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觉竟然让她睡得格外舒心，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自己家里的原因。
等到栗宁站在她床头，才一个翻身惊了起来，左右张望，发现房间里除了她一人外就只刚刚进来的栗宁。
“姐，你在看什么？”见着姐姐的表情，栗宁忍不住问道。
“你……你昨天晚上什么时候回来的？”这才想起来昨天弟弟和齐老师去看了电影。
“看了午夜场电影吃了夜宵就回来的，还给你带了夜宵，不过见你睡着就没有叫你。”
“那你有没有看到其它人？”她又问道，深怕弟弟一个不小心看到杜亚楠和她躺在一张床上那就糟糕了。
栗宁拧眉，看着姐姐模样，疑惑道：“其它人？没有啊！我回来就见你一个人。”
栗素闻言这才松了一口气，想着到底杜亚楠还不至于可恶到这种地步。
下了床，外面又在飘着细雨，穿戴整齐，从洗手间里出来，就见栗宁拿着她手机在翻看。
“几点钟了？”
“快一点了。”
“什么？一点？”她居然睡了这么久吗？看了看栗宁，大概也就知道栗宁怕是饿了吧！才慌忙栓了围裙往厨房走去，一边走一边说：“那你等一会儿，姐姐马上给你做午饭。”
“我还不饿，早上起来有吃面包还喝了一杯牛奶。”栗宁扶着拐杖拿着一本书往阳台上走去。
等到弄好饭菜，栗宁也从阳台上进来，想起齐老师昨天说的话，心里就很高兴，至少在他觉得杜亚楠要比秦珂强，且不说秦珂对姐姐怎样，单单他母亲那关就过不了，若是强求了，指不定姐姐以后日子难过。
他就这么一个亲人在这个世上，断然不会让她受到伤害的。
栗素招呼他吃饭，栗宁将书搁下，端着碗还没趴两口，敲门声响了起来。
栗素一阵疑惑，让栗宁先吃饭，她去开门，拉开门的那一瞬间，愕然了，门口站着的是一如既往优雅与漂亮的高贤秀。
在她愣神间，她开口说：“可以找你谈谈吗？”从医院那次后，也就不过两三天的时间，栗素却觉得高贤秀似乎和以前不太一样了，天真机灵变成了心思机灵。
屋子里传来栗宁的声音，问：“姐，是谁啊？”
栗素看了看高贤秀，想了想，说：“你等我一下，换件衣服就出来。”
“好，我在楼下等你。”栗素没有打算要高贤秀进去，她也不介意，话落转身往楼下走去。
栗素转身进屋子，看了看弟弟，说：“你先吃饭，我有点事情出去一趟。”
栗宁疑惑，拧了拧眉，没作声，等到姐姐的身影消失在屋子里，他才放下碗筷往阳台上走去。
小区楼下的空地里，站着一位年轻女子，手里撑着一把碎花儿伞，距离太远，栗宁看不清楚她的容貌。不多一会儿就瞧见姐姐跑下楼站在她面前和她说着什么。
两人没多一会儿就消失在小区外，栗宁不知道是谁，至少不是他所熟悉的白伶姐姐，心里升起一丝疑惑。
返回客厅时，发现姐姐的手机居然没有带出去。叹了一口气，才打了个电话给白伶，或许她会知道那名女子是谁。
小区不远的地方有一处公园，环境清幽，夏天里不少小区的住户会在公园里乘凉，可大冬天里几乎没有人光顾，栗素和高贤秀两人在公园的凉亭里坐下。
外面的细雨像根根珍珠帘子似的飘散而下，透着一丝阴雨天的柔美，和着寒冷的风，让人格外醒神。
“那天医院里是你告诉秦阿姨的吧？”栗素没有看她，只是看着阴雨的天空淡淡地问道。
“是。”她答得很干脆，并没有半点找借口和掩饰的行为。
“为什么？”她想问她为什么要让秦珂母亲误会，她其实一直将她当成朋友的。虽然不至于像白伶那样亲密，至少也是在她认可的范围内。
“为什么？诃，栗素，你不觉得你问这个问题很愚蠢吗？”高贤秀嗤笑一声，透着一丝不满，就在昨天晚上，接到杜亚楠的电话才知道原来秦珂一直都在找栗素，不惜和自己的母亲撕破脸，不惜弃她于不顾，也要和栗素在一起。
愚蠢？是啊！她愚蠢，转过头看着对面站着的高贤秀，问：“你很喜欢他？”
“错，我是爱他。”
“你的爱很特别，逼迫他就是你爱他的方式？”栗素问。
高贤秀忍不住皱问，冷声质问：“我逼迫他总比你伤害他强，无论是五年前还是现在，你都是在伤害他，栗素，若说我的爱是自私的，那么你更自私，你自私的从来都不替他想，只要你想要他便会满足你的要求，而你，却从来都不设身处地为他着想，你这又是爱吗？”
栗素愣住，脑子里浮现出五年前分手的那个夜晚，她残忍地撕破与他的关系，宣布结束，给了他最终的审判，可没有人知道她也很痛，只是为了成全一个做母亲的爱，便要牺牲掉自己的爱情。
