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有了眉目
房内满地散乱的佛经、衣物，让王林立时便断定这是净音的卧房。
房中靠近床头的大木柜被人掀开，墙壁上露出个丑陋的大洞来。
正当王林欲往洞口搜寻之际，王能匆匆跑来，禀报道：“二爷，前院未发现许姑娘。那小尼姑只说她师傅欲出门去做法事，见她偷懒，便将她锁在了房中。”王林听王能如此禀报，心不由得更紧了起来。
净音的卧房如此散乱，显然净音已仓皇出逃。净音提及欲出门做法事，应当是哄骗那小尼姑。
可不仅净音不见踪影，如今将整个观音庵搜寻已毕，亦未发现许玉儿的踪迹。
难道许玉儿未曾来过此地？
王林缓步在房中转了一圈，忽然在靠近床铺的地方，闻见了胭脂的清香。
见王林皱眉吸了吸鼻子，似乎在闻空气中的味道，珍珠不明所以，上前两步，用鼻子轻吸了口气，片刻后两只小手竟直颤抖。
“王公子，房中胭脂的香味是小姐的，小姐肯定来过这儿！小姐定是被他们劫走了。”
说罢，珍珠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眸子红肿着看向王林，哀求道：“王公子，你一定得救救小姐。”
以珍珠的话，已能断定许玉儿被净音拐走，王林虽心烦意乱，却不得不强自冷静下来，将痛哭的珍珠扶起来，心里暗暗琢磨着。
要想带走一个大活人，仅凭净音一人是决不可能的。
要么许玉儿还被藏在庵中某处不易被发现的角落里，要么便是庞玉所看到的那名男子与净音一起将许玉儿拐走。
但此处观音庵极狭小，各处房屋不过十间，许玉儿被藏在庵中的可能性几乎没有。
想到这里，王林继续往前走了两步，手扶着木柜，打眼扫过夹壁里的光景。
夹壁里浓烈的酒味儿尚未散去，男人的衣帽鞋袜四处散落。
靠近洞口的位置，半截蜡烛已经熄灭。
王林伸手一摸，蜡烛还十分烫手，心更是沉了几分。
净音无需躲在夹壁之中，那夹壁中必然躲着那名男子，而此时蜡烛未凉，二人定然是一同仓皇逃走，而且逃走的时间极短。
王林顾不得与珍珠和王能解释，冲出房门便往来时瞧见的后门跑去。
后门虽然关着，门闩却未阖上。
王林一把将门拉开，往前走了两步。
后门外是条约莫百步长的死胡同，胡同尽头便在观音庵后门的右边，几步远处便是片浓密的小树林。
乍一看，胡同内空无一人，似乎无任何异常。
但定睛观瞧，脚下的青石地面上，有着条浅浅的车辙印。
昨夜下过小雨，车辙印上还带着新鲜的泥土，往后直延伸直小树林中。
王林思索片刻，扭头便往死胡同外跑去。
既然后门外有马车离去的痕迹，而庵中未能找到许玉儿，那许玉儿极可能已被净音用马车带走。
想着许玉儿已经落入歹人之手，王林的心只提到了嗓子眼。
强忍着心中的焦急，王林脚步不停，数息间便来到胡同口。
转过拐角，一名与王林年岁相仿的乞丐正困在角落里，瞧见王林气喘吁吁地跑到跟前，不禁伸了个懒腰，疑惑地打量着王林。
胡同外是丁字路口，左右望去，连辆马车的影子都没有。
看着身旁的乞丐，王林眉头紧皱，顿了片刻，便毫不犹豫地掏出一张银票，扔进乞丐身前的破罐子里。
“小兄弟，方才有辆马车打这胡同里出来，你可曾见过？”
乞丐被王林的举动吓得愣怔片刻，也顾不得回答王林的话，只好奇地盯着眼前破罐子中盖满鲜红印记的纸片，迷茫地问道：“公子，你给咱的这纸片能当饭吃？”
王林一听，急得只欲以头抢地。
这张银票能换来百两现银，即便不能当饭吃，还不能去兑了现银买吃的？
“一时急着出门，我这会儿没有现银。这张银票能去庙市街的德昌票号换出百两银子。只要你回答我刚才的话，这百两银子便全都归你。”
乞丐一把将破罐子提溜起来，脏兮兮的脸上满是不信：“百两银子？不可能！似公子你这般好人，我这辈子就没碰到过，不然我岂会有今天这般模样？”
贼娘的，怎的碰上这等认死理的小混蛋。
王林顾不得再解释银票的用处，一把掏出锦衣卫关防牙牌，喝道：“本官乃锦衣卫东司房正千户，你若再不如实回禀，那就去牢中慢慢说。”
锦衣卫？
乞丐一听王林是锦衣卫，连那关防牙牌上的字都未看清，便吓得身子直哆嗦，忙往角落里缩了缩身子，嘴里战战兢兢地道：“方才，方才有辆马车打胡同里出来，往西边去了。”
“驾车之人是何模样？”
乞丐连连摆手，双眼满是惶恐：“马车行速甚急，只瞧出是名黑衣男子坐在车梁上，其他便不知道了。”
见王林脸色极为阴沉，乞丐忙接着讨饶道：“官爷，小人所言句句属实，若有半句假话，情愿天打雷劈。官爷，其他的可不关我的事呀，可别怨我。”
王林冷静地听完乞丐的话，忍不住瞟了眼往西的方向。
瞧这乞丐的神色，应当没有说谎。
而此处往东，再往南，便是直达宣武门的青砖大道。而往西，便是离咸宜坊北最近的阜成门。
此刻乃上午巳时，正是沿路行人摊贩愈发多起来的时候。驾马车前往阜成门出城，速度不会太多，约莫只需一炷香的功夫。
净音等人的去向有了眉目，王林目光微凝，却未急着返回观音庵，只摸了摸手中的关防牙牌。
牙牌仅半个巴掌大小，却似乎有千斤重，让人此刻竟没有勇气收起来。
想了片刻，王林重重地呼出胸中的浊气，一把将牙牌收入怀中，起身便往来路走去。
余光瞟了眼缩在冰冷的砖墙角落里的乞丐，王林不禁停住，也不回头，只轻声说道：“我给你的是百两银票，能立时兑出现银一百两，你可得好生收着，别被市井地痞抢了去。我叫王林，以后若有难处，可来锦衣卫衙门找我，力所能及之事，必不会推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