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空气突然安静了下来。
老魏轻声咳嗽了几声，举止自然地移开了脚掌。
“当然你非要感谢我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就好像刚才的场景并没有发生一样，老魏又补了一句话。
“哦，非常感谢。”
柳随从地上爬起来，掸了掸衣服上的灰尘，开口说道。
“咦？”
不知为什么，老魏居然表现得非常惊讶。
“你们救了我一命，道谢是很正常的啊，你到底是怎么看我的啊？”
老魏的这种态度突然让柳随觉得很不爽。
“啊，不是……”老魏移开眼神，挠了挠脸颊。
一声巨响打断了他绞尽脑汁思考着的解释。
战灵男子像皮球一样被大黑从空中拍在地面上，滑行了几十米，撞进一旁的民房里。
路面的裂痕和倒塌的墙壁，弥漫的烟尘，把附近弄得如同一个战场。
“大黑真的好强啊，亏你之前还装出一副落魄大叔的样子。”
柳随看着月光照耀下的黑色猛犬，不由得发出感叹。
“那是事实啊，现在的我也不是大黑的对手。”
两个人面面相觑，把下一句话都憋在了心里。
原来你也是，连一条狗都打不过。
不对呀，柳随又琢磨着，就算对别人说，“我能打赢一条狗。”好像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吧……
反正柳随自己是开心不起来。
看着眼前激烈的战斗，柳随突兀地对老魏搭腔。
“果然你也是个契约者吧？”
“……也许吧。”
怎么自己到底是不是契约者都说的这么没底气？
突然，柳随想起了之前老魏对他说过的话，沉默了下来。
老魏似乎也在认真看着战斗，并没有把脸转过来，表情也被笼罩在阴影中，完全看不清楚。
“反正大家是这么告诉我的。”
柳随沉默着，只有老魏的话语在这片空间回响着。
“反正在我的记忆中，一直就只有大黑在我身边，本应该是这样的……
“朋友们全都记得她的事，虽然他们没说出来，但我能感觉到。”
老魏掏出一罐啤酒，喝了一口，“小子，你要喝吗？”
看见柳随摆了摆手，他自嘲地笑了起来，“我都忘了，你说过再过十年都不会爱喝的是吧。”
“其实我也不爱喝酒来着，但自从那天以后不知怎么就喜欢上了……”
拍了怕柳随的肩膀，老魏爽朗地大笑几声。
“不好意思了，小子，让你听一个大叔的牢骚。”
柳随抚摸着变回小狗趴在自己肩上的小黑，沉默不语。
而另一边，位于屋顶上的大黑周身浮现出无数光之箭矢。
【光之矢】
硕大的尾巴轻轻一摇，婴儿拳头粗细的光柱劲射而出，发出尖利的呼啸声。
“可恶。”男子同样发出大量箭矢试图抵消对方的攻击。
但是数量上的差距是在太大，他身上的伤口不断增加，点点鲜血滴落在地面。
“虽然我完全不了解你的事情，但至少你的搭档肯定不想看见你这个样子吧。”
在****般的爆裂声中，柳随扭过头看向老魏。
“明明就很厉害，却天天去看守所骗吃骗喝，我要是游击士，肯定让你饿三天。”
看着老魏的表情，柳随笑嘻嘻地拍了拍他的后背。
“切，就不应该和你说这些。”
老魏拨开柳随的手，突然问了他一句：“你想成为游击士吗？”
“游击士那么自由，的确是不错啦，不过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当上的吧？”
柳随耸了耸肩，并不是很在意。
“再说了，我也没有那么崇高的理想”
为了保护他人奉献自己，柳随觉得自己还没有那么高的觉悟。
就算真的成为游击士，感觉自己更会当成一份普通的工作去对待。
“其实也没有你想象的那么沉重啦。”老魏把啤酒罐放在嘴边，注视着柳随。
“我可以帮你写一封推荐信，要不要去试一试？”
而这时，男子又一次被大黑打进了柏油路中，地面上出现一个硕大的人形。
“真的吗？”柳随的脑袋微微倾斜，躲过一颗崩过来的石子。“那可真是谢谢你了。”
他站起身，低头向老魏致谢，这样也算有个收入来源了。
“没什么，毕竟我也蛮中意小子你的。”
老魏浑不在意地摆摆手，看向柳随的身后。
“啊，结束了。”
听见这句话，柳随也转过头看向战斗的双方。
大黑站在大楼二层的平台上张开嘴，前端出现了一个小型法阵，上面画着繁复的花纹。
以一丝若隐若现的白色微光为基点，汹涌的光之洪流喷射而出。
也许是因为和空气摩擦产生的高温，使得洪流周围都产生了扭曲，隐隐被橘红色的光芒包裹。
“可恶啊！”男子双手前伸，面前形成一面几近透明的墙壁。
光柱和墙壁冲突的瞬间，巨大的声响震耳欲聋，爆炸卷起无数的烟尘，似乎连地面都下陷了几公分。
“居然使用了【重炮】，要不是在领域里，可就是大灾害了……是不是憋得太久了啊。”
老魏手中的啤酒罐不知什么时候掉到了地上，喃喃自语道。
只坚持了不到十秒钟，光之墙壁已经如玻璃般破碎，碎片化为光点消散在空气中。
光之奔流势如破竹，一直延伸到了城市尽头，所经过一切都地动山摇，几乎全数成为废墟。
看着终于完全消失的光炮，柳随目瞪口呆地看着老魏。
“那家伙，应该是死定了吧。”
老魏擦了擦头上渗出的汗水，支支吾吾地回答。
“好歹也是个二曜境，应该不至于吧……大概吧。”
“你的话里完全没有自信啊，大叔。”
“又不是我打的，我哪知道！”
两人看也不看摆出对月长啸状的大黑，快步跑向男子所在的地方。
整个阴郁的空间再一次取回了寂静。
只见巨大的裂缝中，躺着一具浑身漆黑的物体，只有胸膛还在微微起伏，似乎在见证着生命的顽强。
老魏见状也是松了一口气，跑过去把男子扶起来，将他的手臂搭在自己肩膀上。
转过头对柳随说道：“我们先移动到隐蔽的地方，一会就要脱离领域了。”
“隐蔽的地方啊……”柳随打量着周围的一片废墟，“就这样也找不出来啊……”
周围的楼房倒塌了好几座，路口全被瓦砾掩埋，别说隐蔽的地方了，落脚处都不好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