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蛮军辅兵已经靠近城墙五十步远,柳云当即下令弓手各自选择目标射杀。
主要打击目标为蛮军中的什长队官之类的军官
定远堡内弓手太少,无法组成有效的覆盖抛射,只能通过这样来尽量给蛮军造成最大打击。
同时柳云让军士放下悬户,悬户上有覆格,外面包裹着被褥毛毯,用水打湿,可以很好的防护城下射来的箭矢。
同时堡内吴广志领着健妇不断运来擂木滚石等守城器械,以加强北城墙的防护能力。
伴随着城下响起的号角声,攻防战开始了。
城下蛮军辅兵嚎叫着举着圆盾,扛着云梯冲来。
他们见己方已经如此靠近,还是没有弓箭落下,心中已经是明白,定远堡内弓手不足,于是乎心下更加张狂。
几名跑的快的辅兵已经到了北城墙下架起云梯,云梯的首端由铁料制成,并且呈勾状,一些刀盾手举刀连砍数下,只留下了几道浅浅的刀印。
终于,大部辅兵陆续冲到城下架起云梯,而蛮军披甲战兵也已经跟随在后面伺机而动。
为首的哈达尔不断呵令那些辅兵往上爬去,城头上的军壮也是举起早已准备好的擂木滚石往下投掷。
一个个辅兵被砸落,摔下云梯,痛苦声,哀嚎声此起彼伏,一些运气好只是摔断了腿脚的蛮子不断哀嚎着往回爬,希望有人能搭救自己一把。
有些运气好的辅兵没有被砸中,可当他们刚刚爬上云梯顶端,想要跃进城墙和定远军贴身肉搏时,垛口处的刀盾手手中钢刀狠狠劈下。
有些没反应过来的蛮子被砍翻下城,有些搏杀技巧出众的蛮子提刀挡住,随即被刀盾手身后的枪兵刺落下城。
哈达尔三人红着双眼,不断命令身旁的弓手向城头射去希望能压制住城头上的刀盾手和抛下擂木滚石的军壮。
可是效果并不明显,定远军中的刀盾手甲胄是最为精良的,柳云还给他们每人配了一套皮甲穿在铁甲下方。
一排排的刀盾手就像铁壁一般堵在垛口,不禁让爬上来的蛮子有些绝望。
蛮军战兵中的箭矢不断飞来,大部分被悬户挡住,一些箭矢落在刀盾手的身上,只是刺穿了铁甲,连皮肉都没扎进。
唯有几个倒霉蛋被射中面门眼窝处,哀嚎着被身后的军壮抬上担架送进堡内,而身后又有军士立马补上。
攻城刚刚开始,蛮子辅兵就已经伤亡二十多人,城墙上的定远军弓手也是行动起来,蛮子辅兵不是他们的攻击目标,战兵才是他们的主力。
陈庆阳正猫着腰躲在一处垛墙后面,他手握弓箭,静静的听着城外传来的喊杀声,心中异常平静。
他是庆阳州人氏,家中小有富贵,又是家中独子,因此从小便被家中宠爱。
他父亲更是在他小时候便请来武教头和先生教他学文习武。
陈庆阳永远也忘不了那一天,流匪闯入村庄,杀了村内敢抵抗的青壮,连自己家中的父母仆人也是杀个干净。
他一怒之下提刀抵抗,却是双拳难敌四手,最终还是被俘虏,那流匪头子见他身手不俗,只是绑着并没有杀他。
当夜,家破人亡的陈庆阳心灰意冷,正欲自杀,却听见外面传来喊杀声。
不久后自己和村内存活的百姓被解救出来,自己等人也随着他们回到了他们口中的黑山堡。
看着黑山堡军士的剿匪战绩,陈庆阳如死灰般的心中又点燃了一丝火光,后来黑山堡扩军,他便报名参加,凭借自己的身手成为一伍弓手的伍长。
一旁的关修远狠狠的把刺穿那蛮子辅兵心窝的长枪收回,双臂微微有些发抖,他大吼道:“第三个了,你们这些蛮子也不过如此。”
前面的刀盾兵也是狠狠夸了他一句。
关修远喘着粗气,对着陈庆阳道:“弓手兄弟,蛮子战兵已经到了射程内了。”
陈庆阳依旧沉默,擦拭着手中弯弓,这是他父亲送他的成人礼,陈庆阳也是凭借它多次剿匪立功晋升伍长。
突然,一旁传来石大牛的命令声:“弓手准备,各自找好目标,优先射杀蛮子弓手军官,注意小心躲避蛮子的箭,狗日的射的真准。”
陈庆阳盘腿起身,张弓搭箭,只是瞬息间,手中箭矢射出。
只见哈达尔身前一个蛮兵弓手胸口中箭,箭头刺破铁甲击穿心脏,随即那蛮子倒在地上没了生机。
一旁的哈达尔吓了一跳,这弓手离自己不过几步远,刚才他还大呼小叫着,现在已经是一具尸体,他连忙招来持盾亲兵护在自己身前。
陈庆阳又是搭上一箭,对着城下指挥的蛮军什长射去。
那什长反应极快,他举起手中木盾就想抵挡,谁料那箭矢击穿木盾,又刺破铁甲扎入他的肉内。
定远军弓手用的箭矢是三棱箭头,带有倒刺,不仅破甲能力极强,而且没入肉内无法拔出,拔出只能让伤口越来越大,只能是把重箭处的一块肉割下来才行。
那什长心里一惊,没想到自己两层防护还是被箭矢击伤,他身旁得几个战兵见他受伤,都是举盾来救,连忙把他拉倒后方。
关修远看着陈庆阳瞬息间伤一人杀一人,也是不由大声赞道:“兄弟,好箭法,好大的力气。”
刚才箭矢刺破木盾后又刺穿铁甲被他收入眼中,所以有此感概。
陈庆阳提弓转身离去,他已经感觉到有蛮子弓手盯上了自己,走之前也赞了关修远一句:“你的枪法也很不错,有机会咱们切磋切磋。”
……
攻城战越发激烈,双方都开始投入更多的兵士,哈达尔,哈伊利,多哲三人正躲在亲兵后面脸色发白的看着己方不断落下的军士。
他们心里有些疑惑,以前己方的弓箭可以轻松破开周军兵士甲胄,而那些周军军士的弓箭破不了己方得铁甲,现在却是反了过来。
眼下己方攻城伤亡巨大,辅兵伤亡有近八十余人,战兵也有二十多人的伤亡,这些人都是他们治下的旗人,如果伤亡太多自己实力肯定大减。
但是现在如果停止攻城,恐怕回营要受那千户将的责罚,说不定他一怒之下给自己砍了也有可能。
多哲咬牙切齿道:“这些辅兵不顶用,不如我们派战兵一拥而上,只要跃上城墙,这些周军肯定一哄而散,周军没有与我军贴身肉搏的勇气,到那时他们只能任由我们宰割。”
哈达尔,哈伊利两人对视一眼,都觉得多哲言之有理。
看着哈伊利和多哲看着自己期盼的眼神,哈达尔也是咬牙下令:“那就留下一百战兵压阵,其余战兵跟随辅兵一齐攻城,只要攻下眼前城墙,本百户大大有赏。”
身旁传令兵退下,不多时,三人旁边的战兵举着圆盾齐步上前,准备加入辅兵的攻城队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