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听了舒曼说了那句话,卿云心中便像是盛开了朵朵鲜花,即使如今寒冬未过,他却仿佛置身暖春一般舒适。
这世上为何会有那般动听的话呢?
她说他就是她的心事。
卿云心中反复回响着这句话,又是欢喜又是遗憾,这话如此动听为何只有一瞬就说完了呢?
又想看看她,又怕她看到他此刻的样子,卿云只能低头紧握着自己的手听舒曼说着,她说的每个字都在拨动着他的心弦。
因为是她说的,所以无一不好。
他只能说,“我听你的。”
也只有这一句可以表达他的心情,只有这几个字他还能说出来。
又听到一句“我听你的。”,舒曼心中更是复杂。
这孩子这般顺从于她,她应该高兴,可不知为何心中却是怜惜更重。
不等她再说,敲门声便响了起来,舒曼看了一眼卿云,站起身去开了门。
“主子,这是那位公子回赠的。”
寄云一进门便迫不及待地举了下手中的提篮,笑着道。
“寄云,劳烦你再跑一趟,问一下那位公子是否方便见我与公子,若是方便,你便在门口招手,若是不方便,你就回来罢。”
“主子,奴……奴知晓了,这就过去。”
寄云惊愕地看了一眼舒曼,本想问一句为何,可又回想了一遍舒曼的话,他就默默咽回了自己的疑问,点点头,将提篮放到桌案上便转身又跑了出去。
没想到自家弟弟会去而复返,容双听寄云说了来意,揉了揉额头,见自家弟弟一脸期盼,不由正色道:“那位申娘子原话是什么?”
听寄云复述了一遍,容双也无法猜出是何缘由,只是从这话里他也听得出来,这申虎对自家弟弟多有维护。
这两日他也观察过自家弟弟如今的生活,便如他自己说的那般,真无法昧着良心说自家弟弟在受苦。
既是如此,见上一面又有何妨?
要带上那位公子的话,应是与那位公子有关吧?
那位公子……
容双皱了下眉,又斥退了侍从,让他们先去寻人说说话,等侍从退出去后,才转头对寄云道:“去请申娘子他们过来罢,看在他们照顾你的份上,若是阿兄能帮得上的地方阿兄定会帮,若是无法,你可不许怪阿兄。”
“我听兄长的,兄长不会害我的,主子他们不会为难我,也不会为难兄长的。”
寄云抿唇笑了笑,“那我去啦。”
在门口见到寄云探出身子招手,舒曼也挥了下手,转身深呼吸了一口,看向卿云,“那位公子同意了,我带你过去罢。”
卿云点了下头,伸手拿过幕离戴好,才刚站起身来就被舒曼打横抱了起来。
他怔了下才反应过来,手指轻轻抓住舒曼的衣服,将头靠在了舒曼的肩侧。
容双静静地看着申虎抱着人进来,小心翼翼地将人放下,又万分小心地扶着人在桌边坐下,全程眼中都只有那位公子,心中对申虎的观感不由更好了。
初见时他只是好奇申虎到底是何人,能被冷藏了那么多年还能复用。
因着他自己的任务,他本就需要招摇一些,但比起那些一见到他的脸便痴迷兴奋的女人,这申虎的淡然随意便显得格外不同了。
原只是想看看到底这申虎是真的还是假装的,可越是观察他便越是惊奇。
这申虎还真是那类不为男色所动的女子。
在楼里他也不是没见过这样的女子,可也是凤毛麟角罢了。
但,若是一位女子能不贪恋男色,那这女人绝非池中之物。
不贪恋男色也分两种,一种不爱男色,一种便是心有所属,这申虎看来是后者啊。
在看到舒曼轻轻握了卿云的肩膀时,容双心中下了结论。
“容公子,深夜叨扰实属无奈,我知晓楼里的公子各有所长,只是素来并无交集,恰我家寄云同您有些渊源,便只能冒昧求上门了,我家夫郎貌美,我度量小,容不得别人见到他,可总将他关起来也不是法子,容公子,我想给我家夫郎掩饰一下相貌,您若方便的话可否给我指条明路。”
听到舒曼说“各有所长”时,容双心里已明白舒曼的来意了。
他用余光审视了下自家弟弟的表情,看到自家弟弟一脸懵懂的样子,心里先是松了口气,可随即便是更多的疑惑了。
这申虎怎么会知晓他会易容?
她应是知晓的,不然不会意有所指。
可,她不应会知晓才对。
便是千山统领也不一定会知晓他们这十几位男子都是做什么的,更别说才加入楼里的申虎了。
这易容术更是在楼中层层选拔才选出来他们几个,便是当世也不会有几人有这样的妙手,楼里大多数人也只是听闻而已。
是他哪里露出破绽了吗?
容双不由仔细回忆了下与申虎见面时的情形,唯一可能会泄露的便是小五那里了。
观小五表情应不是他告诉申虎的,可小五到底是个孩子,许是哪里露了马脚。
可仅凭这些,这申虎便能肯定他会易容?
还是说她只是来诈他?
只是一瞬间,容双心中已转过许多念头,他扬了笑容,“申娘子说笑了,若是真有那掩饰容貌的法子,那楼里的兄弟又何必都要遮得严严实实才出门?这天下男子莫有不想让自己变美的,又怎么会往丑里捯饬自己呢?申娘子有所不知,鸳部的各位公子是素来不来往的,这出行的十几位哥哥弟弟,双郎也是头次见到,您要问双郎,双郎也是有心无力。”
不行吗?
舒曼听到容双这般说,心中便叹了口气,只是她不能点明了说。
听了这容双的话,舒曼更觉得自己想得太简单了些。
她已想了一整天的法子,可她能依仗的其实只有寄云这一张牌。
走在路上时她想得头疼时便想放弃,想着要不她自己试着给卿云做做掩饰得了,可容双的脸总出现在她的视线内。
越是观察,她便越是不想放弃。
这样神奇的特效妆容,岂是她胡乱涂抹两下能比的?
她最大的失误便是低估了这易容术在这个时代的珍稀性。
来自现代的她很难去想到这对于她只是有些神奇的手艺在这个时代有多么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