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南军校场,崔仁贵站在点将台上,身上披甲佩刀,点将台下,人马整齐的站着,各营各卫皆数满员。
“众将官何在?”
“末将在!”手底下的众将官上前一步,抱拳回道。
“本将军前几日听闻一事,不知你们可曾知晓?”
崔仁贵站在点将台上问出这一问题,众将官都是一头雾水,无人能够猜到崔仁贵所说的何事。
好在崔仁贵没有让他们多猜,直接说出了事由。“前几日,本将军听闻我镇南军麾下的士卒竟然被几名泼皮无赖给打了,而且还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我镇南军驻守南京府,先辈也是赫赫战功的劲军,如今战力荒废的能够被泼皮无赖欺负了吗?”
底下众将官皆是面红耳赤,一口浊气死死的堵在了嗓子口。
即便有理由解释,此刻也说不出口!军中士卒回家休息,与人争斗,免不了会有输赢,敌众我寡的时候,谁还能保证不输啊?再者这等小事,昔日里都不算什么事情,也是不知为何崔仁贵会单独拎出来说道!
崔仁贵扫过点将台下众将官的神态,腰杆一挺,颇有几分欣慰的说道:“尔等尚且知耻,还堪一用!所以从今日起,封营三月,操练军伍,尔等需加倍用心才是!”
点将台下的众将官纷纷应喏,脸上更是多出几分凶狠来!封营三月,那便是得在这巴掌大的地方待上三月,远离昔日的花花世界,他们心中要是不有怨气,那就真的有鬼了!
崔仁贵这道命令下来,站在校场的士卒心中更是哀嚎不已,怎奈军纪森严,他们不敢有所表示而已!
封营三月,对于不少士卒来说,那便是家中无人照拂的光景,家中少了一个壮劳力,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捉襟见肘!
“营指挥以上将官随本将军大帐议事,其余人马都给我操练起来!”崔仁贵留下这句话后,便下了点将台。
他一走远,校场里便哗然起来,大多数人纷纷咒骂还得他们被操练的士卒起来,五营兵马中,有好些个士卒脸色不佳的躲避其他人的目光,生怕会被人察觉似的。
大帐中,崔仁贵坐在一张白虎皮铺就的大椅上想着事情,似乎他十分的喜欢坐在虎皮上。今日封营操练,是他想出来的自保手段,朱可喜在西苑园林一夜未归,他不得不防上一防,再加上杜超早早过来一趟,朱可喜真要出事了,杜超身后之人必然会有斩草除根的心思!
寻上一个借口,操练大军士卒,他身处大军之中,料想杜超身后之人也没有这么大的本事杀进大营中来,再者就算朱可喜那头真事发了,他手握一军人马,也尚有一线鱼死网破的机会!
稍等片刻后,有亲卫来报,众将官已至门外,崔仁贵让其将人叫进大帐内。
众人落座后,崔仁贵对着下手的轻车校尉裴庆虎问道:“庆虎,操练是否已经开始了?”
“大人,已经开始操练了。”脸庞有些宽大的裴庆虎起身回答道,那张宽大的脸庞上似乎写满了不善言辞,给人十分可靠的感觉。
崔仁贵点了点头,然后示意裴庆虎落座,他扫了一眼大帐中的下属一眼,问道:“众位是不是有疑惑?大帐之中,可畅所欲言。”
“大人,卑职有几分不解,还请大人解惑?”一个营指挥听到这话,当即站起身来询问道。
“封营三月一事,只是暂行之事,并未真如我在校场所言!”
“大人这是何故?”崔仁贵说出这话,另一个营指挥站起来问道。
崔仁贵笑了一下,说道:“本将听闻到了一些风声,恐有人欲对本将不利,所以才有此决策!”
裴庆虎一听,立马站了起来,抱拳对崔仁贵说道:“大人,何人有此祸心?卑职领着虎字营将他灭了!”
