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服公子听了长孙弘道的话先是一愣,随即脸色变得更加阴沉了几分。其冷笑一声:“你这个乡巴佬该不会不知道我长孙氏的名头吧?”说罢其扫了一眼周围的那些书生,高傲的道:“在场的都是今朝的学子,既然到了这泰安城,想必我长孙氏的威名都听过,哪个给这个乡巴佬说一说?”华服公子语气中满是高高在上之意,就好似周围的人只能到其脚脖子处一般。
那许姓公子眉头紧皱,沉思了一阵后凑近长孙弘道,压低了声音道:“这位兄台,这人虽说是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泼皮无赖,但他长孙一族的确是比较特殊,那太祖爷的圣旨也是真的。我等学子虽说傲骨铮铮,但这种时候还是莫要与其争论,不如就此退去如何?”
长孙弘道对这许姓公子倒是颇有好感,觉得他为人谦和有一股子书生之气。只见其微微一笑身子往一边挪了挪,让那许姓公子坐下,亲自为其倒了一杯茶,这才开口道:“泰安长孙一族那么多年来还是没有什么长进啊,太祖高皇帝雄才大略,当年下那一道圣旨也不过是不想与迂腐之人计较而已。太祖仁慈,将蛮横执拗之人视为大乾子民,可谓是仁至义尽。不想数十年过去,泰安长孙氏居然还是将圣恩当做是自己作威作福的保护伞,实乃对太祖高皇帝大大的不敬!”其这话一出口,那华服公子的脸色不由变了一变,他自家知道自家事情。
自太祖高皇帝驾崩,太宗继位之后,朝廷对他们长孙一族就采取了不闻不问的态度。那意思其实就是自生自灭,大乾帝国从来就不缺少人才,李氏一族又何必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李宏远对长孙一族是极为不待见,当年他可是亲眼看到长孙一族是何等的傲慢无礼。可以说,李宏远对长孙一族心中颇为不满,但念及太祖皇帝,在位十二年来始终没有为难对方。
李宏远的仁慈却成为了泰安长孙一族作威作福的筹码,他们觉得朝廷依然将他们当回事,需要他们家族的人才,哄着他们,惯着他们。渐渐的,长孙一族在这泰安城中的名头越发的不好。以至于在兴业十年,李宏远一度想将长孙一族驱逐到边疆去,却被王长龄阻拦。王长龄阻拦的理由依然是太祖皇帝那道圣旨,李宏远思之再思,最终还是没有对长孙氏下手。
太宗仁皇帝驾崩,到了龙武一朝,李云卿忙的很,哪里有功夫对付那些市井小民。如此这般,长孙一族越发的肆无忌惮,到处标榜什么历经三朝而圣宠不衰。这不,就有了今日的这一幕。这些事情长孙弘道自然是清楚的很,心里对泰安长孙一族越发的不屑。
他没有理会华服公子那难看的脸色,而是朝着乾昌宫的方向拱了拱手,接着道:“药箱我大乾太祖高皇帝,太宗仁皇帝,二位先帝对长孙一族长孙忠远一脉爱护有加。当年长孙忠目无君父冲撞了太祖高皇帝,太祖皇帝非但没有降罪,反而对其百般庇护。帝都百姓都知道长孙忠远对天子无礼,据说当年连贩夫走卒都不屑与之多说一句。太祖闻听此事,为了能让长孙忠远一脉安生度日,特地下了一道圣旨,如此才保得长孙忠远及其子孙能安安生生在这泰安城中,天子脚下过着衣食无忧的日子。而长孙忠远那腐儒居然还跟你朝廷作对,简直是不知所谓!”随着长孙弘道的讲述,所有人看向华服公子的目光越发的鄙视。华服公子的脸色也越发的难看,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数十年过去还有人能比长孙家族的人还清楚哪些过往。他自己也清楚若非大乾两位先帝大度,他们家族做的那些事情绝对的可当的起欺君二字。
却听华服公子气急败坏的咆哮道:“你这是污蔑,我们长孙一族对两位先帝自然是敬重有加。至于你说我祖上对太祖皇帝有些不敬,那也是歪曲之言。当年我祖上的确是书生之气太重,说了几句重话。但太祖皇帝并未放在心上,反而称赞我祖上一身傲骨!还有,我长孙一族的弟子虽说没有在朝廷做官,但一直以来也是泰安城中的纳税大户。每年给朝廷交的税款,恐怕你这个乡巴佬的祖宗八大都没见过那么多的银两!你一个穷书生,凭什么在这里对我长孙一族评头论足?!我看你这人心术不正,今日到此就是想给本次恩科大试添乱!我要将你交给府法办,决不能让你搅乱此次恩科大试!来人!将这个不知死活的东西给本公子抓起来!!”其话音落下,身后那两个小厮打扮的壮汉便露出一脸凶恶,伸手就要去抓长孙弘道的衣服领子。许姓公子见此情景居然挡在了长孙弘道的身前,其看似文弱,却不畏强权。
却听许姓公子道:“长孙公子,你如此做怕是有些过分了!自我大乾开国至今三位从未限制过百姓说话的权利,这位兄台说的话你不爱听可以自行离去!你长孙一族虽说大户,但说穿了也不过是商贾之家!你当这是什么地方?这里是泰安城,你把自己当官府了?居然敢在这里肆无忌惮的抓人?身为我大乾子民,岂不知国法森严吗?!”许姓公子这几句话说的中气十足,着实是让长孙弘道和其的同伴眼中满是赞叹。他们始终认为读书人是文人,但绝对不是文弱。读书人身上可以充满儒雅之气,但内心却不能少了勇武之意,这才是儒门子弟!
有许姓公子打头,其他的学子也都不再畏惧那长孙一族的华服公子。只听一个书生开口道:“你长孙一族承蒙太祖恩典,如今既然在这泰安城中有了些许脸面,就该好好的守着这仅有的脸面过日子。我们倒是从未听说过长孙一族的人参加过大乾开国以来的任何一次科举,既然你们长孙一族无心为朝廷效力就好好做自己的生意,跑到我们这对诗会作甚?难不成是来做买卖的?”此话一出在此的所有学子都轰然大笑,那长孙一族的公子气的浑身发抖!
只听其话音都走调了,脸皮因为气愤还在不停的颤抖:“你们这些死书生!当真是活的不耐烦了!我要将你们有一个算一个,全都送进泰安府的大牢!将他们都给我抓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