她沉默，没有反驳，思绪渐渐飘远，心里像是有把刀往里捅，绞得她生疼，而父亲的话却像是一剂定心药一般温暖着她冰凉的心。
“你要学会坚强，知道吗？无论生活有多苦，无论有多累，都要坚强的活下去，知道吗？”
“栗素，你要知道，人活着就要有担当，就要承受一切生活给你的苦难，越是坚强了，你才能活得更好……”
她的鼻子一酸，感觉有股涩涩的气流溢入眼眶，却是努力吸了吸鼻子，压下心头那股子想要痛哭的冲动。
“那么，你今天来找我是为了什么？”栗素拉回思绪看着眼前的高贤秀说道。
“我是来告诉你，不要再纠缠秦珂了，你把他害得还不够惨吗？”
害？她笑了，自始至终她没有想过要害任何人，可为什么生活就这么的难？活下去也这么难？她其实撑得好辛苦，很累很累。
见着她不说话，还挂着一丝凉凉的笑意，高贤秀又怒道：“如果不是因为你的出现，秦珂现在已经和我结婚，说不定就是高科的总经理，如果不是因为你，他就不会和他母亲闹得不愉快，他母亲也不会因为生气而血压犯病差一点儿住进医院。”
“你说你能帮得到他什么？工作上吗？你只是一名夜场里的调酒师而已，生活上，那就更不用说了，还要供养一个残废的弟弟……”
“你闭嘴，不许你这么说我弟弟。”栗素闻言转头怒目而视，高贤秀愣了愣。
却是不服气似的说：“我有说错吗？哼，就连欠我们高科的钱也都是秦珂替你还上的，你说你除了拖他的腿还能做什么？栗素，你不觉得你的爱很自私吗？你怎么还能这么心安理得地伤害他？”
“我……”她张了张嘴，发现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来，秦珂帮她是事实，和她母亲撕破脸也是事实。
“如果你真的爱他就请不要再来纠缠他了。”高贤秀得了理还一副咄咄逼人的架式，栗素沉默不作声。
却是在思量着高贤秀的那番话，秦珂母亲曾经说过，没有爱情也照样能够生活，她没有秦珂不会去死，而秦珂没有她，她相信时间长了，再浓的情也会转淡，这个世界上没有谁离开谁是不能生活的。
既然不能带给他幸福，那就放手好了，她看着高贤秀问：“你呢？可以为了他做任何事吗？”
“是，因为我爱他要比你爱他更多。”言语坚定，透着一丝不容动摇的决心。
栗素看着高贤秀，眸光转向凉亭外的细雨，淡淡道：“我知道了。”
知道？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了吗？高贤秀看着栗素一副淡漠的表情，心里又涌上一股子气来，凭什么大家都在伤痛时她却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栗素，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还想要纠缠秦珂吗？你非得要害得他什么都没有了才高兴？”
栗素眸光轻闪，好半晌才淡淡道：“我不会让他为难的。”
高贤秀没有说话，只是定定地看着她的侧脸，透过雨雾看去，她的脸白皙清透，没有一丝杂质，透着一丝清纯的模样让她看起来楚楚可怜。
她的眸光不自觉地暗了暗，轻轻瞥见不远处有两个人影。转眸看着栗素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冷声道：“你的不为难是什么意思？你知不知道昨天晚上秦珂母亲听说他替你还了高科的钱气得有多厉害。”
栗素一愣，猛地转头看着高贤秀问：“阿姨知道了？”
“你认为呢？这么大笔钱，就算是你在一代佳人里坐台恐怕也要干一年才能挣得这么多吧？”高贤秀冷声道。栗素闻言震，不敢置信地看着高贤秀，这话居然从她嘴里冒出来。
“你说什么？”她拧眉眸子里划过一抹冷光看着她冷声道。
高贤秀转到凉亭口处，看着外面的雨雾说：“难道不是？你弟弟从三年前因为车祸断了腿，这么一大笔的医疗费用，就凭你一个小小小的调酒师能支付？就这一点上你已经配不上秦珂了。”
高贤秀的话字字句句带着剌扎进她的心窝上，她猛地冲到她面前，怒瞪着她，说：“请你说话放尊重一点，我是在一代佳人上班，可我从未做过出卖自尊和人格的事情。”
“诃，尊重？你值得让人尊重吗？缠着秦珂不放，不就是想吊一个靠得住的男人，怎么？一个杜亚楠还满足不了你？”
栗素怎么也没想到，眼前如此高贵优雅大方得体的高贤秀会说出这样的话来，眸子瞬间变得一片冰凉。
紧接着一耳光挥了出去，清脆的声响划破整个公园，显得格外响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