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死咬住牙关,为保家人一丝生还机会的蔡金,在直面双亲惨死后,终究是化为了疯狗,凡是他知晓的关涉案人物,他都一一供了出来。
人数之多,权势之大,那怕是统领扑蝶郎的佘峰都感觉心悸!至于其中是否有水分,是否有蔡金捏造之虚假,暂时由不得他一一甄别。
满满当当写了三页纸,佘峰拿着这轻飘飘的三页纸,却重达千斤!
如果可以,佘峰宁可相信只有张威远张家参与其中!
“佘公公,我全都说完了,能否给我一个痛快!”蔡金把所有的一切都交待后,眼中已经没有任何恐惧,也找不到什么生机了。
佘峰微微思索了一下,轻轻点了下头。
就算他不结果蔡金的性命,蔡金也熬不过今天晚上了!
蔡金见佘峰答应下来,脸上露出一个笑容,头一低,再也没有抬起来了!
蔡金死了,佘峰没有离开,在昏暗的牢房中独坐两个时辰,一言不发!
两个时辰后,他拿起桌上的三页纸,大步离开!
皇宫,御书房。
宋世安脚下跪着两个穿着蟒袍的大太监,其他宫女太监也都死死以头抵地,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脸色冰冷的宋世安从开始到现在,没有说过一句话,唯独只干过一件事!
御桌上的奏折,全部被他扫落在地!
“佘峰!”
“奴才在!”佘峰赶紧往前爬了几步。
“朕赐你金牌一面!特许你调动各地守军!四品以下犯事官员,如有反抗,许你就地格杀!”
魏贤听宋世安说出这等话来,慌忙抬头看了宋世安一眼,见到宋世安满脸杀气,他又低下头去。
“奴才遵旨!”佘峰一脸狠意的说道,杀人,对于他们扑蝶郎来说,无非就是一个手熟的行当而已。
“若是让朕知道你的扑蝶郎借势胡来,你佘峰便是第一个死!”
佘峰面色一僵,赶紧保证道:“奴才会一一甄别,绝对不敢乱来!”
“你去办吧!”宋世安有些疲惫的挥手让佘峰退下。
佘峰一走,宋世安也让魏贤他们起身,他鼻中喷出一口浊气,有些乏力的靠在龙椅上,用手指揉着眉心。
魏贤赶紧走了过去,双手轻重适中的替宋世安揉着脑袋两侧穴位,君臣二人,谁都没有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宋世安开口问道:“魏贤,你觉得朕所做之事对吗?”
“陛下,重症需用重药!”魏贤轻声回道。
“朕怕重药过猛,天下山河将动荡崩离啊!”宋世安无不忧心的说着,这一桩黄米白米案所牵涉之多,前无古今啊!
“陛下,老奴有一言,不知当说否?”
“说说看吧!再坏能坏到什么地方去!”宋世安能够在极度愤怒的情况下,还能约束佘峰,心理承受能力,自然异于常人,魏贤就算说出惊世之言,他也不见得接受不了。
“奴才认为可暂诛首贼,余下之人,戴罪立功!这样可…”
“再说吧!”宋世安还未等魏贤说完,便打断了他所说。
魏贤闻言,便闭口不言,专心替宋世安按摩起来。
惊天的风雨,即将展开!天下无几人知晓!
翌日,太阳照常升起!
张家正对门的街道上,却摆放着一具盖着草席的尸体,几个穿麻戴孝之人跪在尸体旁,等张家门房把侧门一打开,哀嚎声顿时就响了起来。
“我家兄弟,你死的好惨啊!都是张家庄子卖的酒水害死了你啊!你死的冤枉啊!”
“大家都替我们做做主啊!”
“过往的老少爷们,我堂哥死的冤枉啊!喝顿酒就喝没了,还没人管啊!天理何在啊!”
“青天要是有眼,老天爷一定要为我们做主啊!”
大清早的,被人堵在门口哭丧,张家的门房那个气啊!立马招呼几个家丁过来,准备一顿乱棍将这几人给轰走。
不过这几个哭丧的喊叫声,早早就吸引了一帮看热闹的百姓,等到张家的家丁过来时,有人在人群中喊道:“这几人说的就是你们张家,你们张家难道还要仗势欺人吗?难道天底下就没有半点王法了吗?还是你们张家比如今的圣上还要厉害?”
张家的门房听到有人扣下来这么一顶大帽子,那还敢上去赶人,赶紧让人退了回去,这种事情,还是让家里的老爷,老太爷来处理的好!
他们这一退,又有大喊声传了出来。“他们这是做贼心虚了!张家的庄子里果然是在卖害人的假酒!”
有人这么一煽动,围观的人群好像开锅了一样,嗡嗡嗡的议论起来。
有这么多人支持,哭丧的几人顿时更加卖力起来!哭声,一阵惨过一阵!
门房让府上的家丁盯着点,他满头大汗的跑进府中去找张德福。
张德福知晓情况后,立马找到了正在一起吃饭的张威远祖孙三人,将府外的情况细细说来。
张威远听到这事,微微皱了一下眉头,张翰墨却是直接把筷子拍到了桌上,口中怒道:“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大清早的被人堵着哭丧,还说这事是他们张家所为,简直是岂有此理啊!
张麟也是皱了一下眉头,说道:“这事,我知道,咱们城外的庄子里卖酒给一个烂酒鬼,那个烂酒鬼可能喝多了,醉死了,和咱们庄子里的酒水好坏没有关系,我让马大处理这事的,让他给那些家属一些丧葬费,他们怎么还闹到咱家门口来了?”
张翰墨听到张麟知晓之事,立马将矛头对准了他,严厉的呵斥道:“这种事情,你怎么不同我说?这事就应该交给官府来处理,你让人去处理,这不是明显说咱府下的庄子里有什么猫腻吗?”
张麟平白得了一顿训斥,心情立马就有些不高兴了,但张翰墨所说却又有道理,他还反驳不得,只能忍着。
“现在是训小麟子的时候吗?你想到怎么解决门外的事情了吗?”张威远有些见不得张翰墨这般,也开口训斥了两句。
张翰墨一时语噻,毕竟老子训儿子,天经地义!
“父亲大人,派人拿钱打发他们走便是了!他们来咱府外哭丧,无非就是为了银子!多给点银子便是了!”
张翰墨想当然的说着,张麟却第一个不同意,他反驳道:“我们现在要是给了银子,那就真的承认咱府下庄子里卖的是害人的酒水!我让马大给他们一些丧葬费,无非是秉着人死为大的想法,并不是说要承认那烂酒鬼就是因为喝咱府下庄子的酒水被毒死的!”
“那你说怎么办?”张翰墨见张麟反驳他,立马虎着脸问道。
“派人去告官,让五城兵马司的人把他们赶走!或者让五城兵马司的人接受他们的鸣怨!是非曲直,由官府来定!”
“呵呵,若是按你这么说,天下百姓只会觉得我们这是官官相护!百姓可不会相信,咱家的大官职会压不住一个小小的五城兵马司!最后给出来的结果,只是五城兵马司为了讨好咱家而胡说的!”张翰墨冷笑的说道。
张麟听不得这话,事情还未开始,他那便宜老爹就给出了一个最坏的结果。而且说交官府处理的他,说官府处理不能服众的也是他,什么好话都被他一人给说了!
张麟正欲开口接着反驳,张威远却抢先了一步,他看着两人说道:“一点小事,便要你争我吵的!成何体统!这事,你们爷俩看着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