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苒娘长得十里八村都拔尖,老三家现在又发了财,九郎还跟知府公子拜了把子,要救老三回来!前头还说要给苒娘找个长得好,人品好,家里有钱的!长得丑的不要!”连氏凑近顾婆子,小声悄悄话。
但她的小声,屋里的几个人都听了个清。
黄胜凡脸上的笑顿时有点搁不住了。尤其是连氏打量他时那声嗤笑,轻视带着浓浓的嘲讽,直接嘲笑他配不上顾苒娘,自不量力。心里的火气也蹭蹭上来了。
顾婆子脸色一下子就阴沉了,厉眼看着连氏,“芫娘的事你管好了没?”
连氏眼里闪着怒怨,心里一阵阵的得意痛快。她闺女不帮着说个好的,转眼说给苒娘那个小贱人,她也让她成不了!
顾春秀心里已经恼火了,“二嫂!你这是跟我有仇了呢?”
连氏看她警告威胁的眼神,顿时一个激灵,要是得罪了顾春秀,她家也得不了好儿,神色顿时收敛起。可她心里难消怒恨怨怼,“还准备找九郎呢?结果九郎不在家!”说着又径自出了门。
她一走,剩下顾婆子再看黄胜凡就不知道咋说了,连氏说的话的确是九郎夸的海口,可也没像她说的真的按那样去挑剔。有心解释,又该咋解释?说她二儿媳妇看不惯三房的,过来捣事儿?顾婆子说不出口。
顾春秀看着,就扬声喊顾苒娘出来,给黄胜凡相看相看。
顾苒娘在屋里坐着,听连氏来了又走不知道说了啥,又听顾春秀叫她,以为有啥事,犹豫了下就出来。
顾婆子的脸色一下子更不好了,“春秀!?”她都还没说咋样,就叫了自己侄女出来给人家相看!
看她生气,顾春秀笑了起来,“这来半天说半天,我也渴了,苒娘帮大姑弄点水喝吧!”没说让黄胜凡相看,让俩人说话。
但顾苒娘人都已经出来了,黄胜凡看着她快速的打量。高挑纤瘦的少女,脸庞白皙秀美,身上穿着半旧的素色裙子,柔顺的头发简单的梳了个云髻,看着便给人端庄秀美之感。他站起来就拿着荔枝出来,“拿这个洗了来吃吧!”
看他直接就上去了,就算是热情也太过了,顾婆子蹙着眉,也站起来。
“不用不用了!”顾苒娘脸一红,直接去厨屋里倒了三杯凉茶。
顾春秀笑着跟顾婆子小声道,“别家相看的还没见他这样,可见是真心喜欢苒娘,想要求娶的!这样的结了亲,以后才会把苒娘捧在手心里宠着,苒娘过的才舒心幸福!要不然嫁到婆家洗衣做饭没人疼还要看脸色再挨打挨骂,那日子过着还有啥劲儿!?”
顾婆子没说旁的,“这事我一个人也做不了主!”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三哥三嫂都不在了,苒娘的亲事不就是娘做主了!”顾春秀笑着道。
“你的亲事,当初我也没做主!”顾婆子直接说她。
顾春秀推推她,“娘!这么好的条件,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我也是看着特别好,才说了一堆好话说给苒娘的!”
“那我也不能直接做主的!九郎那关必须得过的!”顾婆子道。
要叫顾春秀说,顾楚寒就是个没长大的小子,这种大事哪还会听他的意见?!不过想到程沂,她压低了声音,“是九郎还有其他的啥想法?”
“哪有啥想法!九郎现在一心埋头救你三哥呢!”顾婆子不高兴。
外面黄胜凡自己洗了一堆荔枝,找顾苒娘拿盆子装。
顾春秀一看,连忙起身过去帮忙。
黄胜凡又看看顾苒娘,脸上倒是笑意止不住,热情的让顾婆子吃荔枝,又让顾春秀吃,抓了两把给顾若娘,看看荔枝,又勾着嘴笑着抓了两把过去给顾苒娘。
这样的殷勤让顾婆子心里更是松劲儿,这行为也有点孟浪了!谁家相看是这样的?她给顾苒娘使个眼色,让她回屋。
顾苒娘没接,叫着顾若娘回了屋。
黄胜凡又把荔枝拿回来,招呼顾婆子和顾春秀吃,“刚才那俩兄弟说是去姑奶奶家,看我这紧张的,也忘了让他们把荔枝拿上一些了!这个荔枝刚摘的,新鲜!”
