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子里的人热情,硬是留着张麟等人吃过晚饭,才让张麟他们离开,若不是怕回去晚了,进不去城,张麟搞不好都得被庄子里的人留在庄子里过夜。
踩着星辉,张麟几人回到府中,马车上拉回来几坛子好酒,张麟拎着一坛子酒往后宅走,走到他爷爷院子前,他笑着同张德福打了声招呼,询问张威远有没有休息。
张德福见到张麟提着一坛子酒,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小少爷终于懂事些了,知道孝敬老爷了。
“老爷,这会估计还在练字,小少爷直接进去便是。”
张麟谢过张德福,说道:“德爷爷,我从庄子里带了些酒回来,待会程虎会给您送些过去的。”
“好好好!”张德福连声应好,脸上的皱纹都展开了,这几句话让张麟说的,他如同吃蜜般香甜。
别过张德福,张麟拎着酒坛推开张威远的房门,正在练字的张威远抬头微微瞧了一眼,又继续专心练起字来。
一旁伺候的唐堇饴用一种很稀奇的眼神看着张麟,有些想不明白张麟为何会夜间过来?尤其是手上还提着东西!
张麟见到张威远没有理会他,他便轻手轻脚的将手中的酒坛放到桌上,悄悄的坐了下来。
唐堇饴多看了张麟几眼,思前想后,还是走了过来,手脚轻柔的给他倒了一杯茶水,不过闻到酒坛里散发出来的淡淡酒气,她低声说道:“爷爷的身体能喝酒吗?你这不是胡闹吗?”
张麟神色一下子僵住了!
不是因为考虑不住,被唐堇饴给训了,而是因为唐堇饴的称呼!
他的侍女,竟然叫张威远为爷爷!那这丫头是什么人?
府里的情况这么复杂吗?
张麟有些呆滞的坐在凳子上,唐堇饴刚开始以为是被她训的,不过当她瞧见他的目光是在看她后,这才后知后觉的察觉到张麟现在这般,是因为她刚才说的话!
暗暗瞪了张麟一眼,唐堇饴将所有罪责都怪罪到张麟身上,要不是他提着一坛子酒过来,她也不至于失言!有人在场,她绝对不会叫张威远为爷爷的!即便张德福知道她私下里叫张威远爷爷,可张德福从未当场听到过!
被唐堇饴一瞪,张麟有些回魂过来,他压低声音,很想知道的问道:“你到底是谁?”
如果这丫头真是他那便宜老爹的私生女,那么她对他的态度,就能够解释的过去了!
只是让张麟没有想到的是,他那便宜老爹看着是这般守规则,其实是这么不守规矩的人啊!难道这就是文人的风流吗?
唐堇饴狠狠瞪着他,没有回话。
“你俩嘀咕什么呢?”张威远将毛笔放到山子上,朝两人问道。
唐堇饴又是狠狠瞪了张麟一眼,有些告状的说道:“老太爷,少爷给您拿来坛酒,您好好说说他!”
“噢?小麟子给我送酒来了?好事!”张威远听到这话,脸上微微露喜色,迈步往这边走来。
“老太爷,您身子怎么能够喝酒呢?这酒,不准喝!”唐堇饴没有听到张威远说教张麟,反倒有要喝酒的意思,立马就要去抱桌子上的酒坛子,似乎要将这坛酒给藏起来。
张麟快她一步,把手按住酒坛,说道:“等等,这酒还有用呢!”
