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哎……”钟婷本来是想说她去付医药费的,没想到聂磐的动作这么快,话才刚说完,人就跑没影了,不过钟婷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感动的,所有人里面,刘天对刘张九合是佩服和尊敬,对自己是欣赏和信任,对沈城巍和晁燃是熟悉和同道,对孟深和张芸是教导和锻炼,唯独对聂磐不一样,他对聂磐是疼爱和照顾,很早很早以前,钟婷就知道,刘天和聂磐之间的情,更像是兄弟,家人,尽管曾经的他们,一个是警察,一个混混。
也许对于聂磐来说,刘天也是一个家人一般的存在,聂磐虽然平日里没有个正形,也没看出来有多依赖刘天,但是这个时候,刘天生病,聂磐却是连坐都坐不下来,抢着背刘天来医院,抢着付医药费,他就好像是自己的家人生病了一样,不知道怎么回事儿,看着聂磐这个样子吧,钟婷心里莫名地发酸。
看着刘天躺在病床上,嘴唇苍白,脸色发灰,钟婷心里更是不好受,她觉得自己是个很坚强的人,但是这种情况下,还是忍不住酸楚地想留眼泪。
刘天又昏睡了一小会儿,才恢复了一点意识,半睁着眼睛,气息虚弱,想要说话,才发自己还戴着氧气罩,护士说过,刘天只要醒了,就可以把氧气罩摘下来,看刘天清醒了,好像是想说话,钟婷赶紧帮他把氧气罩拿下来:“姥姥,感觉怎么样?哪里疼,哪里难受吗?”
“我,我这是怎么了……”刘天感觉腹部往上很疼,和平时时常会出现的疼痛感一样,这次疼得更厉害,只是说不上来是哪里疼,也没办法形容怎么个疼法儿。
“姥姥,你可把我们吓死了。”钟婷现在刘天病床边,俯着身子对刘天说道:“姥姥,你在案发现场搜证的时候,忽然晕倒了,我和聂磐把你送来医院,抢救以后才脱离危险,转到病房来的,这些你都还记得吗?”
经过钟婷这么一提醒,刘天的记忆慢慢变得清晰,好像是这么回事儿,抢救的后期,刘天恢复了一点意识,虽然后来又昏睡了一会儿,但是大致的过程还是记得的。
动了动身子,硬是想要坐起来,但是就是觉得使劲一动,那个地方就又开始疼了,疼得“嘶”了一声,钟婷赶紧按住刘天的肩膀不让他起来:“哎呀姥姥,医生让你好好躺着休息,你就别乱动了,你是哪里疼吗?什么感觉?要不要我叫护士医生来?”
刘天摇摇头:“先等等,让我缓一缓,我能行,疼劲儿过了就没事儿了,这是老毛病了,我知道,没啥大事儿。”
“还没什么大事儿呢,都晕倒了还不是大事儿呢?不是我说你姥姥,你也是挺大年龄,都快往五十岁数的人了,能不能好好照顾自己了?身体有个不舒服,赶紧到医院来查查,没病最好,有病得赶紧治,你这样忍着算是怎么回事儿啊?对了,你把嫂子电话给我,我联系一下她,医生说了,让家属过来陪着。”
钟婷拿出手机准备打电话,刘天却犹豫不肯说:“算了吧,你嫂子工作也挺忙的,别叫她过来了,我这儿也没什么大事儿,这样叫她一下,别把她吓到。”
刘天总是这样什么事儿都喜欢自己忍着,扛着,他是觉得,自己这么多年,在警局和案发现场呆的时间比在家里呆的时间多了去了,常年不着家,老婆在家照顾着家,照顾着儿子,本来就已经很不容易了,他是不想再给老婆添麻烦了。
刘天结婚本来就晚,三十二岁才结婚,妻子是高中政治老师比刘天小三岁,叫王春华,两个人工作都挺忙的,但是刘天要比王春华忙得多,经常有大案子的时候,几天晚上不着家,王春华是个善解人意的女人,更是能够体谅刘天的工作性质,总是默默无言地把家里的一切都照顾好。
他们也是在结婚两年后要的孩子,是个儿子,起名叫刘小警,这个名字也是王春华起的,就是为了让刘天知道,自己特别支持他的事业和工作,以他是人民警察而骄傲,不会因为他没时间照顾家里而生气。
没上学之前,刘小警大多是交给爷爷奶奶或者外公外婆照顾着,刘小警上学之后,王春华就把他接回来自己照顾了,刘小警今年十三岁,上初中了,年年都考全校第一,学习很好。
“姥姥,什么吓到不吓到的?你现在生病了,嫂子有知情的权利,我不是说不好听的,也不是乌鸦嘴,只是你现在的身体状况,医生说不是很理想,有病咱们得治,治病还能不让嫂子知道吗?我知道你是不想给家里添麻烦,不想给嫂子添麻烦,没关系,嫂子有工作可以正常工作,你这边需要人照顾,我们都可以来照顾你,但是这事儿,不能不告诉嫂子。”钟婷说了刘天一番,然后拿着手机问:“嫂子电话号码是啥,我给她打个电话。”
虽然是真的不想折腾王春华一顿,但是钟婷说得确实有道理,本来刘天是真的以为自己只不过是一点小毛病,但是听钟婷这么一说,可能身体还真是出问题了,确实不能不让王春华知道,没办法,刘天只好背了王春华的手机号码,钟婷这才出去到走廊给王春华打了电话,王春华也是立即请了假,往医院赶。
电话里,王春华最后说话的时候都带着哭腔,钟婷只好不停地安慰王春华刘天现在还没做检查,不一定是什么严重的病呢,不过王春华说话的声音还是听起来很难过,弄得钟婷心里发酸。
她又何尝不想让刘天健健康康的呢?刘天是个好警察,做了二十多年的刑警,一辈子都是在处理重案和去处理重案的路上,他是钟婷的偶像,也是钟婷的目标,他忽然倒下,钟婷心里也像是没有了主心骨一样,总是发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