顾春秀又跟他说了几句好话,夸他会办事,想得周到。看顾婆子一直没说留饭的话,还说地里有活儿,就跟他说先回家,“你家里事情也忙!”
黄胜凡笑着应声,起身跟着她告辞,这才离开。
顾婆子叫了顾苒娘问她感觉咋样,“要嫁过去的人是你,以后过日子的人也是你,还得是你看着喜欢的才好!”
“说不出哪不好的……”顾苒娘觉的哪哪都不是劲儿似的。
顾婆子点点头,“那等九郎回来再商量商量!”长相差点,但家境好,这样的亲事也是不错的。但要看人品咋样!
顾楚寒和顾十郎已经在小李庄忙活起来了。
李婆子家地不算多,总共四亩水田,三亩旱地,还是丈夫死后,她大闹了一场,硬分出来的地。她性子要强,干活儿麻利,家里的麦子已经全部割回来,晒干,正等着人家的牛来碾场脱粒,结果顾楚寒和顾十郎拉着脱粒机过来了。
当即牛也不等了,直接用脱粒机干起来。
小李庄本就村子小,结果大半个村子的人都来围观打听脱粒机的事儿。
李家大房的人也凑过来看,见李婆子家那一堆找不到牛拉石磙脱粒的麦子转眼半天功夫就全部被那个脱粒机给不费劲儿脱完了,李家贵娘脸色都有些不太好。
李婆子笑着招呼,“大嫂!你们家麦子打了没有?要是没有打,我让九郎借脱粒机给你们也使使啊?!”
“我家有牛又有驴,早打完了!”李家贵娘呵呵笑。
李婆子也不管她,之前幸灾乐祸看热闹,现在你还说去!
李金宝非要玩玩,李家贵娘急忙拉住了他,“哎呦!乖孙子!你只看着好玩儿,没看那是啥活儿!打完麦子半天下来人就腌臜的不能要了!那能是你去碰得的!?可别弄坏了你这新做的衣裳!”
看看自己的新衣裳,李金宝只得作罢,过来问顾楚寒,“你们来走亲戚拿啥好吃的没?拿了啥好吃的?让我也吃一点!”
“没有拿啥好吃的!”李大妞解释。
“你们又不想让我吃!你们咋这么小气?”李金宝不满的喊着话。
顾楚寒抬了抬下巴,“哪次来都能见到你明目张胆要吃的,你才三岁吧?”
李金宝哼一声,“我十三了!”
顾十郎抿嘴,“马上要说亲了,还贫成这样,谁家能看得上!?”
李家贵娘一听这话,立马瞪过来,“你们是爹娘都没人了,走个亲戚还能在亲戚家说出这样的话?!”
顾楚寒扒开顾十郎,“我们没爹没娘,不会说话。你家孙子人都不会做,是不是上无爷奶下无父母的孤儿?”
李家贵娘恼怒的张口就要骂。
李婆子也是恼的不行,“自己先说了啥话,还要赖理找事!?把你家金贵孙子牵回去,我家没东西给他吃!”
村子小,李金宝又长了个狗鼻子一样,谁家要是有好吃的,都能闻着味儿找到人家里,拉不下脸皮的都要被他吃一嘴。尤其是谁家来亲戚了,躲都躲不掉!
这来亲戚了,竟然还给人亲戚办难看,有人看不惯的就嘀咕不满。
还有两家等着用脱粒机的,直接出言帮腔,“家贵他娘!金宝本来也不小了,还这样不好好管教,以后不是废,就是出门惹祸!还是收敛收敛吧!免得到时候后悔莫及!”
李家贵娘怒恨,“你们这是见不得我家好,诅咒我们!我家金宝吃你们一点东西,但他哪次拿的东西吃没有给村里你们家孩子分了!?”
有人撇嘴,“我家娃儿可从没吃过!”
