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远堡严守多日,墙外也布满了拒马铁蒺藜等物,还挖出了大大小小的陷阱坑洞。
如今堡外别说骑兵,就是步兵行走也颇为困难。
堡内粮食分配由陶氏,袁氏,范氏领着二十几名健妇负责。
这几日陶氏三人可谓春风满面,堡内妇人多由她们统领,再加上各地丈夫又在定远军中担任要职,大有一副新起贵族的样貌。
天庆三年,八月八日。
已经是临近申时,石大牛正领着甲哨军士正在北门防备。
不少军士都认为蛮子不会再来了,心下都是放松不少,石大牛也心里直犯嘀咕,这蛮子到底还来不来了。
正在堡墙上众人心中放松时,北门外突然出现几队骑兵,个个身材粗壮,身披铁甲,戴明盔
有几人头盔上的黑缨迎风而动,显然是蛮子骑兵的什长一类头目。
石大牛看的仔细,他马上吩咐城楼里的军士敲响大钟,浑厚的钟声充斥着定远堡内,这是为了提醒众人,有敌来袭。
柳云正在府邸内看着堡内这些天的消耗,随着钟声传来,身旁一众亲兵也是涌了进来帮他穿戴好甲胄。
柳云左手按剑,右手持着长枪,领着亲兵往北门而去,此刻,他的心情有些激动,准备了多日,终于等到了这伙蛮兵。
堡内的军壮也被发动起来,一部分抬着担架守候在墙下,一部分人在各自里长的带领下充当辅兵随着定远军一起守卫城墙。
原本已经下去休息的柳志兴,柳和荣,河进也迅速领着乙,丙,丁三哨军士上墙。
墙上就石大牛麾下的甲哨三十余人警戒,若是蛮子立即遣大部来攻,很可能一鼓而下。
吴广志也是匆匆领着大小文吏匆匆向北门赶去,他们同样身披披甲腰间佩剑,此战事关定远堡安危,他们不敢马虎大意。
北门城楼上,柳云,石大牛,柳志兴,柳和荣,河进,张成杰,石虎,吴广志等人齐聚。
柳云凝重的看着城下不断呼啸而过的蛮骑,这些人个个身材魁梧,甲胄武器精良,那些什长一类的小头目更是身披双甲,普通箭矢根本无法射穿。
“这些蛮子实在是嚣张至极,大人请令我领一队骑兵去冲杀一阵吧,小的必能斩获蛮子人头回来。”身旁的石虎气愤道。
柳云开口拒绝,随后耐心道:“蛮子骑兵甚多,我军骑兵稀少,出城虽会有所斩获,伤亡肯定也会不少,且这些骑兵只是先头哨骑,后方必定跟着大股部队,现在我军占城防之利,只待蛮子来攻城既可,众将士还需忍耐才是。”
城下蛮骑见城墙上没有丝毫反应,口中不断用着蛮语喝骂着,随后三队骑兵在三个头戴黑缨明盔的军官带领下怪叫着奔向左右两个方向。
柳云看着分流的蛮骑,对着柳志兴,柳和荣,河进四人道:“你三人领各哨军士守备,东,西,南三面,军壮也各拨五十人与你们,务必给本官守好城墙,张成杰手下军纪兵分散各部,务必记录好战时功过以及督战。”四人单膝跪地领命而去。
随后柳云又对着吴广志道:“先生还需统领城中百姓速速制造守城器械,确保我军后勤物资,还有受伤军士的安抚治疗诸多琐事,还需先生多多费心。”
吴广志匆匆领命下了城,他本来就是来表示自己愿意和定远堡同生共死的立场的,现在柳云看到了他的心意也就够了。
真让他一个文人上阵和蛮子搏杀,恐怕一个照面就没命了。
“虎叔,现在城内无军士巡护,此事还需你多多费心,眼下本官实在是分不出兵来。”
石虎沉稳跪地,抱拳道:“大人放心,巡护之事就交给我们哨骑营吧。”说着,他看了一眼站立无语的石大牛,随即下城布置去了。
石虎走后,柳云笑吟吟的看着石大牛,经过几月来的剿匪,石大牛更为稳重了。
他正肃然站立着,牛眼死死盯着城下不断挑衅的蛮骑,按照以往他的脾气,早就破口大骂了。
柳云突然开口问道:“怎么样,有没有想法射他娘的一箭,射中了,我赏你一壶酒。”
石大牛瞪着牛眼看向柳云,自从上次偶然间他偷喝了一壶铁料商人给柳云送的好酒后就迷上了这醉醺醺的感觉,大有变成酒鬼的意思。
只是平日是柳云不让他喝,怕他醉酒耽误事。
眼下听到柳云落了口风,石大牛心中惊喜无比,他疑惑问道:“大人所言当真,可不要骗我。”
平常柳云别说给他酒喝,就是酒味都不让他闻一下。
柳云依旧是面带微笑道:“当然,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石大牛不再有疑,看着下方还在用着蛮语不断喝骂挑衅的蛮子,北城墙上守卫的军士军壮都是面带怒意。
虽然语言不同,但是那股蔑视的神情和侮辱的语气是听得出看得出的,只是定远军军纪严明,没有上官下令各人都没有还嘴骂回去。
石大牛取下弓箭,手臂青筋暴起,手中弯弓被他拉了一个满月。
城下那个蛮骑还在得意洋洋的左右转动,身后几个哨骑也是哈哈大笑,大呼小叫着,全然没有注意躲在军士后面拉弓的石大牛。
终于,那个蛮子好像骂累了一般,城头上没有一丝反应这让他大感无趣,但是也不敢靠近城下射箭。
城外布满的大坑小坑,拒马铁蒺藜,要是自己纵马上前,都不需要城墙上弓手放箭,身下的马匹就得摔断腿来。
那什长收起腰刀,正欲招呼手下哨骑回去汇报情况,他刚刚转身,石大牛手中箭矢射出,直指那蛮子什长。
那蛮子什长是打了老仗的,听见身后越来越近的破风声,自然知道是什么情况。
他心中大惊,刚想趴在马背上躲避这支箭矢,然而不等他动作,那支箭矢已经是穿过他的脖颈,从咽喉处透出。
城墙上军士看的清楚,一声声欢呼传出。
那蛮子什长捂着咽喉,在旁边众人惊恐的目光摔下马去。
剩下的蛮骑一阵骚乱,有一人跃马上前,翻身抱起那什长的尸首搭在马背上,然后大喝着,一行人才是慌忙逃窜而去。
城墙上军士见此情景,更是士气大振,刚刚那个蛮子不断挑衅不能还嘴实在是憋屈,现在清净了。
那个蛮子被自家哨长射杀,看来蛮子也不过如此,不像家中说的那样三头六臂,刀枪不入,他们也是杀的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