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处处碰壁
老妇人只这一句，便噎得王林说不出话来。
不是还有正妻贺氏么？
王林心中依旧存疑，只好赔笑道：“大娘，听说张牢头的妻子已经归家，可知她在哪儿？”
“贺氏？”老妇人左眼稍微睁开了些，面色似乎有些不悦：“她啊，就是头倔驴，被她家那狐狸精诬告待死，是咱这些左邻右舍为她作证，好不容易助她脱罪。
结果她还不听咱这些老人家的劝。要老身来说，家里男人走了，有个通天的大官儿抬轿子来娶，便从了又有什么打紧的，难道张家人敢说个不字？”
王林听老妇人如打开了话匣子般，将贺氏数落了一遍，却仍旧没说出半点有用的东西，无奈地笑了笑，再问道：“大娘，你只跟小子说说，那贺氏去了何处？”
“你问贺氏去了何处？”老妇人拍了拍手中的篮子，撇嘴道：“她一回来，还妄想跟那通天的大官儿作对，害得咱们这几十户人家鸡犬不宁。她娘家也受了牵累，已跟她断了来往。
若非前些日子张家几个兄弟来人将她赶出门去，老身今日连门都不敢出呢。这等不念恩情之人，指不定去别的地方讨饭了，还问她作甚？”
说到这儿，老妇人似乎愤怒异常。
王林苦笑着拱了拱手，对贺氏的艰难处境有了几分了然。
一个弱女子，丈夫去世，膝下无子，不仅被娘家人抛弃，还被张家其他男丁吃绝户，连原有的宅院也守不住。
加之贺氏又遇着王山这样的锦衣卫高官逼迫，时间日久，要想保住清白，难免会被人说成是装模作样，受人闲言碎语。
“小子锦衣卫王林，多谢大娘相告。”
老妇人话未说完，左眼睁得更大了几分，细细打量了王林几眼，突然扑腾着手，张嘴惊呼道：“呀！锦衣卫又来了！”
也不顾手中竹篮掉落在地，扭着身子一溜烟便逃了回去。
王林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两下，对眼前这老妇人似乎视锦衣卫如洪水猛兽，感到十分不解。
抬眼看向李贵，见他亦是满脸尴尬，王林默然无言。
眼下既然不知贺氏的去向，急切之下应当寻不得。
可时间紧急，既然贺氏不知去向，大理寺也应当未将贺氏请回为明日作证。
如此说来，事情便极为不妙了。
以法术害人这种事情听起来就挺玄乎。若见不着贺氏、拿不到口供，也就拿不出其他物证，明日廷议之时，那薛瑄岂不是两手空空，任人宰割？
还是得去见见薛瑄方好。
王林定下主意，吩咐李贵候在巷子口，若贺氏回来一定将其留下，便打马疾奔大理寺。
……
打马来到大理寺门前，王林喘着粗气翻身下马，急忙问过门子。
门子见锦衣卫中人前来拜见薛瑄，脸色极差，在王林追问之下才不耐烦地道：“薛少卿今日未至大理寺署理公务，上官欲拜见薛少卿，可小的们也不知薛少卿身在何处，不信你可去问咱们大理寺中的其他人。”
听完门子的话，王林沉思片刻，便拨转马头，再往宣武门附近的薛瑄府上驰去。
……
再次来到薛瑄府邸，王林敲门。
打开门缝的依旧是上回那名薛家家仆。
探头瞧着王林，仆人微愣，半晌方想起眼前这名锦衣卫千户前些日子来过。
仆人紧皱着眉头看向王林：“官爷再次来咱薛家，不知又有何事？”
王林拱手道：“烦请通禀一声，下官王林有万分紧急之事，即刻需拜见薛少卿详述此事。”
仆人却未如上回那般依言返身回去禀报薛瑄，而是狐疑地看着王林：“官爷，老爷昨日便出了门，府上也不知老爷去了何处。”
见王林似乎有些疑问，仆人撇了撇嘴，又说道：“虽然上回老爷已吩咐过，日后官爷再来，不必通禀，他也不会见你。
可打昨晚起，老爷便没有回府，夫人今早也派人去大理寺问过，大理寺也不知老爷去了哪里，官爷请回吧。”
薛家仆人的话不似作假，况且仆人还提及薛府曾派人前去大理寺询问过，与大理寺门子所说的话完全相符。
可是，大理寺与薛府皆不知薛瑄今日去了何处，难道这正四品的大官儿还能没了不成？
王林心中突然有着不好的预感。
明日便会廷议案子，在今日这关键时刻，薛瑄却不知去向，不管是不是有心人作祟，或者是薛瑄去了什么地方未知会身边人，明日廷议只能是凶多吉少。
若薛瑄被定罪，则潘洪脱罪几无可能，连带着使法术谋害亲夫的贺氏也会被锦衣卫通缉，重新下狱处死。
当下既寻不到关键证人贺氏，又无法拜见明日廷议的当事人薛瑄，几乎可以说是一切皆休。
王林急得在薛府门口来回踱步。
眼下看来，大哥王山挑起的这个案子虽然简单，当下想翻案几无可能。
王林恨恨地击了身旁拴马桩一掌，虽然右手钻心的疼，可脑子里的想法也清晰了几分。
可，要想不翻案便救下三人，能有什么法子？
罢了，哪怕冒着惹叔父恼怒的风险，他也得去大时雍坊试试。
毕竟，叔父王振曾吩咐他不得插手大哥王山的事情。
可这时已顾不上太多。
王林握紧马鞭，双腿发力一蹬，快速翻身马背，又往北驰去。
……
回到大时雍坊，天色已经不早。
王林将马丢给宅中小厮，便匆匆往里走去。
把门小厮慌忙跟上前来，见王林脸色极差，小心翼翼地问道：“二爷今日回来，是歇一宿，还是？”
进得王振居住的院子，站在院门前的小太监也跟了上来。
王林脚步不停，挥了挥手道：“你们退下吧，我自去见叔父。”
“这，这……”小太监面露难色，跟在王林身后好一会儿，方小声禀道：“老祖爷今日回来了一小会儿，大爷来过一趟，老祖爷便进宫去了。”
“什么？”王林身子一顿，对叔父再次进宫有些不解，问道：“叔父他老人家可有什么吩咐？可说过是否会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