“我家的也没见过!自己家东西搭进去不知道多少!”
李家贵娘气的脸色难看涨紫,拉起李金宝,“走!我们回家去!晌午奶奶给你做肉吃!”我看你们一窝子穷酸能吃啥多好的东西!
一听有肉,李金宝看看顾楚寒,跟着她回家了。
晌午饭李婆子蒸了面条,顾楚寒没走镇上,直接就拉着脱粒机过来了,也没带东西。
村里也没有卖肉的,又忙着打麦子,李婆子杀了只鸡炖了。又用白面和了,擀了面条,朝了芹菜做了蒸面条。
李金宝跑过来一看,“我闻见鸡肉了!给我也吃一碗!”
看他还又过来,顾楚寒无语望天。哪个奇葩教出来的废物?!
李婆子皱着眉,“你去回家拿碗去吧!我家碗少,人又多,没你的碗!”
“你们腾一个碗给我不就行了!”李金宝不想回去。
“不拿碗没你的!”李婆子满脸严厉。
李金宝有时候也有点怕她,噘着嘴跑回家拿碗。
李家贵媳妇儿嫌外面说的难听,听他又拿碗去要吃的,拦着不让他出门。
“娘!我再不去他们就吃完了!”李金宝不愿意。
李家贵娘不以为意的撇着嘴,“小孩子家的,哪有不馋嘴的!吃他们也是看得起他们!不过一碗饭!”
“你要是敢去,十天不吃肉!”李家贵媳妇儿怒道。
十天不吃肉这个,一下子管住了李金宝,在家里闹。
看他没有再拐回来,李婆子家这已经吃完了饭,又开始忙起来。
李婆子家的麦子打完,接着村里另外两家的,傍晚时还没打完,脱粒机就暂时先放在李婆子家里,顾楚寒带着顾十郎回家。
傍晚的热浪随着风一阵阵的吹在脸上,顾楚寒赶到家时,已经有几颗亮星闪在天上,使劲儿抖了抖身子,甩了甩,仿佛把呼在周身泥巴甩干净利索了。
“九哥你咋了?”顾十郎吓了一跳。
“没事!甩了甩泥!”顾楚寒沉声道。
顾十郎嘴角抽起来,“你又不是泥牛,还甩泥!”
“我觉的她们都是泥不行吗?”顾楚寒横他一眼。都黏糊糊的呼在身上,她不甩甩,哪能有劲儿往前飞!
顾十郎抬眼看见连氏和孙氏,觉的她说的也是很贴切,忍不住也学她甩了甩身子。
“溅我身上了!”顾楚寒怒瞪他,又抖着甩了甩身子。
顾十郎呵呵呵笑,也跟着她又甩了甩身子。
出门等他们俩的顾苒娘看见,噗哧一下笑出声,“你们俩这是干啥呢?到家了不进家,在这抖啥呢!?”
“抖泥巴!”顾楚寒笑回她一句,直接把骡车赶进家门。
她去拴骡子,顾十郎就跟顾苒娘巴拉巴拉讲了甩泥巴的话。
顾苒娘无奈叹俩人一口。
顾楚寒给骡子喂了点草料,出来问顾婆子相看的情况。
一听那黄胜凡孟浪的表现,她更加不满,直接说不同意,“再敢来,老子打断他的腿!”
“瞧你能的!”顾婆子拍她一巴掌,“你二姐还能不嫁人了,你打断人腿!?”
顾楚寒哼哼一声,她这才到哪?当年两个歪瓜仗着自己有点小权骚扰她,她小姑直接把人打的三天下不了床!
“好了!快洗脸吃饭吧!”顾苒娘笑着催促。
顾楚寒洗了把脸,忙着去端饭。
黄瓜调皮蛋,素炒青菜,葱油饼子,小米糊。
一家几口围着饭桌,说着李婆子家打麦子的情况,谁都不再提相看的事。
次一天顾楚寒依旧带着顾十郎出去忙着打麦子。
等了一天,黄胜凡就跑到顾春秀家问信儿,看他着急,顾春秀笑着劝他等等,“总要让她们想想,也商量商量!”
