是有定数的。
及到孟柳家小孩都在孟柳夫郎怀里睡着了,卿云才等来回来的舒曼。
舒曼一进屋,屋里便弥漫起了烤肉味,卿云忍不住蹙了眉,她是一直在烤肉,都没歇息过吗?
舒曼自己闻了一下午鼻子都失灵了,她也急着去安顿脱里,就没注意这些细节。
“我先去安置脱里,等会端水过来。”
舒曼抱了床被褥对着卿云交代了一句就出了里屋。
难得脱里这么快就醉了,她得赶紧把人安置到床上,省得她醒来摸到酒就又要喝。
她今晚也只能跟这脱里挤一晚了,不然她就没盖的了。
再者,这么个原子弹放家里,她不近身看着也睡不好啊。
将脱里安顿好了,舒曼活动着肩膀又去灶房端了热水进屋服侍卿云先洗漱了,她自己也懒得再烧热水了,就着凉水洗漱了一番。
“你快歇息吧,灯就留着不熄了,我在厢房睡,有事你就出个声。”
舒曼进屋叮嘱了一番,蹲下身给火堆加了柴,又检查了下手炉。
“你怎么睡?这被子你也拿去吧,屋里有火,我不冷的。”
卿云见舒曼就要转身,不由追问了句。
只有一床被子,那位叫脱里的女子也在,两个人盖一床被子吗?
“你自己盖着,才刚好了,可不敢再受凉了。”
舒曼制住卿云拽被子的举动,轻声劝道。
“好啦,快睡吧,别担心了,我们两个女人哪会怕冷,随便搭搭就成了。”
为了不让卿云再担心,舒曼刻意摆出一副大女子的模样顺口就说了出来。
从屋里出来,舒曼想起自己说过的话,不由摇头失笑,她什么时候也能这般自然地说这样的话了?就好像她就是这样一般。
这一细想,她心里就不是滋味起来,不知不觉已过了这么些天了,她已渐渐对这里的生活游刃有余了。
她还能回去吗?
回去后她还能适应现代生活吗?
还会,适应她自己的身体吗?
……
没睡多久舒曼就被冻醒了,她鼻子塞塞的睁开眼,却怎么也摸不到被子了。
坐起身摸索了一会,舒曼就不得不放弃了。
被子她是摸到了,但被子全被脱里霸占了,她又拽不过脱里。
舒曼分外可怜地卷了褥子把自己包裹住又躺下。
却怎么也睡不着了,这脱里的打呼声也太响了,根本忽视不了。
舒曼辗转反侧也没能睡着,耳边实在聒噪得厉害。
她真是高估自己了,想着在好客楼不是跟这脱里喝了酒还躺到地板上就睡了,却忘了那是喝醉了。
悻悻从床上爬了起来,她昨晚也没脱衣服,套上靴子,舒曼就出了厢房。
去灶房看了下,没能供她躺的地方。
舒曼站在院里被冻得直打哆嗦,只能轻手轻脚地进了正屋。
一进正屋,舒曼就立马觉得暖和了。
她学着孟柳那天的做法坐在太师椅上趴到了桌上。
肯定没躺着舒服,可耳边至少清静了。
又累又困,趴了没多久舒曼就睡着了。
一觉醒来骨架就像是要散掉似的一动就噼啪响,舒曼扶着自己有些僵硬的脖子直起腰来,试着转了转脖子顿时疼得面目狰狞,她睡落枕了。
外面鸡鸣声此起彼伏,舒曼僵着脖子开了门出去。
呼出的白气一团团地升起就消失,舒曼搓了搓有些发麻的手,进了灶房。
脱里还睡得香着呢,呼噜声在灶房里都能听见。
舒曼满心怨言地生火做饭,深深地为自己的睡眠发愁。
粥煮上后,听到隔壁的动静,舒曼就站在墙边喊了声孟柳。
等孟柳应了,舒曼就交代了下让孟柳不用做她们的饭。
反正她也下过厨了,也被看到了,以后都不必再麻烦孟柳夫郎帮忙做饭了。
粥做好后,听脱里的呼噜声还没有停止的迹象,舒曼就先端了卿云的饭菜进了屋。
她僵着脖子往里屋看了眼,见少年已睁着眼,就放下饭菜转身去端了热水进来让他洗漱。
卿云自己洗了脸,刷了牙,舒曼帮着擦手。
看着舒曼眼底下挂着的青黑眼圈,以及那僵硬别扭的姿势,卿云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