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姐,劳烦您先回避下。”
一听到自己的心上人这般直言赶自己,苏长安脸色更白了,她用力咬住了下唇,嘴唇抖了抖,想说什么,头脑却是一片空白。
“苏姐姐,你先在外边坐一坐罢。”
听到卿音也这般说,苏长安更是黯然,拖着脚就出了房门。
“阿兄。”
目送苏长安出了房门,卿音轻叹了声,不赞同地看了一眼卿云。
可,隔着幕离,他也看不到卿云表情。
“阿兄,我有些私事想单独同你说,能让这位娘子先出去一会儿吗?”
不见卿云答应,卿音便又请求了一次。
卿云看了眼舒曼,他这一侧头,舒曼便知晓他在犹豫了,轻轻拍了拍他的手,“我就在外边儿等,你们说罢。”
定定看着舒曼的一举一动,见她出了门,卿音回过头见卿云仍盯着门的方向,眼中神色更是复杂起来。
“阿兄,你莫不是真的看上了……”
“小音,她很好,我很欢喜。”
卿云再不想听别人用这种挑剔的语气说舒曼,即使知晓他们说的是申虎,可里面的人是舒曼,他没法忍受他们用这样的语气,那样的眼神看她,他也不想她因为自己受这些委屈。
卿音定定看了眼卿云,依然什么都看不清楚。
“阿兄见了我也不摘幕离吗?”
卿云缓缓取了幕离。
本是想解释两句,可看到卿音大惊失色的表情,不知为何就没了解释的念头。
他还以为小音会跟舒曼一样。
看来只有舒曼她不一样。
“阿兄,你受苦了……”
卿音万万没想到幕离下竟然是这样的一张脸,心中百感交集,一张嘴,泪就流了出来。
这还哪有琴公子的样子?
脸都成了这个样子,那身上?
想到自己听到的话,卿音捂住了自己的脸,“阿兄,是我们来晚了,若是能早些出来……”
“与你们又有何干系呢?”
卿云淡淡道,见卿音肩膀抖动,趴在桌上哭得难以自已的样子,他轻叹了口气,“小音,你还是这么爱哭啊。”
话音落了也不见那抖动的肩膀停止,卿云便没辙了。
以往他感叹一声,卿音就会直起头抹着眼泪同他辩解。
他总是不明白小音他为何有那么多的泪可以流。
以前他以为他的泪都在父亲那里流尽了,直到遇到舒曼,他才知晓自己还会流泪。
可舒曼说了不许他再流泪,不会令他流泪。
他也不想再流泪了。
如今的生活他开心还来不及。
卿音抬头时便看到了嘴角含笑的卿云,他的眼中迷茫了一瞬,忽然觉得眼前的卿云分外陌生,他的阿兄什么时候会这样笑了?
他不是总是一副不食人间烟火,冷冰冰没有人气儿的样子吗?
而且,他在为他难受啊,可他自己不难受的话,他还要难受吗?
卿音擦了擦眼,坐正身子,“阿兄,苏小姐一直爱慕你,其实去岁苏家便决定过了年便来我们家下定,你出了事,她知晓了也从未改过主意,知晓你还活着,她比谁都高兴,我们……”
“小音,不要再令我重复了。”
卿云摇摇头,“如今我已有妻主了,同苏小姐有婚约的是你。”
顿了顿,卿云微微笑了下,“她不是你欢喜的人么?莫要这么傻了。”
“若是为了我才出来的,如今你也见到人了,我很好,你们便早些回去吧,你们定亲的消息已传了出来,也不会再更改了,回去好好过日子吧,母亲大人定是担心极了。”
这还是他认识的卿云吗?
卿云怎么可能是这个样子的?
他不应该是冷淡的,沉默的,心如死灰的吗?
经历了那样的事,他不应该那个样子吗?
可他为何却更从容,更开朗了?
“阿兄,我不会回去了!”
卿音走到了卿云面前,紧紧抓住了他的手,缓缓蹲下身,泪流满面,“她才不会担心!我若是回去了就再也活不了了,阿兄,你不知道……母亲大人,她、她派了人来杀你!”
“是真的!我亲耳所听,我们的母亲大人她真是狠心啊,就因为发现了你的碎衣,怕她的名声被毁了,就直接叫了人进府……”
“我担心你的下落,躲在了书案下偷听,却听到了这个……我实在没有办法了,就找了苏小姐,她们家有的是门人……”
“确认了你的下落,母亲大人就直接放出了你染病身亡的消息,你身边的侍从全被灌了哑药发卖了……”
如同一声炸雷在耳边响过,耳中轰隆隆的,什么也听不清楚。
卿云茫然地看着嘴唇张张合合的卿音,小音他在说什么啊?
他说了什么?
杀他?
怎么会?
心像是被冻住了一般,卿云忽然觉得遍体生寒,他紧紧揪住了自己的衣摆。
怎么会这么冷呢?
不是已经春天了吗?
怎么还会这么冷?
好冷啊。
太冷了。
这么冷,他要怎么办……舒曼!
舒曼呢?
他还有舒曼呢!
对,舒曼。
可,舒曼呢?
卿云猛地站了起来。
“阿兄?”
卿音不解地看着目光四下游移的卿云,见他挣开自己的手冲着门跑了过去,愣了一下忙追了上去。
舒曼!
舒曼!
舒曼,舒曼,舒曼……
心中不停默念着这两个字,每念一遍,心中似乎就能暖和一些。
快到舒曼身边吧,到了她身边就暖和了,到她身边就再也不会冷了。
卿云打开门,一眼就看到了他心心念念的人,他心中一松,伸出了手。
“怎么了?”
舒曼听到门开的动静就往门边走了过来,一看开门的是卿云,还来不及放松就注意到了卿云的异样,见他伸了手,她立时便跨步握住了他的手。
入手的冰凉,让她心中一惊。
“久久?”
忽然被卿云扑到怀中,舒曼心中更是担心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她要杀我,她要杀我。”
卿云喃喃道,不住地摇着头。
谁?
舒曼怔愣了下,余光忽然瞥到站到她近前的人,脑中灵光一闪。
难道是她一直担心的那个?
卿云他知晓了他母亲大人做的事,他这个弟弟告诉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