“是我太着急了!主要还是怕她们又和别家相看了!”黄胜凡笑着挠挠头。主要是顾婆子没有留礼,说不兴,真要留下就没可能同意亲事了。又有连氏说的那话,他心里没底。
想了想,又到亲戚家摘了一筐子鲜桃,直接拿着送到家来。
顾苒娘正在外面摊麦子,捡麦余子,连着几个好天,家里的麦子已经晒差不多了。因顾大郎高中之后,把几家的地都挂到了他名下,也不用再交税收,正准备收拾干净点,晚上就入仓了。
见他又过来,吓了一跳,脸色顿时有些不好。
“苒娘!我来看看你!这是新摘的桃,我亲戚家的,刚熟的,他家桃可好吃了!给你送点尝尝!”黄胜凡笑着热情的上来招呼。
顾苒娘直接皱了眉,心中不喜。大姑那都说了回家等信儿,要是这边不愿意,那就没有信儿给的。这人本来竟然又跑过来,还说看她,真是孟浪!
察觉到她不高兴,黄胜凡忙解释,“我…我就是等不及信儿,也看到这桃长得不错,所以就跑过来了!你不会生气的吧?”
“多谢你了!桃我家有,也吃不着!你的你就拿回去吧!”顾苒娘面无表情道。
“拿来都拿了,哪能再拿走的!”黄胜凡呵呵笑,拿着就往家里搬。
顾苒娘有些无措,又拦不住他,也不好拦他,“真的不要!你别往家里拿!”
“苒娘妹妹!”
林盛宝拿着一包东西过来,脸色很是有些不好。
黄胜凡也停在门口,回头看他。
林盛宝看了看他,跟顾苒娘解释,“我明儿个就要去县学了,过来给秀云姨上柱香!”目光再次落在黄胜凡身上,“他是谁?”
顾苒娘木着脸,两个都不想解释,也不知道咋解释。
黄胜凡眼神闪了闪,“苒娘!这是你家亲戚吗?”
林盛宝也不傻,冷哼一声,“你不用上眼药!我和苒娘妹妹自幼一块长大,比亲戚还亲!倒是你,就是说亲的吧?都没有同意就跑上门来,行为如此孟浪,毫无礼仪可言,就你还想结亲!?”
黄胜凡顿时气恼,眼中闪过怒愤,复又笑的礼貌,宽容客气的招呼他,“我不过是来看看苒娘,也给奶奶送点果子,这位公子就说我没有礼仪,这也没有哪个规定不行吧?!你也是来上香的,别在外面站着,进去坐吧!来来!快进来!”
“你休要一副主人的架势!自己无礼无状,自以为是,还不以为耻!?就你这样的,根本不配!也没有资格求亲!”林盛宝怒怼。
黄胜凡这下实在有些搁不住了,脸色阴沉下来,看他的眼神也带了狠意。
“你们别吵了!这是我家!”顾苒娘怒道。
看她也恼了,黄胜凡也不往家里去了,“苒娘对不起!是我太迫切,让你为难了!要不我就先回去吧?”
顾苒娘没有说留的话。
黄胜凡看着就把桃子放到门里,“这桃子新摘的,又甜又水,正好吃!你尝尝,要是好吃,我过两天再给你送!我就先走了!”
“把你的东西拿走!又没有成事,你送哪门子的东西!”林盛宝怒声道。
“又不是你家!东西我也不是给你拿的!”黄胜凡说着高高在上的瞥了他一眼,又跟顾苒娘招呼了,离开。
林盛宝气的脸色涨红,“苒娘妹妹!你……”
“你也走吧!我家不欢迎!”顾苒娘沉着脸,说完转身回了家。
“我……”林盛宝张了张嘴,自责的低下头。来时都想着要好好说话,要告诉她他要去县学里念书了,以后能考中功名让她扬眉吐气,结果过来就成这样。看看拿来的东西,还想要送出去。犹豫了会,抬脚跨进门。
顾苒娘气的回家端了瓢水喝,见他跟进来,顿时沉怒,“说了不让你来我家!你进来干啥!?”