崔仁贵见到裴庆虎这般忠心,笑着让他坐下,虎字营乃是镇南军的精锐,镇南军三分战力便在裴庆虎手中掌握着,而裴庆虎是他一步步提升上来的!
“暂且不用!本将尚未查实,待本将查实了,自然少不得用上你那虎字营的!”
对裴庆虎说完这些,崔仁贵又将视线放回其他人身上,他沉声说道:“诸位都是跟随本将出生入死的兄弟,本将从未亏待过诸位,若是本将他日有难了,不知诸位是愿意同庆虎一样跟随本将呢?还是在本将背后捅刀子呢?”
这话一出,好几人脸上都悄然变化了一下神色,却又瞬间收敛起脸上的神色来,不过他们脸上的表情都没有逃过崔仁贵的眼睛。
“自是跟随大人!我等都受过大人照顾,岂是那种白眼狼?”有人出来表忠心,说的那叫一个真情实意。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毕竟他们没有少收崔仁贵分发下来的银子。
虽说他们也不太明白那些银子是从何处来的,此时若是不附和,他日秋后算账,他们一定跑不掉。
崔仁贵将众人的心思都收进心底,眼睛独独看了一下,没有多言语的裴庆虎一眼。
“既然如...”
“报!”崔仁贵话未说完,大帐之外便有亲卫大声传报,打断了他的话头。
“何事?”崔仁贵两眉微动,看着跪在帐中的亲卫。
“大人,营外有大皇子近侍求见。”
崔仁贵浑身一僵,却又赶忙收起此等情绪,装作不经意的问道:“他们前来所谓何事?来了几人?”
崔仁贵自认为掩藏的不错,可刚才的动作还是落在了有心人眼中,看到这一幕的有心人,心中开始盘算起来了。
“五人,领头一人乃是一位公公!来大营中是过来询问为何敲响聚将鼓的?是否有兵事?”过来通报的亲卫也算是机灵的,已经将所有事情都打听完了。
“五人?”霍仁贵嘴里念叨了一下,立马换了一副面容,笑着说道:“众将再此等候一番,我将那马公公迎进来。”
五个人,还是过来询问为何敲响聚将鼓的,崔仁贵自然是不慌了,大军之中都是他的人,除非那马公公带来的是护庙四大金刚,不然他休想将他带出军营。
崔仁贵边往营门走,边想着:“皇家子嗣当真是身娇肉贵,三通聚将鼓就吓的让人过来打听虚实,若是见到一支前朝余孽是不是得吓得落荒而逃了呢?”
一个念头突然从崔仁贵脑子里闪过,不过他此时已经能够看到站在营门外的马公公等人了,暂收起心中的念头,他快走几步,笑着对马公公抱拳说道:“马公公,您有事知会一声便是,怎么能够劳您大驾,亲自跑上一趟呢?”
“咱家要是不过来,大皇子如何能够心安?咱家也不敢让大皇子身处危险当中啊!”对于崔仁贵,马公公态度很平淡。
“下官的错!下官的错!”崔仁贵笑着赔罪道,然后又解释道:“军中的崽子们战力有些欠缺了,下官要操练操练他们,本是一旬一训的,不过下官身负皇恩,可不敢怠慢了,惊扰了大皇子,实在是该死!”
马公公自顾自的走进营门,在前走着问道:“未有兵事发生吧?”
崔仁贵见马公公往军营中走,眼珠动了一下,赶紧追了上去,落后半步,回答道:“哪有什么兵事啊!世道太平,都是圣上治理有方!一旬一操练都是正常之态,下官只是见手下崽子们战力有些荒废了,所以才临时起意要操练他们的。”
“如此便好!”马公公停下脚步,回身对崔仁贵问道:“不知崔将军能否领着咱家在这军营之中看看呢?咱家也好回去回报殿下。”
“马公公,您请!您请!”崔仁贵迟疑一瞬,立马热情的招呼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