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不会说话就别说
陈锐默默的接受。
他目睹着权力小小的任性。
虽说，他们都是在帮助自己，但是陈锐却没有太多高兴的情绪。
因为，他总觉得会小小任性的权力不光会锦上添花的帮助自己，更会落井下石……
可是，事已至此总不能说不要了吧。
傍晚时分，住建局全体工作人员稍微价格加班，陈锐和陈文亨就拿到了煤场的双证。
陈文亨站在煤场里还有余温的平房的时候，依旧觉得像是做梦一样。
如果说之前办事情顺利，那还是在常理的范畴之内。
虽说接受起来有些困难，但是也没有那么不能接受。
可是……
今天这一出实在是。
“锐儿，我们要不要真搬进来住？”陈文亨问道。
陈锐耸了耸肩说道，“都这样了，那就搬进来住好了。”
陈锐和陈文亨两人回到老教室把铺盖都拿上。
出来的时候，门房大爷问这是干啥。
陈锐回答说，房子已经买好了。
“咋这么快？”门房大爷也惊得长大了嘴巴，他嘴里的牙齿不光很黄还很稀疏，这个年代的大多数人对于牙齿健康的关注度都不够。
也许是生存的压力，根本让他们顾不上牙齿的健康吧。
门卫大爷关切地问道，“你们真买好了，别被骗了？”
陈锐回道，“应该不能，住建局那边的人帮着办的。”
说到这个，门房大爷有话了。
他说道，“你们别听那个老娘们瞎吹，他老公是在住建局没错，但也不是正式工啊，没有编制的，就是个打杂的。要是他老公真的是公务员，她家孩子怎么可能读三小呢？”
门房大爷也不觉得失言，他说道，“买房是个大事，一辈子的大事。一辈子能买几套房啊。”
陈锐听着门卫大爷的吐槽，他笑着说道，“知道了，房产证都办好了。不是那个很热情的阿姨老公帮办的，是住建局的领导。”
陈锐也不隐瞒，他指了指自己说道，“好像是我这边有什么事他们拿了好处，我和我爸这一去不就是撞枪口上了。”
门房大爷一拍脑门，“哎呀！我这一着急怎么忘了你才是厉害的！”
门房大爷这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唉，我这记性……”
“我也有记性不好的时候。”陈锐如此说道。
他说道这里的时候，又指了指抱着被子的陈文亨，他说道，“我先和我爸搬东西去了。”
“好了，好了，去吧，你们去吧。”门房大爷有些恋恋不舍。
他原本以为陈锐和陈文亨父子二人还能多住一段时间呢。
虽然在学校每天都没有什么事情做，但是无聊也是真无聊。
若是有人能陪陪自己，那是顶好的一件事。
大爷有些遗憾的摇了摇头，回到了门卫室的小屋里了。
陈文亨和陈锐二人回到了煤场。
这里的平房能看出来不久之前还有居住的痕迹，甚至灶坑里的火都还没熄灭。
陈文亨一边往炕上铺被褥，一边说道，“锐儿，你说像是咱们这样做是不是不太好。”
陈锐答道，“当然不太好。”
不过，陈锐立即补充道，“尽量下不为例吧。”
陈锐说道，“我也不知道他们竟然会热情到这个程度。”
陈锐说着下不为例的时候，脑海里却是想起了几个电视剧，倒不是这几个电视剧本身有什么问题，而是陈锐很担心自己周围现在围绕着的这股力量，莫名其妙的把自己和老爸变成什么有活力的社会组织的头目。
毕竟，就像是煤场这块地和房子一样，他们两个人到现在一分钱都没出呢，手续就都改好了。
这种不劳而获的感觉，是个正常人都抵御不住的。
若不是陈文亨是那种给他领导干部当，他都不当就要当工人的性子。
要不是陈锐已经重生过了，见过了太多今日爽啊爽，明天拉清单的操作，他说不定也会沉迷其中。