“苒娘妹妹!我……”林盛宝想到他刚才说别人的话,没有再多赖着,把东西放下,转身离开。
顾苒娘看到门口那一筐子桃就够气了,结果看他又放一包东西,更是生气。
等顾楚寒回来,简直想骂娘,“奶奶的!别让老子碰见!”
顾婆子也觉的不好,“明儿我就给你大姑送信儿,告诉她不愿意。”
“话不用说的太委婉,省的自觉优秀,来骚扰二姐!”顾楚寒直接道。
顾婆子嗔了她一眼,到了顾春秀那,还是委婉的表示不愿意结亲。话总不能太狠了,她这样一说不愿意,谁也没有不识趣的。
顾春秀又说了一堆好话,非要问个哪句话哪个事儿不愿意的,“到底是因为啥不愿意,总要有个理由啊?”
“就是不愿意,哪有啥那么多理由的!”顾婆子说她。
顾春秀皱着眉,心里也是不悦,“是胜凡那娃儿太热情了?不习惯?瞧着孟浪了?这有啥!他也不是对谁都这样,这还是头一回!这是真心喜欢苒娘!只有找这样的,苒娘嫁过去才能被宠着!娘不明白这个,苒娘也小,我这才多操心啊!”
又讲舅家有活儿找黄胜凡,“拾掇旧房子那活儿,又累又脏,哪有年轻小娃儿家愿意干的!况且他又是做着生意的!可人家二话没说,收拾了就去干活儿了!忙到半夜都没喊累!干了两天,帮舅家拾掇好了!这娃儿再没有这么实在的了!也是有诚意!”
又解释半天,想让顾婆子改变主意。
顾婆子听的有些犹豫,只是,“话已经说了,这事也不是强求的!”她总要考虑苒娘情愿不情愿,她都不情愿,哪能硬把她往黄家去嫁!
顾春秀见实在劝不成,只得作罢,“那娘是准备给苒娘找个啥样的?还真要长得好,人品好,家里也得有钱的?”
“你听那胡说的话!该找啥样的也都是注定的,该找东就找不了西!”顾婆子沉了脸。
当初顾春秀相看了一家都要订了,家就住在西边的,被孙巍敏插一杠子,嫁到了东边来。
顾婆子就传个话儿,说完也不多待,直接回了。
顾春秀想了想,跑到黄家去传信儿。
黄胜凡听了脸色难看了好半天。
他爹娘则道,“人家不愿意,也不待强求的!正好再找!就凭咱们家条件还能娶不到个好媳妇儿!”
顾春秀笑着说了几句好话,忙走了。
一场急雨下来,哗啦啦湿透了地。
顾十郎提前准备好火把,罐子和铲子,“九哥!等雨停了,我们就先去找爬叉!”
“好啊!等你功课先完成了!”顾楚寒看他。
顾十郎笑嘿嘿的忙回屋里练字。
没等雨停,林子里爬叉争先恐后的冒头了。
看天都擦黑了,顾十郎拿着火把,领着顾楚寒和顾若娘去摸爬叉,“这边都被人摸过了,那边杨树林和榆树那边最多了!我们去那边!”
顾楚寒吃过爬叉,知了猴,她没见过活的,熟的却是吃过。看到活的,从地下钻出来,一身劲儿的往树上爬,还是头一次。忍不住离近了盯着看。
她这观察着,顾十郎手快的捏起来装进罐子里,“这边还有多的,九哥!要快点!等它爬的高了,就够不着了!”
“好好!”顾楚寒忙跟上去也去捏。
刚一伸手捏下来,那爬叉翻手就用前面两个夹子狠狠夹住她的肉,“夹着我了!”
顾若娘上来拉着她,使劲儿给她才给拽掉,“九哥疼不疼?”
顾楚寒看看,被夹的那一块肉都红了,“麻麻批!以为你长得像小龙虾,还真是小龙虾啊!?”
顾十郎笑她,“年年被夹,年年不改!”
顾楚寒幽幽翻他一眼,之前蠢的肯定是顾九郎!她这是身体原因,机能惯性!
报仇似的再下手,一个晚上让她们摸了三四十个,连白天下雨时捡到的,有四十多个。
爬叉拿回家,顾婆子直接泡在水里,“明儿个给你炒了吃!”
