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张翰墨的表情,张麟心底嘿嘿一笑,他这算是把张翰墨给唬住了!有这么大个的问题砸下来,他要是还能想着打死他,张麟也只能大声的说一声服气了!
自古文武之争,就是文官吃饱了没事干的路子,好像非得文官压武官一大截,才能显示出文官是读书种子似的!
张麟虽然没有太过了解大梁的官场,不过依照他所做之事,再加上他爷爷张威远这些年的行事态度,把这个帽子往这里一按,谁还能感觉不是这种意思吗?
更何况生于太平年间的纨绔子弟,欺男霸女的事情,不胜枚举,他不过就是伤了一个人,与那种欺男霸女杀人放火的事情一比,简直就是温顺如同绵羊一样的人,可恰恰是这件事情,竟然被闹到皇庭之中去了,要说这里头没有点什么意思,张麟都不相信!
可能说出这个理由,着实大了些,但张翰墨都是一副吃了秤砣铁了心的样子,他要不说出这个理由来,怎么能够震撼住他呢?
张翰墨沉寂了半盏茶的功夫,张麟两条腿早就能够活动自如了,不过他在等张翰墨的反应,如果张翰墨还是要打打杀杀的,他自然是要逃跑的。
张翰墨神色复杂的看了张麟一眼,微微沉声说道:“还不给我跪着在这里继续反省?”
“啊?”等来这么一个结果,张麟脸色一下子苦了起来,好不容易才将两条腿缓过劲来,张翰墨又叫他跪着,这老张家的人,都喜欢这一出吗?
看到张麟这个表情,张翰墨心中有事,也暂时不与他发火生气,对着程虎说道:“程虎,看着他!没有我的容许,不准他起身!”
程虎微微对张翰墨点了点头,好像在说‘一定会看好张麟’似的。
见到程虎点头,张翰墨也不在佛堂中停留,快步往佛堂外走去,他必须去和张威远说上一声。
文武之争,看似只是文臣和武将之间的勾心斗角而已,但首当其冲的便是他们张家,是他家老爷子!
一个不慎,他家必定是万劫不复的境遇!
赐鸩酒,杀功臣的事情,古往便有之!张威远虽说不理会朝事多年,但难免会有有心人借题发挥,使他们张家成为后世人口中遭人唾弃的人物,对于这种事情,他不得不小心!
张翰墨一走,张麟顺势往佛堂里的蒲团上一坐,从早上到现在,他一直在跪着,水米未进,现在张翰墨急匆匆的走了,显然是去找老爷子了,两人一时半会不会出现,他要是不趁着这个时间偷会懒,他都感觉对不起自己这副受伤的身躯啊!
“小少爷,请跪好!”
看到张麟坐到了蒲团上,程虎难得开口说上一句话。
张麟看了眼程虎,无语的翻了一个白眼,说道:“跪什么啊?我家老头子一定是去找老爷子了,他们一时半会都不可能出现的,我现在要是跪着,跪给谁看啊?你当是前头,我怕老爷子会来查岗啊!”
程虎对于张麟这一番说辞,充耳不闻,上前几步,居高临下的说道:“如果小少爷不肯跪的话,那我就只能得罪了!”
张麟抬起头来,有些好笑的看着程虎,程虎不过就是德爷爷的一个义子而已,而他却是张家的小少爷,两者关系相差甚远,他要是不跪,程虎还能拿他怎样啊?
“我就是不跪,你还能逼着我罚跪啊?”
张麟这话一说完,他立马就知道程虎的答案了!
“疼疼疼疼...”
张麟连声呼叫着,此刻他被程虎拉着一条胳膊,右腿压在肩上,硬生生的逼迫着跪到了地上。
“自己跪吗?”按住张麟的程虎在张麟身后问道。
“跪跪跪!”好汉不吃眼前亏,张麟连声答应下来。
程虎听到这个回答,顿时松开了压制张麟的手脚,张麟感觉身上力道一轻,瞬时就要起身,他好歹也是张家的小少爷,怎么可能任由程虎这个德爷爷的义子欺负呢?
可惜程虎早就料到他有这一出,张麟的身型刚有点起来的趋势,他双手直接压到了他的肩头,张麟轻轻松松的用膝盖和地面来了一次亲密接触!
“嘶!”
膝盖处本就没有多少肉,又加之是被人给强行按下去的,这疼痛感,可想而知!
尤其是张麟根本挣脱不了程虎的钳制,好像肩头被压着两座大山一样!
“别压着了!我跪!我跪!”武力干不过人家,张麟只能选择委曲求全,不过心中却已经给程虎记上一笔了,日后有机会的话,他一定要找回场子来!
佛堂这边算是一点小小的涟漪,张翰墨走到后院张威远的书房门口时,早就忘记要敲门这回事了,直接推门就进!
原本在书房里练字的张威远,微微抬眼,额头上的皱纹,一下子便突显出来,他有些不悦的说道:“家里便是有了你这种没规矩的人,才有那不知好歹的东西!”
张翰墨被张威远这么一骂,而且还带着他没有管教好张麟的事情,立马停步起来,站在原地对着张威远拱手道:“父亲教训的是!”
看到张翰墨这个样子,张威远也没有练字的心情了,把毛笔往那块太湖石的笔山上一搁,从书案后面走出来,问道:“什么事?”
张翰墨一般没事,不会过来找他的,而且今日都忘记规矩了,自然是有大事了。
张翰墨往前走上几步,来到张威远跟前,将今日发生的事情,细细说了一遍,张威远听的没有多少神色波动。
等张翰墨说完了,张威远这才问道:“你口中的文武之争是麟儿说出来的?”
“是的,父亲大人。”张翰墨回答一声,对于这种细枝末节的问题,他根本没有太放在心上,反倒是关乎张家存亡的问题,他才是最为上心的。“父亲大人,朝廷里是不是...”
不等张翰墨说完话,张威远便抬手制止了他的话,他开口说道:“既然是那小兔崽子说的,那就让他起来吧!不用跪了!不过告诉他,这些日子都给我在家禁足,不准出去!不然发现一次,打断他一条腿!”
“父亲大人!”张翰墨都有些急了,明明外界都这般光景了,怎么他却关心这等微乎其微的小事呢?
“不用多说了!我心里有数!”张威远眼珠往张翰墨那边一斜,轻飘飘的说道。
张翰墨口中有千言万语,不过见到张威远这个样子,半个字都说不出口,最终只能是问安退下!
张威远等张翰墨退出书房,他坐在椅子上,嘴里哼着不知名的曲调,渐渐闭上眼睛来,嘴角也多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来!
三天后,小朝会。
宋世安等殿下群臣无事禀报后,正打算退朝,身旁的魏贤小声在他耳边说道:“陛下,骠骑大将军,大柱国张威远求见!”
宋世安眼神往殿中的臣子身上一瞅,嘴角微微带出一丝幅度,笑着说道:“宣!”
得到宋世安首肯,魏贤往旁边走上几步,大声唱喏道:“宣骠骑大将军,大柱国张威远觐见!”
魏贤这一嗓子喊出来,过来参加小朝会的文武官员都开始小声议论起来了!
多年不上朝的骠骑大将军,大柱国张威远竟然突然上朝了,而且还是在这种时候,其中能够让人寻味的点,实在是太多了些啊!
连续两声尖锐的太监传颂声落下,站在殿中的文武官员都偏着脑袋望着大殿门口,等着张威远的身影出现。
一阵金铁相交的声音,渐渐传入众人耳中!
听闻这个声音,武将一侧的官员,脸上神色有些怪异起来,而文臣那边听到这种声音,一时皆有些好奇起来!
这声音是何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