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沙河很宽,足足有三十余丈。但李云卿若是想通过,即便是不坐船不走桥,那也饿是轻而易举的。实际上,他经历的所有事情都对其而言原本都不算什么难题。对于一个可以化身为龙的人,这世上还有什么事情是做不到的吗?自然,很多事情他能做到。
但是他为何没有事事处处展现自己超凡之力,还是那句话,他是皇帝,人间的皇帝。他并不是神仙,既然如此他会束缚自己,束缚自己用凡人的方式去解决一切事情。只有这样百姓才会知道人其实是很强大,很聪明的。只有这样,他们才会看到他们的皇帝和他们一样,永远和他们站在一起。更重要的是,只有这样他才有资格做李氏的子孙。
沿着河岸走了大约四个时辰,众人终于看到了一座通体黑色的石桥。这石桥在春日的照耀下闪闪发光,看起来很是奇特。这桥名曰玄桥,玄其实就是黑的意思。玄桥很宽,足足有两丈宽,至于它的长度,自然是不必多言,白沙江有多宽,玄桥就有多宽。
李云卿当先一步走到桥上,低头看了看下方的江水,淡淡的道:“在开皇十五年之前想要过这白沙江只能是坐船,没有其他的法子。但是白沙江十分宽阔,虽说相比其他江河算的上是平静,但还是有的商船,甚至是运送公家物资的船沉默与白沙江底。从开皇元年到开皇十五年,沉入白沙江的船就足足有十二艘。太祖高皇帝因此汇聚天下造桥之能工巧匠与乾昌宫造办处,终于画出了这玄桥的图纸,很快便建造了出来。”
就在此时一波激流冲来,桥身不由的一阵轻微的晃动。馎饦清雅与谢悠悠不由的惊呼一声蹲了下来。众人见此情景都是一愣,一脸笑容的看着两人。过了片刻玄桥停止了轻微的晃动,两女这才敢睁开双眼。见众人都没有事,馎饦清雅起身抱住李云卿的肩膀,心有余悸的道:“你爹找的工匠,这技术也不行啊,你看这桥在晃动啊。”
李云卿这一次却是没有开口说话,谢林捋了捋胡须解释道:“清雅姑娘,这你极有所不知了。这玄桥看起来寻常,但其实是极为玄妙的。这桥身看起来是用砖石垒砌,但其实内部是用巨大铁链穿起来的,桥的两端更是用铁链铁锥固定在了石壁之上,所以这座桥会随着水浪的劲头摇摆,但从未发生坍塌之类的事情,可以说非常的坚固。”
太过坚硬的东西始终容易折断,顺势而往往就会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看到馎饦清雅点头,似乎有所明悟,李云卿捏了捏其的小脸,温声道:“水的力量是无坚不摧的,这世上没有什么力量能够最终战胜水。既然无法战胜,那自然只能顺着其的心意了。”
一行人在玄桥上闲庭信步,一边欣赏着两边的河水,一边朝着前方走去。不紧不慢的走到了桥的尽头,李云卿的双目却是不由的眯了起来。却见桥头有一个身穿华服的男子,带着五六个身材高大的汉子,坐在一张太师椅上,在其身边的桌子上放着一个木头箱子,桌子旁边还立着一块牌子,牌子上写着金灿灿的四个大字,过桥收费!
赵冰颜与赵冰玉等人此刻也是柳眉倒竖,却听赵冰颜道:“历朝历代就没听说过过桥收费的,这些人肯定在这里发百姓的财!”曾经的江湖女侠如何受得了这个?
李云卿冷笑了笑径直朝着桥下走去,众人见他不准备有所动作,便跟着他走。就在一行人将要走到桥下之时,一个懒洋洋的声音道:“没长眼吗?过桥是要收费的。”这话自然是那位躺在太师椅上的华服男子说的,其依然闭着眼睛,没有正眼的意思。其话音落下,只见其身边的六个大汉便将桥的出口完全堵住,那意思很明显,拿银子出来。
李云卿的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只听其淡淡的道:“我怎么就没听说过过桥要拿银子?我大乾的桥梁无论大小,都是无偿供给百姓使用的。”此刻听不出他有丝毫怒意。
那华服男子闻言依然没有起身的意思,只听其道:“是,你说的不错。这大乾帝国的桥梁上万,确实是没有收取费用这一说。不过呢,本公子也不是胡来。本公子的祖上乃是这玄桥的建造总师父,当年太祖高皇帝可是下令让我家祖祖辈辈看护玄桥。因为呢,这玄桥是大乾唯一的一座随流桥。我家祖上奉旨办事,自然不敢有丝毫的懈怠之意。”
李云卿闻言眉毛一挑,接着问道:“如此说来你倒是有些道理,不过看护就看护,太祖高皇帝有没有说让你收费?用脚指头想都知道肯定是没有!你这是欺民之罪。”
那华服男子终于睁开了双眼,坐起身子对李云卿道:“你又说对了,太祖高皇帝的确是没有让我们家收取费用,不过如今这玄桥历经风雨数十年,年月久了自然很多地方是要重新加固维修的,你说这些钱是从哪里来的?这桥既然是大家在用,钱自然也是大家出。本公子在这里收银子往小了说是尽职尽责,往大了说也是保一方百姓的平安,为当今皇上分忧解劳。你倒是说说,这银子到底是该不该拿,你过了桥拿银子吃亏不吃亏?”那华服公子说这话的时候一脸的大义凛然,任谁听了都觉得他有几分道理。
李云卿却是自家知道自家事,这玄桥的确是华服公子所说有些特殊。因此朝廷为其有专门的维修加固桥梁要用的银子,这笔银子几乎可以再造一座玄桥。只不过数十年来李云卿从未接到玄桥要维修的奏折,所以那银子到如今为止根本就没有动过。
“若是我猜的不错你应该是工无极的后人吧?工家传自上古墨门,擅机关术。”华服男子听了李云卿的话得意的点了点头,李云卿接着道:“朝廷为玄桥预备的有专用银两,既然桥需要加固维修,你工家为何不上奏朝廷?谁要你私自收取费用的?”
华服青年闻言眉头不由的皱了起来,沉声道:“此事有关朝廷私密,你是如何得知?”这等事情虽说关乎百姓,但也绝不会流传到民间去,因为根本就没有必要让百姓知晓。但李云卿却轻而易举的说出,他自然会觉得非常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