“炸吧!炸的好吃!”顾楚寒忙道。
现在家里也不再是吃一调羹油都要心疼半天的时候,顾婆子直接应下。次一天大早,爬叉摘干净,直接下油锅炸了,四十多个也炸了一满盘子。
顾楚寒捏一只放进嘴里,焦酥咸香,一股爬叉特有的蛋白质味儿,“人类吃爬叉的历史还真是悠久!”
“我们晚上再去摸!”顾十郎尤其喜欢吃,去年,前年家里基本已经不会买肉吃,夏天里他们就摸爬叉,然后爹娘会给他们炒了,有时候也会炸。虽然吃不出大肉味儿,却也是香的!
“功课都没做完!还摸!摸!”顾楚寒上手给了他几下子。
顾十郎嗷嗷捂着头,“好好!不摸了!我保证做完功课!”
“我能去摸!”顾若娘小声嘻嘻道。
“你也给我背书!练字!几岁的人了,字都不认识!”顾楚寒瞪她一眼。
顾若娘顿时缩了缩脖子,“噢!”
顾婆子看着几个人笑,“明儿先去摆摊儿吧!这下了雨,要种蜀黍也太湿,晒个两天再种!”
顾楚寒想了想,也没有谁家的麦子没脱粒了,顾苒娘也该回绣坊干活儿了,就应声。
农忙假后头一天,顾婆子不让做太多,“这天热的,也都不愿意吃烫嘴的,街上的人也少,少弄点别卖不完了容易坏!”
顾楚寒买了一堆的干辣椒回来,“炸红油!明儿个咱们开始卖红油馄饨!”
“放红油?那馄饨就不好吃了吧!”顾婆子不确定道。
“不代表别人也不喜欢!”顾楚寒说干就干,当即就忙活了扎一大罐子红油。
顾苒娘包了馄饨,做了几碗红油馄饨。
顾婆子吃不惯,“这个要不先试试,不知道有多少人会喜欢!”
结果还是她低估了吃货们,红油馄饨出来,立马拚弃骨汤,换成了红油馄饨,吃上一碗辣辣带着麻椒味儿的馄饨,还能再多吃一个黄桥烧饼。
程沂更是连吃了三大碗,“过瘾!”
顾楚寒陪着他一块吃的,也干掉了两碗,吸了口气,“痛快!”
程沂看她吃完嘴唇辣的红红的,额头冒着汗,更映衬的白皙俊美,惊艳之感,不仅有些晃神。
“脱粒机我明儿个拉过来,你先弄明白了!”顾楚寒想了,脱粒机还是走程知府那,功劳他不可能一直占,提一提她的名字,也能为她下一步救顾凌山铺路。
“啊?哦,好!”程沂回神,应着声,想到脱粒机的功效,“还有没有其他的?若是有一块报!我让我爹把你的名字报上去,把你爹的事儿提一提!”
顾楚寒想想摇摇头,“就脱粒机了!还有播种机就是改良了一点,回头想起来啥再说吧!”
“表公子!”
程沂正要跟她说让她去一趟府城,见见他爹也好说话,被人打断了话。
寒江正给他见礼。
“你们公子出来了?”程沂挑眉问。
寒江应声,“公子去怡园茶楼,听人对这家红油馄饨赞不绝口,过来要上两碗!表公子可要过去?”
“吃馄饨直接让他来这吃,吃的才是原汁原味儿!”程沂看了不远街边的马车,笑着说,“去叫吧!保证他吃完还会再来!”
寒江见他稳坐不动,犹豫了下,应声,去禀告苏荩。
不大会,一身宽松道袍,俊美出尘的苏荩来到馄饨摊儿上。
瓷器铺子这边虽有棵银杏树,但过了时辰,日头就晒过来了,顾楚寒就给搭了个简易草帘棚子,虽然简易,却也透着分质朴的雅趣。
“这会正没人,表兄也来尝试尝试!”程沂笑着招呼他,又喊顾婆子,“奶奶!再帮下两碗红油馄饨!”