不过，想到这里，陈锐就开始担心了，虽然他很确定自己和老爹不会因为身边会有的小小的任性而做什么坏事，但是其它人却说不准。
毕竟，许多攻不破的堡垒，都是从身边被攻破的。
陈锐想到这里，与父亲说道，“爸，你那边再开工的时候，把小华开了吧。”
“把他开了，这不好吧……”陈文亨说道，“他毕竟是我的徒弟，他虽然会犯一些错误，但是他很多时候还是很努力的。”
陈锐叹了口气说道，“爸，如果这个世界上努力有用，这个世界上最成功的生物应该是驴子。”
他指了指炕上的两个本本，他说道，“小华哥哥遇到孙宁他老爸过来送点海鲜，都兴奋地不得了了，要是今天的场面他见到了，你觉得他会怎么样？”
“这……”陈文亨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陈锐说道，“哪怕不说这个，《小学生学习报》寒假版，他也没少偷偷的拿出去卖。虽然咱们没有什么切实的证据，可是我相信爸你心里也知道是谁偷偷卖出去的吧。”
“可是……”陈文亨想说些什么。
陈锐说道，“爸，没有什么可是的。若是我们不及早处理，说不定他在外头搞出人命了，都会说是咱爷俩给他站的台。他是您的徒弟没错，但是咱们没有必要为了您这一个土地吃枪子吧。”
“可……我该怎么说啊……我说不出口……”陈文亨说道。
陈锐说道，“这不是问题，咱们可以找市里的那个洗印社的老板帮忙。”
“找他帮忙？”陈文亨问道。
陈锐点了点头，“是啊。小华哥他看起来就不是一个能够耐得住寂寞的性子，你让他去市里他一定很开心。等他到了市里之后，就凭借咱们现在的规模钱也不少挣，更别提这个规模还能不断扩大。”
陈锐喝了一口水继续道，“规模扩大既有机会，但是里面也有陷阱。若是小华哥没有歪心思的话，他能赚到一大笔钱。要是他动了歪心思，洗印社老板手下的小伙计抓住了。”
“傻小子做事没分寸，一着急一上头直接报警把人抓起来了怎么办呢。”
陈锐把水杯放下，他说道，“爸，到时候你只能挥泪送徒弟去改造了。这时候哪怕有人主动要帮忙说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你也别答应，你说这就是规矩，你这边丢不起这个人，你也是为了小华哥好。”
陈锐如此一番说道，陈文亨还是觉得，“小华这不是一定得进去么……”
陈锐说道，“他进不进去是他的选择，而不是咱们的问题。这是阳谋，哪怕就是咱们大大方方的和他说了，让他怎么选，他也会主动去选你不想他选的答案。”
陈锐继续道，“爸，你要是不信的话，咱们可以打个赌，你和小华哥说的时候，你特意说一下市里那边规矩严，若是做了不好的事情被发现了后果很严重。你到时候看他会不会做坏事就是了。”
陈锐语重心长道，“爸，你要认清个事实，这个世界上人是不能够改变的。我们接下来如果想要做大做强，基本上不太存在把一个人从零开始培养成很厉害的人才。而是这个人本身就是一个比较优秀的人才，咱们只是发掘出他的特质，让他帮咱们做事情而已。”
陈文亨看到自己儿子这样说，他也只好说道，“好吧。”
他虽然觉得自己儿子说得很是冷酷无情，但是他却知道他说得是对的。
刚才陈锐说话的时候，他也想了想，若是小华后面真惹了祸，光把自己坑了进去，那毕竟是当师傅的，也只能受着。
可是……
若是把自己儿子也坑了，他无论如何也不能放任他。
虽然小华是自己的徒弟，和自己的关系很亲。
这也是为什么明明县印刷厂有那么多比小华还要厉害的人，陈文亨偏偏带着他和其他的徒弟出来了。
没有别的原因，就是因为他们是自己的徒弟。
他们饭碗没着落的时候，自己有责任带他们吃一口饭。