“用个什么?爷爷的身体,比这破酒精贵多了!”唐堇饴见到张麟竟然阻止她,她又喊出爷爷这个称谓来。
“好了,丫头。小麟子都说这酒有用了,你就等他说完便是!到时候你再把酒给收了也不迟!”张威远笑呵呵的说着,他对唐堇饴是真正的宠着。
张威远发话了,唐堇饴也只能暂时作罢,不过却狠狠的盯了张麟一眼,好像张麟就是个不知道轻重的家伙一样。
张威远满脸笑意的看着两个后辈,对于唐堇饴的动作,他一点要训斥的意思都没有。
“小麟子,说说吧!想求你爷爷我什么事?”张威远一脸洞察一切的表情。
以前张麟小时候,想要什么东西,都会跑过来跟他撒娇,年岁大一些后,便少了这些举动,今天竟然提着酒过来‘孝敬’他了,估计想求他的事情可能会有点大!
“爷爷,咱俩单独聊会!”张麟说这话的时候,眼神扫了一下唐堇饴。
张威远哈哈一笑,摆手对唐堇饴说道:“丫头,出去待会吧!”
唐堇饴眼神在两人身上来回走了几遍,最后定格在张麟身上,有些威胁的说道:“不准给老太爷喝酒啊!”
张麟有些无奈的点点头,这丫头还真像一个管家婆!
得到张麟的点头肯定,唐堇饴还是不确信,临关门的时候,还交代道:“不准喝酒啊!”
张麟抬头望着张威远,张威远咳嗽一声,说道:“你这丫头太多事了点!不会喝的了!”
唐堇饴听到张威远都‘保证’了,这才把房门关上,张麟正打算说话,张威远却偷偷的对着他在嘴前竖起一根手指,示意他安静。
等了好一会,在确定唐堇饴不会推门而入后,张威远便像换了个人一般,一手抓起一只茶杯,一手掀开酒坛的封盖,直接拿着茶杯往酒坛里舀去。
张威远如同老顽童一般的动作,惊的张麟双目无神,这是他那个威严的爷爷吗?
“啊!”张威远闻着酒香,一声长叹,叹声中包含了太多的情绪了。“好久都没有喝过酒了!这死丫头管的太严了!”
张麟听到这话,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张威远,这府中,您才是老大,您要喝点酒,怎么搞得好像是大战大捷般的不易呢?
“爷爷,这唐堇饴是我爹的私生女吗?”能够将老爷子都管的这么死,张麟更加怀疑这点了。
“噗!”
张威远一口酒,一点不剩的全喷到张麟脸上来了!
“咳咳...臭小子,说什么呢?”张威远有些咳嗽的训斥道,要不是因为张麟说出来的这无稽之谈,他也不至于受不住这酒水的辛辣!
对,就是因为这小子的口不择言!不是他老了,受不了这烈酒!
张麟面无表情的抬手将脸上的酒水给擦掉,我不过就是想知道这丫头到底是不是自己的妹妹而已,您也不需要这么大的反应吧?
张威远撇了他一眼,细细嗦了一口酒水,终于能适应口中的辛辣感了,口中的辛辣顺着嗓子下去,一股暖流反冲上来,顿时让张威远有些舒服起来。
“嗯!不错!比御酒好喝!”
“你个混小子怎么能够编排你父亲呢?要是被你爹听到了,家里又要鸡飞狗跳了!”舒服过后,张威远又小酌了一口。
“如果那丫头不是我爹的私生女,爷爷你干嘛这么听她的?”张麟有些不服的问道,在他接收的记忆中,张威远可不是这么事事都依他。
张威远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反倒是问道:“你小子有什么事赶紧说?趁我现在心情不错,不算太大的事情,我都答应你!”
得不到好奇的答案,张麟也没继续纠缠下去,正事要紧。“爷爷,您觉得这酒如何?”
“挺好喝的!比御酒好喝!怎么?你还想干什么?”说到最后,张威远都有些警觉起来了,难不成这臭小子又要弄一个花魁回来?
张威远一脸防贼似的表情,让张麟一阵无语。
“爷爷,如果我说这酒能够让军中的士卒增加几分存活的几率,您说这酒怎么样?”
“嗯?”谈及这事,张威远眼睛微眯起来,眼中的神光在瞌眼留出的缝隙里熠熠生辉。
“怎么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