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能成吗
二人对王林的地位有了底，却不知两名小厮最为势利。
大爷王山在王公公跟前早不如二爷王林得势，身为王家下人，自然十分巴结王林。
加之俩小厮曾被王林勒令贴身伺候一匹骡子，经此一事，被收拾得服服帖帖。
这时见着难得一遇的二爷麾下校尉，自然不敢不小心恭维。
……
七月六日的下午，天空灰蒙蒙。
庙市内，风吹过街角，卷起漫天灰尘。
带着尘土的风拂过市集内随处可见的污秽，让人闻着有一股难闻的泥味儿。
王林骑在马上，不禁皱了皱眉头。
这时可不如后世，无深埋地下的沟渠，况且五城兵马司人少事多，对街面秩序的管束也极为松懈。
甚至有人将街面挖出好大一个坑，也不知原有的土石被挪到了什么地方。
王林暗骂了句：娘的，以后得空之时，定会收拾这些没公德心的人。
不过当下锦衣卫内事务繁多，连自家新开的票号都未曾见过一眼。
好不容易今日得了半天空闲，只换了身便服来这庙市看看成立五日的票号情况如何，也没多余的心思管西城兵马司的闲事。
来到自家盘下的铺子前，王林打眼看去。
御赐的“德昌票号”四字匾额悬挂在门头正中。
空无一人的铺子里，依旧是原来当铺的样子。
瞧见门外来人，高高的木柜后头探出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儿。
老头儿虽然没见过东家，却听族弟张显细细说起过。
这时一见来人年岁相貌十分相符，知道是东家前来，忙不迭地绕过柜台来到近前，行礼道：“可是东家当面？小的张茂，见过东家！”
王林上下打量过铺面，又四下扫过庙市其他铺户，方翻身下马，满脸堆笑地扶起张茂。
“小子便是王林，这两日劳动老掌柜将票号的架子撑起来，辛苦辛苦！”
“不敢！”张茂拱手回道。
瞧见王林好似对铺子很满意，张茂眉头紧皱，欲言又止。
王林看在眼里，有些好笑地问：“老掌柜有话想说？”
“东家，老头子在这庙市多年，见识还算不少。可似东家这般买卖却从未见过。如今买卖无人问津，老头子拿着东家盘下铺子的六百两纹银，心里也不舒坦。”
“哦？”王林诧异地回过头，看着张茂说话时痛心疾首的神色，不禁笑起来。
“老掌柜莫非不看好咱们票号？”
“东家，听老头子一句话，这买卖稳赔不赚，可做不得！东家还是将铺子还给我吧。若不然，还望东家另请高明！”
啥？
刚撑起来的票号，竟然连请来的掌柜也十分不看好，还想着撂挑子不干了？
王林摸了摸鼻子，心中暗叹：看来这新鲜玩意儿确实不太受人待见。
不过此时买卖冷清，可不代表日后便没有盼头。
况且张显族兄张茂的心中仍旧是原来开当铺的想法，买卖冷清也不算奇怪。
对于久经摧残的小职员王林来说，这点挫折根本算不了什么，他肚子里早已想好对策。
将老掌柜扶着坐下，王林接过小伙计递来的茶壶，亲自为其斟满茶水，笑问道：“老掌柜，咱们当下只做存银子的买卖，这买卖看起来十分简单，可里面的讲究也不比当铺的少。
单说一条，老掌柜觉得如何才能让人愿意将银子放在咱们这儿？”
“这个？”张茂端起的茶杯又放下来，紧皱着眉头思虑半响，方道：“咱经营当铺许多年，若想让其他人将银子给咱们，要么给利钱，要么只能帮相熟之人暂存着。”
“好！”王林手拍桌子说了声好，倒将老张茂吓得一哆嗦。
“老掌柜的，给利钱的买卖咱们先不做。咱们只代人暂存银子就成！可为什么那些人愿意暂存银子呢？”
一听王林这么说，张茂心下倒有些奇怪王林为何问这种浅显的问题，不过还是耐着性子回道：“只不过因太多银子不便携带。但咱们这买卖，难道只做熟识之人的生意？
况且来咱们这铺子存银千两，每月还得给咱们一两银子，这几日有几人来问过，也不说什么便走了。东家，这买卖不成啊！”
王林摇了摇头。
短时间里肯定无法将老张茂的心思扭转过来，只得让他照着吩咐办事。
王林起身，将铺子里外再细细看过，又走出铺子问张茂道：“门外的匾额是王富他们送来的吧？”
“是族弟与王校尉差人送来的。”
抬头看着干巴巴的四字匾额，王林倒觉得有些牙痒痒。
本来他在密奏中求陛下赐字，结果拿到写好的宣纸时，方知未盖上御用大印，也没有落款！
也不知陛下是不是中途后悔，而故意为之的。
王林眼珠转了转，边走进铺子边吩咐道：“算了，匾额就这么挂着。匾额下面咱们再加上大条幅，就写‘御笔亲书，损坏照赔’！”
“啊？这能行吗？”
“我说行就行。”王林撇了撇嘴，一指木柜台道：“这木柜子矮半截下来，后面儿堆上三万两的银锭，得使进铺子的人都能看到！”
“东家，咱们没那么多银子啊？”
“嘿嘿！”王林咧嘴一笑：“银子不够，咱们难道不能在银子堆里放点别的？”
“这个？这个？”张茂忽然觉得有些跟不上王林的想法。
匾额下面挂条幅也就算了，竟然将银子大大方方露出来，还得佯作有几万两银子！
这都算什么事儿啊。
正在张茂腹诽之际，只听王林又吩咐道：“还有啊，只要有人存银百两以上，咱们则弄点舞狮队什么的，沿着庙市街闹腾到刑部街。
还有，咱们票号会在通州开立分号，日后凭存银的凭据能在通州支取现银，当下先将这消息放出去。如此，得让京城所有人都知道咱们铺子的买卖。”
“东家，这几日无人来铺子里存银，怎么还会有人存银百两呢？”
“既然没人，咱们每日寻一两人来当个托儿还不成？”
“啊？”张茂突然觉得心里堵得慌。
小东家年纪轻轻，怎的做买卖全不按套路来。
庙市内的铺子本就不赚钱，怎么又想着去通州开铺子！
如此买卖，难不成过了几日就得倒闭？
见王林一转身便出了铺子，张茂急急跟上，口里唤道：“东家！真这么办，能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