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威远有些诧异的望向张麟,等着张麟说出他的想法。
张家,对张麟来说,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他此时自然不会卖什么关子,直接说道:“爷爷,按照现在的情况来说,我猜蔡金还没有一口咬死他给咱家送钱,可能只是把我爹拉出来试试咱们的是否有保他的态度,但蔡金能够支配这么多钱财,恐怕在这件事情里不是什么无关紧要的小棋子,蔡金被扑蝶郎带走了,终究是那纸包不住火的表面功夫,就算他想尽可能的保住自己的性命,他身后的人也不会让他活太久,到时候蔡金乱咬一口,咱们就被动了,倒不如趁现在咱家主动出击,把这些银子直接拉到皇上面前,自证清白!”
张威远没想到张麟竟然能够和他想到一处去,颇为有点意外。
这些银子被蔡金拉到家中了,无论是否是送给他家的,他家要是没有什么动作,身处皇宫的圣上能不猜疑吗?
此刻将这些银子原封不动的送到圣上手中,虽免不了依旧被猜疑,却能够大大打消圣上对他家的猜疑之心,就算事后有责罚,有他张威远在,再大的责罚,都会削弱不少!张家可能因为这事伤筋动骨,却依旧还是盛京城中的张家!
避重就轻,便是此时最好的处理方式!
“当然把这些银子交到皇上手中,并不会让皇上打消对咱家的猜疑,所以,爷爷,您进宫的时候,还需把我一同带上,我有把握让皇上对咱家的猜疑降到最低!”
“你能有什么方法?”要说刚才张麟说把银子交出去,张威远觉得是张麟长大了,能够分担家中之事了,可现在他说的,就让张威远觉得有些太过,不太实际了!
圣上是何许人也?你怎么就有把握能够说动他,让圣上的猜疑之心降到最低呢?就算是他这种两朝元老也不见得能够做到这种地步吧?
“爷爷,您就别问了!就算我说不动皇上那里,您带着我进宫面圣,也不会让咱家多出一份罪名来,反正都是没有影响的事情,您何不带着我去试试呢?”
张威远盯着张麟看了好几眼,突然大笑起来,老怀甚慰。
若无此事,还真瞧不出吾家麟儿有力挽狂澜之势啊!
“好!你就随我入宫面圣!”
一箱箱黄白之物重新掩盖住光芒,在家中挑选十余名忠心之人,由程虎领队,张威远马车打头的轻驾之行,便往皇宫驶去。
御书房中,宋世安翻看着大皇子宋胤递上来的奏折,桌上的茶水都换了三回,可他的脸色却一直都未改变过。
“这些人全都当死啊!”宋世安将奏折上的最后一个字看完,杀气腾腾的说道。
端起御桌上已经有些凉了的茶水喝了一口,他对身旁的魏贤问道:“扑蝶郎审查的如何了?”
当日大皇子押解囚犯入城,有囚犯见盛京城中有黄米白米案的关联人员,宋世安便让扑蝶郎着手查办,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走一人!
可见他对这事如何重视!
“禀报陛下,扑蝶郎已将罪囚所识之人看押,此时正押候在天牢之中,就等那人吐出背后人物了!”宋世安关心的事情,魏贤永远是保持超高的敏锐度的。
“命扑蝶郎全力审查!朕不管背后牵扯到什么人,必须给朕全部交代出来!”宋世安凶狠的说道,此事若是不严惩,那大梁的江山,必然毁在这些人手中。
“喏!”魏贤应了一声,似乎有话要说。
“说!”宋世安见魏贤这表情,立马开口说道。
“据扑蝶郎所报,此事牵扯到张老将军之子张翰墨,此刻张翰墨已经被扑蝶郎带回。”
宋世安眼神一下子锋利起来,似乎有寒光从眼中射出。“张家是否真的牵涉其中?”
“暂时不知!”魏贤如实禀报。
“倘若张家牵涉其中,朕也不会手软的!”宋世安似乎在自语,又似乎在交代魏贤。
魏贤闻言,默不作声,表情也未曾有一分变化。
“陛下,大柱国张威远携文林郎张麟在外求见!”有小太监走进御书房,跪地禀报道。
“他们来的还真及时啊!”宋世安听到小太监的禀报,轻笑一声,接着说道:“让他们候着,朕尚有政务要处理。”
小太监领命退下,宋世安似乎真的有政务要处理一般,开始办公起来。
一个时辰之后,宋世安抬了抬有些酸楚的胳膊,对魏贤问道:“张老将军他们还在外面吗?”
魏贤轻轻点头,未得面见,张威远他们自然不敢走。
“让他们进来吧!”宋世安觉得将张威远晾的够久了,想要听听张威远有什么要说的。
张威远领着张麟走进御书房,对着宋世安行礼,宋世安让两人平身,着人对张威远看座。
张麟一个小小的从九品文林郎自然没有这等待遇,能够入宫面圣,都是他这职位官员天大的荣幸了!
“老将军,此次突然进宫,有何事找朕啊?”宋世安等张威远坐下后,笑着问道。
张麟对于天子,自然是有天大兴趣的,毕竟在前世的时候,都是在电视中看到的那种虚假的帝王,现在一个活生生的帝王就坐在不远处,心情自然不一般!
不过等听到宋世安用一种邻家温和大叔的声音对张威远问话时,他对天子的印象,全然变换了一遍,要不是宋世安坐在龙椅上,周边富丽堂皇,又有宫女太监服侍其左右,换个地方,这大梁的天子帝皇,也不过就是一中年大叔而已!
“老臣此次进宫,乃是要将贼人寄放我府上的金银全部交还给陛下的。”张威远起身说道,似乎他这边有滔天之罪一样。
“哦?还有这事?”宋世安慢悠悠的问出这话来,好像没当回事一样的。
“既然张老将军说要交还贼人寄放的金银,那么这些金银有多少呢?要是少了,朕可不干啊!”
这话,乍听像是在开玩笑,张威远听到耳中却是另外一番滋味。
“贼人蔡金在老臣家中寄放的财物约一百八十万两!老臣有眼无珠,错信小人,悔恨万分,知晓事情原委之后,原封不动,特过来交还陛下!”
“一百八十万两?!”宋世安几乎是咬碎了牙才将这个数目说出来的。
“全都是大梁的好臣子啊!该杀!全部该杀!”宋世安一掌拍下去,御桌上的茶盏盖都跳飞了。
一州一府,一年的税银才多少?而大梁一年要花出去的钱财又是多少?
现在张威远竟然告诉他,有一个人竟然攒下了贪墨的银子价值一百八十万两!天下要多出一串这样的人,大梁必将国之不国!
脸色异常难看的宋世安凝视张威远,声音如腊月寒冬般冷酷,问道:“那么,张老将军你可曾参与其中?你家可曾参与其中?”
宋世安问出这话的时候,张麟头一次感受到什么叫做上位者的气势了!
生杀予夺,不过就在眼前之人的一念之间!
“陛下,臣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