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武十年初冬的一个清晨,天还没有大亮。乾昌宫西门白虎门缓缓打开了一条缝隙,那高大的城门即便是打开一条缝隙也足以让一辆马车通过。这辆马车看起来极为普通,唯一的不同就是稍稍显得大了好多,但其从外形或是形制上的确是一辆普通的马车。
赶车的是一个精瘦的汉子,在汉子的旁边坐着一个书生打扮样的人,模样很是秀美,面白无须。这便是李云卿一行人了,此刻李云卿坐在马车内,怀里抱着还在熟睡的天月。这丫头今早起的最早,一大早就在勤政殿外头等着,生怕李云卿将其落下。谁成想上了马车,就蜷缩在李云卿的怀里再次睡着了,或许对其而言上了马车李云卿就不会在丢下她了吧。
赵冰颜看着天月,苦笑道:“这孩子昨夜说是要在凤鸣宫歇息,我便让其与我同寝。我却是知道,她一晚上几乎就没有怎么睡,显得十分兴奋。她不睡,我自然也得陪着呢。”
李云卿闻言看了看怀里的小美人,帮起捋了捋额前的乱发,轻声道:“这孩子天真善良,当年一心为父亲赎罪来到大乾。之后其父为朕所灭,她对朕也没有丝毫的嫉恨之意,反而一心跟着朕,这样的性子实在不详她那个不知所谓的父亲。这些年朕忽略了她,想必在宫里时常也会觉得寂寞吧,终究还只是个孩子而已。”李云卿说话间,言语里满是宠溺之意。
赵冰颜闻言点了点头,看了看李云卿道:“说起来皇上身边的女子有不少都与你有杀父之仇,灭国之恨,但最终也都无法控制的爱上了你。放弃了仇恨,这种事情真是奇妙。”见李云卿脸上闪过一丝苦笑,赵冰颜话锋一转道:“我们选择放弃,选择遗忘不止是因为皇上。而是忘了,我们才能好好的活着。就好比黛丽丝公主,她的父亲对她可以说是没有丝毫的怜悯之意。对她父亲而言,女子就是用来稳固帝国的工具,唯一的用处恐怕就是与外邦和亲。所以说黛丽丝对她的父亲没有丝毫的感情,对你也就谈不上什么恨意。”她是在安慰,也是实话实。一个人选择忘记与放弃,自然是有忘记和放弃的理由,与旁人没有多大干系。
李云卿闻言眉毛却是不由的一挑,温声道:“朕从来都只是做了一个皇帝该做的事情,身边的女人定会好好对待。若是一个男人连自己的女人都照顾好,那还能做成什么大事?无论是黛丽丝还是天月,朕心中虽说没有后悔,但多少的愧疚还是有的。所以自然会加倍疼爱。”
赵冰颜闻言柔声道:“你可以对姐妹们有愧疚,你甚至可以对冰玉有愧疚。千万不要对我有愧疚。自从嫁给你的那一日起,你所做的一切都已经有了我的一半。甚至前朝覆灭,赵家不存,做这件事的人也是我李家。我是李家的儿媳妇,所以,你不要对我有哪怕丝毫的愧疚,唯有如此才是对我最好的宠爱。”赵冰颜终究是李云卿的正宫皇后,所想自然是不同。
李云卿一路上都在观察时局。从百姓的表现就可以看出西极之地的大概情景。一路往西,并没有出现百姓大规模的迁移。如此也就是说百姓不忙着逃命,西极之地应该还算安稳。
安西镇是距离西极之地二百里之外唯一的一个镇子,这镇子里的人由大乾人与冰傲人组成,两族只见相处的却是极为融洽。李云卿加快了速度,日夜赶路不曾停歇。如今总算是快到地方了。一个多月以来赵冰颜等四女都没怎么好好歇息,今日来到安西镇好好养养精神,等个两三日再到军营里去,也还来得及。下了马车。他领着四个女子进了一间不大的茶馆。
五人刚一落座,就听身后一桌的一个老者在议论:“老头子我可是听说那些域外蛮夷身材极为高大,足足比我大乾人高出了半个身子,简直就是一群魔鬼一样的人物。”
老者身边的两个青年聚精会神的听着,其中一个青年问老者道:“对方如此高大,咱们大乾的兵士对付起来会不会十分的吃力啊,折损会不会很多啊?”老者闻言却是摇了摇头。
只听老者接着道:“他们身材高大是不错,但是咱大乾兵士身怀武功,加上身形灵活,那些域外蛮夷倒是没有占什么便宜。而且我军对地形极为熟悉,倒是让那些个蛮夷吃了不少的苦头。”老者的话语中充满了得意,另外两个青年也显得极为自豪,都是一脸的笑容。
之时却有另外一桌的客人道:“老爷子,这话说的就有些满了。我大乾军是天下无敌这没有错,在中原大陆之内,我大乾兵士的确算是无敌的存在。但是您要搞搞清楚,此次我们对付的并非是中原大陆任何一方的势力,而是来自域外的敌军,另外一个大陆的敌军。”对对方闻言却是叹了一口气,接着道:“对方如今是吃了苦头,但那是因为他们对大乾不熟悉,若是持久战的话,对方一旦熟悉了地形的话,难保不会搞出什么新的花样来。所以说如今的时局还不是大意的时候,看似战局平稳,但其实却是最要紧的时候,绝对不可有丝毫的松懈。”
李云卿闻言却是不由的点了点头,觉得这个青年说的颇为有理。对大乾军有信心自然是好事情。理性的对待面前的局面,更加的要紧。事情没有到最后关头,胜负还很难说。即便是他这个大乾的皇帝,此刻也不敢有丝毫轻视敌人的心思,还是那句话小看你的敌人就是你灭亡的开始。战场之上不到最后关头,永远不会知道最后的结局究竟是什么,一切皆有可能。
老者身边的两个小辈,其中一个男子问方才说话的那桌客人道:“那先生你是觉得此一役我大乾的最终结局还未可知?难道我大乾数百万大军,还不足对付这些域外蛮夷吗?”
青年显然对于大乾兵士有着绝对的自信,也有着绝对的信任,认为大乾兵士可以保护所有人。方才说话的那个中年人再次开口道:“小子,你错了。这场仗我大乾自然是能赢的,问题就在于我们需要付出怎样的代价。折损十万人可以赢。还是折损二十万人可以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