顾婆子对苏家的人没甚好感,但也知道苏家几十口人,不可能一个人坏其他人也都是变态。程沂帮她们家这么多,他也是和苏家有亲戚的。看了眼苏荩,应着声,下上两碗馄饨。
人都到了跟前了,程沂跟他介绍顾楚寒,“这是我结拜的义弟,顾楚寒!”又给顾楚寒介绍,“苏家长房的大房长子!苏荩!”
苏家人口繁茂,在苏老太太一辈就已经分开了两房,长房一脉人丁不旺,苏老太太只生两个儿子,还夭折了一个,整个长房目前也只三房人,苏荩是大房的长子,苏老太太的长孙。
程沂这样介绍,也是告诉顾楚寒,苏荩一房虽然也是苏家人,但和大二房却关系不密。
顾楚寒客气的拱了拱手,“苏公子!”
程沂自小就知道这个表兄的性子,本以为他照旧点下头不多理会。
“你就是顾楚寒?”苏荩眸光淡淡的落在她脸上。那条求救信就是他写给程沂的,不知道却怎么飘到他的寒山苑。
顾楚寒眨了眨眼,“对!怎么?有仇?”这话问的,她总觉得在寻仇确认对象。
程沂也凝了眼。之前的事,也不过说那么一嘴,罪魁祸首也是那唐二彪和王二狗。苏荩向来对大房的事都不多插手,应该也不会多理会这些事才对。
苏荩点了下头,表示认识了。
顾楚寒却误会他真的跟她有仇,缩着瞳孔看他,“我好像没有见过苏公子吧?”这倒先仇视上她了!?
程沂也奇怪不已,“表兄!九郎他不可能得罪过表兄吧!”
“认识。”苏荩看着顾楚寒道。
顾楚寒又眨眨眼,看向程沂。这位表兄人是长的颜值超纲,够美,可这人是有点毛病的吧?
程沂给她个眼神,示意回头再解释,也赞同她的猜测。
红油馄饨端上来。
苏荩拿起勺子,看着馄饨碗。
“滚水里滤过,都是消毒的!”顾楚寒说一声,已经起了身避开来。
程沂倒是陪他坐着,让他尝尝味儿。
苏荩舀了一个,看着肉馅儿饱满的虎皮馄饨满身红油,仿佛诱惑人般,吃了一口。入口的红油辣混着虎皮馄饨爽快劲道的皮儿和鲜嫩的馅儿,的确口味略也有些独特。
“好吃吧!”程沂笑道。
苏荩淡漠的点下头,就吃起来。
等他吃完,满唇的红艳,鼻尖额头浸着一层薄汗,更映衬的惊艳绝伦。
顾楚寒看着心里不住啧啧,还能有男人长成这样,似仙神又似妖孽,当真是祸水!
程沂见她盯着苏荩,心里莫名不悦,捅了她一把。
“干啥?”顾楚寒回头。
程沂看她这样,扭头叫了苏荩,“不是要喝茶,我陪你去!”直接把苏荩带走了。
“飘然似仙谪,回头若妖孽!外面一身白,内里一黑心!”顾楚寒忍不住啧啧。
走出不近的苏荩脚步顿了下,微微回头。
看人上了马车走远,顾楚寒也回头去忙自己的,看看面,洗了手坐下包馄饨。
等程沂再返回,张口就跟她说别接近苏荩,“他是个怪胎,变态!你不要接近他!有事就找我!”
这么说,顾楚寒还真有些好奇,“他是出家了吗?”
程沂皱眉,“胡乱拜过道士为师父,平常也兴之所至,穿着道袍到处跑。总之他天塌脚边没砸脚都不管的人,苏家的人都对他退避三舍,你也别招惹到他!”
“油瓶倒了都不扶那叫懒,天塌脚边都不管那是懒到家了!”顾楚寒点点头,看着也不像好招惹的,她没事儿招惹他干啥!苏家她又得罪不起!
程沂也是想着苏家在白河县也是百年望族,他和顾楚寒结拜,便拉着顾楚寒和苏家多少挂点关系,即便他不在白河县也无人敢欺她们家!
“那钱昌要放出来了,你得小心,防他报复!”
顾楚寒笑了,“呵呵!”
