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她不顾自己虚软的腿脚走得飞快,到了千山那里,也就缺她一个了。
有一位相貌颇好的女子估计来得早,等得不耐烦了,一见到她,便冷言嘲讽道,“带着男人上路的人就是不一样啊……”
“翠娘!”
千山听到这话,厉声截断了那女子的话。
舒曼浑身难受,即使心里不悦,可连生气都提不起劲来,见那叫翠娘的女子被千山呵斥后便悻悻闭了口,她就没有理会,径直寻了个位置站好。
“我跟大家介绍一下,这是申虎姐,身手了得,是大东家身边的老人了,众位这次出行还要仰仗申虎姐……”
什么意思?
这千山怎么突然介绍起了她?
舒曼迟钝地看过去,这一看,她心里不由惊了下,这屋里的人有大半她都不认识,根本不是车队里的人。
怎么回事?
舒曼勉强控制自己不露出疑惑,见半屋子陌生人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还要尽量自然地一一回视过去。
有着千山这般尊重的介绍,即使在场的都是舒曼不认识的,也未有人对她冷眼相待,相反,好听话像是免费赠送一般冲着她直砸过来,直让舒曼本就发胀的头更加昏沉了。
当然也有翠娘那样对她有意见的,但也只是面无表情地保持沉默。
介绍完了她,千山就步入了正题。
舒曼不得不狠狠掐了自己几把,可是收效甚微,身体就像是打了麻药一般反应迟钝得厉害。
千山说的每个字她都听得懂,但合在一起,她却怎么也理解不了。
绞尽脑汁地想明白了上一句,就错过了千山说了什么,舒曼从来没有这样的体验,她越是努力想去跟上千山的语速,反而被甩得越远。
甚至只听当下千山说了什么,她也根本没法转动脑子去理解。
轮到那些陌生人说话就更令舒曼崩溃了。
这些人说话有口音,她本来就对她们的行话不太了解,这下更是如同听天书一般了。
越是听不懂,就越觉得时间过得漫长而煎熬,身体便越是难受。
等到中午宴席之时,舒曼已经难受得连饭都吃不下去了。
早上便没来得及吃饭,这会又没有胃口,可她居然一点也不觉得饿。
宴席上不吃东西尚还没人注意,可她不动酒杯就不行了。
即使有千山帮着她说话,没让她被灌酒,可舒曼还是不得不喝了几杯。
本就烧得厉害,再加上酒入了空腹,舒曼很快就趴倒了在酒桌上了。
昏过去的前一刻,舒曼心中全是委屈。
这该死的女人的世界!
她真是受够了!
什么大女人发烧算什么,什么不喝就是看不起,什么情意都在酒中见,都见鬼去吧!
千山看了一眼已经不省人事的舒曼,暗暗摇了摇头,同在座的众位告了罪,叫了翠娘两个人搀起舒曼出了雅间,找了两个伙计送舒曼回去。
“山姐,你为何这般宽待这个申虎!”
翠娘厌恶地从舒曼身上收回视线,满脸嫌弃。
千山拍了下翠娘的肩膀,摇摇头,轻声道,“这是大东家要重用的人,你啊,别再这般挤兑她了,真出了事,我可保不住你。”
“这申虎真是丢脸,这样的场合,她才喝几杯就醉成这个样子了,像什么女人!成天就知道围着她那男人转,这样的女人,真不知道哪里得了……”
“你还说!”,千山皱了下眉,低声呵斥道,“管好你的嘴,我说过的话你权当耳旁风是吧?”
见千山真动气了,翠娘忙赔笑道歉,心中对舒曼更加怨恨了。
过了午时仍没见到舒曼回来,寄云听了卿云吩咐取了些点心果子出来当午食。
早食用得晚,他倒不是太饿,又兼着点心是主子特意为公子准备的,他吃了一块就不敢再去吃了。
公子倒是说了让他随意吃,可公子自己连一块都没吃完就开始看着外间的房间发呆了,他怎么敢真的随意吃。
才刚擦了手,就听到了敲门声,寄云忙将帕子塞回袖子中,疾步去开门去了。
应是主子回来了吧?
然而还没走出里间,便听到外面的人说是送主子回来的。
开了门就闻到了一股刺鼻的酒味,寄云忍不住瞪大了眼,看着不省人事的舒曼不知该如何是好。
央着伙计帮着把人放到了榻上,待人走后,寄云疾步走回里间,“公子,主子喝醉了!”
“怎么……寄云,你快去请人寻个大夫来。”
卿云紧紧握住手,急切地吩咐寄云道。
“哎哎,那两位大姐应该还没走远,奴去找她们帮忙。”
寄云连声应着,跑到门边急声叫住走到走廊拐角的两个伙计。
“公子,奴用了您给的零钱给那位大姐作跑腿钱,那位大姐说请大夫上门要给大夫另准备个红封……”
“寄云,麻烦你准备这些了,shu……姐姐她……我……”
卿云无心去听寄云怎么用钱,他根本不晓得要怎么处理这些,便全权交给寄云了。
想要问问舒曼怎么样了,可是看寄云神色,便知情况一定不好,他想说扶他过去看看,可想到待会大夫过来,他又要避开,但他又走不快,过去了便是添乱,只能拼命压下心里的念头。
倘若他的腿没事就好了!
卿云紧紧抓住了身上盖着的被子,却只能焦急地等待着。
医馆离客栈很近,没多久,伙计便带着大夫回来了。
大夫给舒曼看了看开了药,寄云请了这位伙计帮着去取药,待大夫跟那伙计一起离开后,他关了门进里屋同卿云描述大夫说的话。
那大夫进屋说的每个字卿云都屏息听了,即使听到那大夫说舒曼身子骨好,没什么大碍,吃几服药就没事了,可他还是没法放下心来。
又怕自己听错了,又怕这大夫看不好。
这会听寄云又说了一遍,他才敢肯定自己没听错,可要不要再去请一位?
舒曼她……那毕竟不是她的身体啊。
而且,舒曼她,是好几次喝了酒回来,可喝得不省人事就只有那么一次。
想到上次舒曼喝得不省人事的场景,卿云只觉得手脚冰凉,若是,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