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艾维的认知里，无论如何，识海都不能是一望无际的，否则，就意味着精神力无限，灵魂无限……这是神都做不到的事儿。
海利是神吗？不知道，艾维只等得出这个模棱两可的答案。但是，哪怕是神，她的识海都不应该是无限的……
艾维站在上面，并没有考虑太多，比如，到底是什么，陷入了她的识海，或者，她的识海寄托在什么的上面？
艾维站在黑色的水面上，望着面前那宏伟壮阔的黑色城堡，好……帅气啊，当然谈不上美丽，但是宏伟壮观还是有的。
心平气和、平稳气场，艾维调整了一下呼吸，他准备迈步走进黑色城堡。
当然，这里的他，这里的黑色城堡，都不是具体的某一个人，是一种灵魂的具象化？不清楚，但至少是灵魂的代言人。
它们镇守在这一方天地。
当艾维靠近黑色城堡的时候，就发现里面嗡嗡作响，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他抬头看，忽然发现城堡其实蛮大蛮高的，刚刚离远了还不觉得，现在站在它的面前，看向城堡顶端，继续需要九十度仰望。
这样的高度……刚刚移动的距离不对啊？艾维没有太大疑惑，这黑色的水面本来就是一种稀奇古怪的东西，它让人产生时间与空间上面的错觉，再正常不过了。
海利的灵魂到底是哪一个呢？
就是面前这黑色城堡吗？
对，也不对。
艾维看了一眼，并继续抬头，在城堡的顶端，黑色的天空上悬挂着黑色的月亮。
这在现实中几乎是不可能存在的。
黑色的水面，黑色的城堡，黑色的月亮……这就好像黑暗中乌鸦在飞，能看出来才怪。可是艾维偏偏看出来了，还很清晰。灵魂层面的观察，并不是依靠眼睛。可是这样一来问题就是，颜色又是什么？
是一种灵魂的情绪表现。
这只是其中的一种。还有许多没有探测明白的东西，更深层次的联系。很多原理根本没有搞明白，只是有许多人，浮在表面，根据一些结果来总结经验，而不是发现经验，这样的大师，在魔法界偏偏有许多粉丝，大家吹捧一下就厉害了。
值得欣慰的是，这毕竟是与生死息息相关的事情，来不得半点投机取巧，到关键时刻，那些愚弄别人的，最终愚弄了自己，把自己作死。
艾维很想给这样的世界增添一抹新的色彩，这样会有利于海利的恢复吧。可是他在月亮中，看到了一副令他心惊的场景，连带他的识海，也暗淡了许多。
月亮中，也有无尽的黑色水面，也有城堡，城堡上也有一个月亮。
艾维集中大部分精神力，仔细观察月亮中的月亮，然后，他的心就一直往下沉。果然……
套娃了。
这个真的很麻烦。
敌人布置这个圈套够狠，把自己也套在了其中。而且是套娃的那种套，套牢他，知道天荒地老、怀疑人生。
艾维现在清晰的知道，命运就像一条无尽的长链，而现在的他，就在这个链条的某一个环节中，被套牢，无法自拔。
最糟糕的是，他连努力的方向都找不到。看不见头，看不见尾。自己也是命运的可悲的一环。
重复做一件事儿会让人绝望、让人恶心，让人崩溃甚至排队跳某个楼，请大师做法事也没用的。如果重复在同一个命运中呢？
如果上升的通道完全被堵死，自身只能在无尽的轮回中挣扎，却毫无办法呢？
这和无尽地狱有什么区别？
区别就是，无间地狱近乎无限长久的时间，其实也还是有尽头的，而这种循环的命运链条，无穷无尽。
艾维现在还能心平气和，因为他还处于一个努力挣扎的初级阶段。
并且他有自信，如果自己是这么容易被干掉的，那敌人也不需要等到现在才动手了。
呵，敌人。
既然你动手了，那就好办了，总比一直守候在暗处，像个顾影自怜的暖男一样好吧？
先调查研究，分析一下，这个识海的世界，精神被污染到什么程度了，找到一些关键部分，也许就好处理许多了。
艾维挪动脚步，走进城堡，一股强大的威压，让整个城堡都具有了强大的斥力。
他每走一步，都体会到弹簧的感觉，不，应该比那更甚，那种压力的增长，甚至不是线性的，而是指数级别的。
艾维不明白，怎么现在，敌人给予的压力，自己遇到的危险，各种攻击的强度，事情的发展，居然很少有线性的，大多都是指数级别的呢？
难道说，这个宇宙，不，很多宇宙，都被某种力量影响，以更快的速度消亡？
记得以前在蓝色小星球上，听到一些关于宇宙的传说，比如宇宙膨胀的速度，越到边缘越快，越往后越快，甚至可以超越光速。
或许，宇宙也是漂浮在某些“黑色水面”上面的城堡……也许随着水面的向外扩张，其中力量巨大的撕扯，总有一天，宇宙也会变得四分五裂，最终消亡。
这一过程是不可逆的？
艾维不知道。
如果力量不够，那就顺势而为，如果力量足够，那就随心所欲。
世界上的一切事儿，不都是力量对比吗？
他再次迈进了一步，嗡，耳朵一阵轰鸣，呼吸不畅，身子微微一晃，那股力量，几乎要将他推了出来。
艾维咬咬牙，猛地向前一冲，以一种同归于尽的狠绝，扑到了城堡里面。
噗的一声，似乎冲破了某种封印，整个城堡都发出轰鸣，让艾维感觉，它似乎要坍塌了。
过了一会儿，城堡剧烈的颤抖停了下来。真是难得，这不知道多少年的古堡，居然保持了它看上去的那种坚挺，硬撑着没有倒塌。
或许有什么魔法阵、结界之类的保护吧？
出乎意料的，城堡里面很干净。
蝙蝠啊、蜘蛛网啊、灰尘啊、幽灵啊……统统不存在。
就像一座时常有人在打扫的房子。
这里面都不熵增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