程沂带着脱粒机回小院研究的时候,钱昌终于从县衙大牢里出来。
路过街口,看着顾楚寒坐在摊位后做着烧饼,他满眼恨毒的盯着。小贱种!胆敢吃了他家银子,还把他关进大牢里那么久!此仇不报,他钱昌誓不为人!
顾楚寒突然抬头,直接望进他眼里,远远看到他恨毒的眼神,微眯着眼冷笑。她欢迎这个杂碎来报复!
她的挑衅和有恃无恐让钱昌更恨。
钱刚拉着他回家,“就算那顾九郎你不怕,你也弄不过他背后的人!走吧!”顾楚寒和程沂关系不浅,还结拜了,那个缝纫机也是一块做的,说啥是顾楚寒做出来的,程沂几乎长住在白河县,天天都跟顾九郎混在一块,肯定护着他!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钱昌狠狠说完,转身离开。
程沂却不相信他敢出来了报复顾楚寒,要拉她一块去府城,“把脱粒机拉去府城,你也见见我爹!你爹的事也好说一点!”
顾楚寒沉吟,“我是去一趟好点,只家里蜀黍还没种,摊位上也离不了人。”
“二亩地的蜀黍,说种也快,我让挥墨和泼墨都过去!摊位那,你也不能一辈子都摆摊!?”程沂想着,若是不能救顾凌山,那就先赦免顾楚寒姐弟,允他们参加科考,有了功名才真正不受欺!
家里的劳力就她和顾苒娘,顾婆子仨。顾十郎和顾若娘加起来能顶半个,她们仨最多两个,有人使,她也不客气了。顾楚寒想了想,点了头,跟顾婆子商量一番,回家种蜀黍。
地里麦子茬不用动,直接刨个坑,丢两三颗蜀黍种子就行了,各家也都是这样种的。
前几天下过的雨,土质正松软着,顾楚寒直接把播种机改了下,租了骡子下地,用播种机种蜀黍。
两架播种机,顾楚寒扶一架,挥墨扶一架,二亩地不过几个转身,半天就种完了。
怕播种机种的蜀黍出的太稠密,有的地方没有种上,不出苗,扒开看了好些地方,倒是挺匀称,这才放下心,“等出了苗再看着间苗或者少的补吧!”
村人看着有生人来帮着干活儿问是哪的亲戚,有人眼尖认出了挥墨是跟着程沂伺候的仆人,背地里议论纷纷。说程沂真是对顾家九郎上心,不光给银子还债,盖新宅,连种蜀黍的活儿都让人来帮着干。
至于顾楚寒去府城的事,顾婆子很不放心,提前给顾大郎送了信,会接应她,还是不放心。
“奶娘!我现在已经不是小娃儿了!也总要出门的!这次不光为脱粒机,还是为爹的事,也必须得走一趟!”顾楚寒让她放心。
“身上再多拿点银子!到了就找你大哥!”顾婆子叹口气。
顾楚寒都应着,简单收拾了个包袱,跟程沂坐上马车,“对了!奶奶!那俩断腿的再来,告诉他们,我的打狗棍可等着他们呢!”
顾婆子想了下才明白过来她说的是林盛宝和黄胜凡,无奈的应声,“好!一定传达到!”
又叮嘱了顾十郎和顾若娘帮奶奶干活儿,老实完成功课,这才放下车帘子。
程沂看她不舍的模样,轻笑,“待不几天就回来了!”
顾楚寒应声,她万万没有想到,所谓的待不几天,竟然差点要了她命,让她回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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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个好友的肥文——田园有喜:憨夫宠入骨——舒薪顾家有女名欢喜,长辈疼哥哥宠,原以为一世欢喜,奈何一朝风云起,娘亲死,哥哥下落不明,父亲很快娶继室,百两银子卖欢喜。
面对家徒四壁,全是极品的田家,没关系,欢喜会种地,还会持家,更擅长赚钱和养娃,手撕白莲花,怒踹贱渣渣。
赚个盆满钵满,妇唱夫随乐呵呵。
“娘子,咱们去种田吧!”
“好啊!”
只是说好的种田,你熄灯脱衣服盖被子是几个意思?
【已经很肥很美了,可以下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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