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一招制敌
陈泾?
王林脑子里想了想,没听过这名字,想来也不算什么大人物。
他本想低调行事,特意换了件不起眼的长衫,结果不仅被会昌伯府的下人看扁了,还被这姓陈的鸟同知看不起。原本这几日因贺氏的案子而心中恼火,这一来,怒火再也压不住。
况且若再不有所动作,传到外头去,世人指不定都得传他王林好欺负。
王林定了定神,挥鞭就欲上前抽这姓陈的。
刚抬眼,却蓦然发现,陈泾这小子竟已打马挥刀,直直扑了过来。
瞧那气焰逼人的架势,好似只欲将他一刀砍倒。
只不过陈泾那拿刀的手,也不知是不是因为钢刀太过笨重,总给人种颤颤巍巍的感觉。
会昌伯府门外的青衣小斯都知晓陈泾脾气暴躁,却没料到陈泾一言不合就拔刀扑过去,皆是大吃一惊。
有小厮胆子太小,忍不住叫喊起来:“来人啊,出人命了!”
出人命了?
王林撇嘴轻笑,陈泾这等公子哥要想挥刀砍中人,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
面对这等纨绔子弟,世人担心的不应是他们能否砍倒别人,倒得担心他们的手一个不稳,挥刀将自家砍杀在当场。
王林胯下马匹不是战马,似乎察觉到迎面有危险,脑袋左右摆动着,打了两个响鼻。
可任由胯下马晃动,王林身子却静静地坐在马背上,右手探出少许,紧握的长鞭纹丝不动。
见王林如被吓傻了般不闪不避,陈泾俊脸上闪过一丝狰狞。
呼呼风声从耳边吹过,陈泾已能够想到这小子被砍掉手臂时的痛哭哀嚎。
片刻后,两马交错,一晃而过。
预想中刀刃入肉的声音并未响起,陈泾骑在马上有些愣神,挥了挥右手,却发觉腰刀的分量突然轻了九分。
再抬头看向石阶上站着的青衣小厮,陈泾竟发觉他们神色颇为古怪,似乎都被他身后的物事吸引住。
陈泾狐疑地回头一看,这一看,只吓得他差点跌落马下。
只见那平民小子骑在马上背对着他,手中马鞭的鞭梢在空中微微晃动,再往下看去,鞭梢赫然缠绕着柄腰刀。随着冷风吹来,腰刀竟摇摆了两下。
“当啷!”
腰刀落地,清脆有声。
随从陈泾而来的,乃十余卫所旗军。这些旗军方才见那平民小子一招便将陈泾的腰刀顺走,齐刷刷地打了个寒颤。面对上官的眼神,皆垂头看着地面,不敢吭声。
这一下,会昌伯府门前便如冷场的酒馆般,寂静无声。
陈泾这时才惊觉遇到了硬茬子,刚想开口说话,却不料那毛小子突然打马过来,挥手便是狠狠的一鞭。
“啪!”
陈泾本能地拿手抬起想挡住马鞭,可鞭子在脸上,虽然被铁盔和手臂挡住了许多,陈泾依然觉得嘴角火辣辣的疼,伸手一摸,鲜血沾满手指。
陈泾心中不禁暴怒,他虽仅为神武左卫指挥同知,却是当今泰宁候陈瀛的嫡亲弟弟,又是会昌伯的大孙女婿,何时吃过这样的大亏。
“好!敢伤我,你知道我是谁吗?”
王林冷冷收起马鞭,瞥了陈泾一眼:“你算什么东西?本公子没那心情知道你是谁?”
这话出口,气得陈泾哇哇大叫:“泰宁候是我亲哥哥,你这哪来的混蛋,竟敢伤我。来人,给我把他绑起来,我要送他见阎王!”
王林翻身下马,手中牵着缰绳,瞟了一眼陈泾:“泰宁候?本公子只知公猴母猴,泰宁候是哪来的野猴子?对了,本公子现为锦衣卫东司房千户,以后再见面,可别这般自找苦吃!”
“锦衣卫?千户?”陈泾瞳孔微缩,随即方想起王林嘲笑泰宁候为猴子,气得身子直抖:“锦衣卫有什么了不起?敢辱骂泰宁候,便是死罪!”
王林颠了颠手中的缰绳,抬眼看着方才那口出狂言的小厮,头也不回地道:“死罪?本公子连诏狱都进过,还怕死罪?你泰宁猴一家便清白如水,不怕我东司房校尉前来喝两杯茶?跟我锦衣卫作对,陈指挥,你还嫩了点!”
“你,你!”陈泾突然觉得腿肚子有点抖,“你”了半天,再说不出话来。
泰宁候虽然四处联姻,在朝中却不甚得宠,为享受富贵荣华,泰宁候家与会昌伯家几个儿子一样,屁股也不太干净。
会昌伯能靠太后罩着,高枕无忧,可他泰宁候家只有姻亲,却没有可靠的大树能乘凉,贸然得罪锦衣卫,十分不智。
可要他这时便灰溜溜离去,却有些不甘心,只得僵在那儿一声不吭。
王林也不理会陈泾,他此番将陈泾教训了一番,好生出了口恶气。而且虽然可能会得罪泰宁候家族,但如此也省得会昌伯府以为他王林是有事前来相求,便想随意拿捏。
王林刚转过身子,便见迎面急匆匆跑来一人,脸色惊慌,满头皆是汗水,正是会昌伯府的嫡孙,未来的会昌伯孙琏。
瞧见王林,孙琏上前来一把抱住,上下左右仔细瞧了一遍,又伸手将王林四肢摸了摸,方松了口气、
“王兄,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经过上回私借牙牌案,孙琏在堂上悄悄出言提醒,王林与孙琏二人便已冰释前嫌。可是再熟络,也不能这样上来便动手动脚呀。
王林被孙琏有些好过头的热情吓得后退连连:“孙大公子,你这是何意?”
孙琏抹了把额头的汗水,喘着气道:“听见家中小厮前来报信,说我姐夫在门外已将你砍杀在地,吓得我急忙跑出来,没想到虚惊一场。”
陈泾虽是孙琏的姐夫,娶的却是孙继宗庶出的女儿,在孙家中的地位自然跟孙琏无法相比,见孙琏面色不善,似乎对眼前这贼小子十分在意,心中惴惴。
孙琏这时方想起罪魁祸首,忍不住瞪了眼马背上的陈泾,冷冷道:“陈姐夫,王兄乃我至交好友,你怎敢对他舞刀弄枪?”
听自家小舅子当着外人的面喝问,陈泾虽自知不占理,脸上却有点挂不住:“不就是个锦衣卫千户罢了,咱会昌伯府也会怕这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