但若是，这些徒弟里的任何一个人，威胁到了自己的儿子，那徒弟又如何呢？
陈文亨这边做好了决定，整个人也轻松了许多。
煤场这边什么都有可能缺，但是就不可能缺煤，但是陈文亨想要往灶坑里加煤的时候，他突然间有些犹豫，他问道陈锐，“锐儿，你说我就这样去外头铲煤把别人的煤烧了是不是不太好。”
陈锐倒是没有怎么纠结，他说道，“搬走的那家人，估计明天就回来运煤。他们虽然被赶走了，但是也舍不得这么多煤啊。所以啊，爸你明天看到他们，就给他们一笔钱，让他们留下个十吨八吨煤就行了。”
陈文亨一拍脑袋，“好像是这么回事啊。”
他这就没有任何负罪感的去铲煤了。
这栋屋子也许是经常住人的缘故，保暖性能比老教室要好很多，填上煤之后很快就热了起来。
也不知道是从何时有的说法，就是说房子这种东西，得一直有人住，不能空放着。
如果没有人住空放着的话，好好一栋房子，用不了多久也就放完蛋了。
陈锐虽然觉得这样的说法有些离谱，但仔细想想，或许是因为住的时候，发现房子有哪里出问题了，及时就修补上了。
总之，陈锐躺在炕上，他就美美的睡着了。
第二天陈锐醒来要过马路去学校里阶梯教室继续自己大业的时候，他就看到院子里来了一群人要拉煤。
这群人虽然看上去也不像是很和善的人，但是他们对陈文亨却极为的客气和友好。
也不由得他们不友好啊，虽然陈文亨给他们的感觉也是不过如此这个量级。
可是昨天发生的事情，别说他们没听过，他们就是见都没见过啊。
他们租下来这里当煤场，那也不是没有找人托关系的。
可是，找人了托关系了又如何，昨天他们直接就被限时赶了出去。
更加离谱的是，原本作为一个县城来说，这里的人也就这么几个，抬头不见低头见，总能知道是谁的关系吧。
可是，他们被赶出来之后，连夜找到他们的关系去了解，他们的关系硬是不告诉对方是谁。
他们又托人问了其他人，其他人也都不知道。
要知道，县里的关系派别可是分得很清，就是那么几波人，互相不对付的很，可是他们在这件事情上，竟然保持着一致的态度，这就很能说明问题了。
因此，他们把陈文亨当成了道上大鳄。
甚至，陈文亨很友善的和他们说话，他们都当成了这是猛龙过江才有的风范。
陈锐见到这些人的表情，也知道他么大概是怎么想的。
他直接和陈文亨说道，“爸，你记得留下点煤，也别让他们为难。”
他说完，就穿过马路去学校了。
陈锐这句话不说还好，说完了，那群不善的人，眼神都像是任人宰割的小绵羊了。
有人捅了捅带头大哥问道，“刚才那孩子的意思是，不光地方他们要占，煤他们也想扣下？”
大哥瞪了一眼这个不开眼的小弟，大致意思就是不会说话就别说话。
陈文亨这边倒是也没有想把煤都留下，他都没想到这个，他就觉得眼前这群人不像是什么好人。
但是，他又想到了刚才儿子提醒自己的话，他去屋里拿了一沓钱，他出去给那个带头大哥，他说道，“我也不知道你们这卖煤价格是多少，我昨天烧火烧了一点，大概这么多……”
陈文亨双手比楞了一下，然后他说道，“你们看这些钱购买多少煤，你们给我留下点我烧火就行了。”
那个大哥见陈文亨这么客气，一下掏出来的钱也不少。
他也就更可气了。
他客气道，“那这钱我就收了，咱们结个善缘。我们这就拉煤，一定保证声音尽量的小，不影响您休息。”
大哥把钱收下的时候，身边的小弟说道，“大哥，你还敢收钱啊！”
“你不会说话就给我闭嘴！”
大哥吼完一嗓子，就赶紧夹着尾巴冲着陈文亨赔笑，然后就赶紧让人往出运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