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镊子小心翼翼夹出纤维：“淡蓝色纤维，应该是死者和凶手打斗时，从凶手衣服上刮下来的，一般略新的衣服是不会被刮出纤维的，凶手杀人时穿的衣服，应该是穿了很久，有所磨损的淡蓝色针织衫。”
“你怎么知道是针织衫的？”聂磐好奇地凑近看，也没看出什么名堂，钟婷拉着聂磐往后点站，为聂磐的智商担忧：“这种纤维，只有毛衣或者针织衫才会有好不好？针织衫纤维比较细腻，所以这是针织衫上面的纤维。”
聂磐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如此，还是你们的脑子好使。”
把纤维放到物证袋上，沈城巍又绕到死者脚边，检查了一下死者的鞋底：“死者死前拼命挣扎过，鞋底摩擦地面，有严重摩擦痕迹，死者所穿为印花底皮鞋，且鞋底偏硬，地面为水泥地面，但做工粗糙，切长年潮湿，表面松散，鞋有所磨损，地面也一定有所磨损。”
“能徒手勒死一米七五，体型偏胖的死者的凶手，力气也是很大。”刘天摸着下巴盯着尸体：“看起来，死者略有肌肉，自己本身力气也够大，哪怕是我们要想徒手勒死这样一个大汉，也有些困难呢。”
“有没有可能，是先把他阉了，他疼的无力反抗，被勒死的？”孟深提出疑问。
“不会的。”钟婷摇头：“阉割固然会让死者疼痛不已，但是不至于到一点反抗都没有的地步，而且如果是你，有人要阉了你，你不会跑，就这么干等着别人阉吗？还有，刚刚巍哥说过，阉割死者的人，下了几十刀，死者还不至于被割了几十刀还一动不动吧？所以死者还是先被勒死的，再被阉割的。”
“嗯。”刘天也赞同钟婷的说法：“钟婷说得没错，现在晁燃，城巍，你们两个先带人把尸体运回你们法医室，钟婷，聂磐，孟深，你们三个一组，张芸，你跟着我，咱们分头，你们先去孙久家了解一下情况，据说他家还有个儿子，你们也去多问问，然后再挨个住户走一趟，我们走右边的，你们走左边的，收集线索之后在这儿汇合。”
钟婷等人点点头，两组便分开行动了。
“这死者也真惨，不仅死得惨，还死无全尸，自己命根子都没了。”聂磐不禁咂舌：“太惨了。”
“太惨了？”钟婷冷笑着摇摇头：“还不知道是不是管不住下半身，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才遭人阉割泄愤。”
被人阉割，一定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否则杀人就罢了，为什么还要阉割泄愤呢？
“喂，我发现你这个人很偏激哎，万一人家是凄惨的受害者呢？”聂磐在后面戳钟婷的后背，钟婷一回身，他要不是躲得及时，差点就挨了钟婷一巴掌，钟婷瞪着聂磐：“是受害者，但是不代表就是凄惨的受害者，哼，一分钟之内别跟我说话，唠唠叨叨。”
钟婷大步流星地走，聂磐和孟深跟在后面，聂磐敲敲孟深：“你说她这个人，什么时候脾气能好一点？”
“这辈子应该是不可能的了，不过，钟婷姐好像只对一个人很温柔。”孟深一边走一边说道，聂磐好奇地问：“谁呀？”
“九合哥呗。”孟深笑着走了，聂磐的脚步却越来越慢，看向钟婷走远的身影，眼中有些许怅然。
钟婷……你心里，是不是只有刘张九合了？再也，看不到身边别的人了？
孙久家是个不大的小院子，钟婷三人来到孙久家院子，孟深走到房门门口敲敲门：“你好？家里有人吗？”
许久没有人回应，孟深又敲了敲门：“你好？家里有人吗？”
这次门被打开了，开门的人是个小男孩，看起来只有十岁左右，生得白白净净，很可爱，天气不凉，他却穿着厚厚的长袖和长裤。
“你们是谁？”他问。
“我们是警察，我们来是……”
“你们是来问我爸爸的事情吗？”小男孩转身往屋里走，算是默许让他们进来了。
小男孩给人的感觉有点奇怪，他似乎对他爸爸的死并不伤心难过，钟婷他们跟着进了屋，孙久家房子很旧了，天花板也有些泛潮了，孟深和聂磐四处转了转，钟婷坐下来问小男孩话：“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李志南。”小男孩回答道。
李志南？孙久姓孙，他的儿子，怎么姓李呢？钟婷又问：“你妈妈姓李？”
“是。”李志南点点头，面上毫无表情，李志南回答钟婷的每个问题都淡定从容。
“你怎么会跟你妈妈姓？”
“我爸我妈离婚了，我一直跟着我妈妈生活，我当然跟我妈妈姓。”李志南小小的一个孩子，说话却像个大人样子：“警察姐姐，我爸好几天没回家了，刚刚我跑出去跟大家伙一起看热闹，我才知道，原来我爸爸已经没了。”
爸爸没了，李志南无动于衷，这不像是个十来岁孩子的反应，钟婷盯着李志南看了一会儿，问道：“志南，你，多大了？”
“我十一岁。”李志南回答道。
“你既然跟你妈妈姓，也跟着你妈妈一起生活，怎么会又到你爸爸这里了？”
说起妈妈，李志南小头低下来：“我妈妈两年前就已经去世了，我妈妈去世以后，我就被我爸爸接回来了。”
爸爸妈妈离婚，跟着妈妈，妈妈又去世了，钟婷看着李志南的小身板，不禁觉得有些可怜，但是不管怎么看，都觉得李志南的反应很奇怪，一个小孩子，死人了一点不感到害怕，更何况，死的人还是自己的爸爸，他竟然如此淡定。
“志南，你爸爸被谋杀了，你……”
“他是罪有应得，该死。”
“你……”
李志南从椅子上跳下来：“我爸爸就是个猪狗不如的东西。”
“志南，你怎么回说出这话？这是大人说的话，你一个孩子，怎么会说出这种话？”
“志南！志南！在家吗？”外面有个男人在喊李志南，李志南眼睛亮了一下，跑出去：“姚叔叔，我在家。”
“在家呀，来，吃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