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城兵马司的事情一出,如同烈火浇油般的躁动起来,再加上张家上交银子那事,盛京城内几乎一致统一的是一个说法。
张家势大,贪墨成瘾,暗地里逼死了许多人!
就差没明说张家是大梁建国以来最大的一家妄臣了!
张威远自然听到了城中的风言风语,在这漩涡的中心,他却严禁张翰墨出门,更加不容许张翰墨出声,反倒是对张麟很宽松,命他继续追查下去。
许久未见的袁绍终于跑来了,他找到张麟,满脸愧疚的说道:“麟哥,不是我不是东西!是家里管的太严了,我都被禁止跑过来找你!今天我是偷偷跑出来的,待会我还得回去,不然让我爹知道了,我就真的出不来门了!”
袁绍这么一解释,张麟倒是能够理解,明哲保身,这等事情,在盛京城混的人,有几个是玩的不溜的!
雪中送炭,固然能够加固双方关系,但一个不好,可能送出去的碳,到头来就变成烧死自己的碳了!
张麟笑着拍了拍袁绍的肩膀,一脸玩味的问道:“你到底是不是东西?”
“我当然不是东西!”袁绍想都没想,直接回答道,不过一回答完,他又觉得不对劲,赶紧改口道:“不是,我是东西!”
这一改口,他又觉得不对劲了,脸色纠结的往张麟那里一看,见到张麟想笑又不好意思笑的样子,他就知道,他被张麟给耍了!
“麟哥,都什么时候,你还有心思跟我开玩笑!”被张麟耍了,而他自己又不自知,脸色一下子就有些垮了。
“好了,我知道你的心思了!”张麟也不调笑他了,拍了拍他肩膀说道:“你这死胖子能够偷偷跑过来,我挺高兴的,至于我家的事情,你还是不要参与了,省的给自己家里惹上一身骚!”
袁绍想要开口说话,张麟却笑着制止了,他接着说道:“我这边还真有一件事,让你帮忙,你帮我吗?”
“麟哥,你就说吧!做兄弟的,在这个时候不帮忙,还得等到啥时候再帮啊?”袁绍脸上涌出一抹潮红,大声说道。
“好了,好了,不是让你去和人干架,只是让你帮我把一首诗给传播出去。”张麟见袁绍这个样子,感觉有些感动,又有些好笑。
“诗?”袁绍心底稍微有点失落,不过瞬间又转变回来,说道:“麟哥,你就放心吧!一个晚上的时间,我绝对让你的那首诗传遍盛京城里的大街小巷!”
“行!”张麟简短的应了一声,然后招呼妙玲儿过来,让她执笔。
妙玲儿准备妥当,抬头看向张麟,等着张麟开口,张麟微微抬头,双手靠背,作吟诗状。
“千锤万凿出深山,烈火焚烧若等闲。粉骨碎身全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
张麟吟完,妙玲儿美目一亮,此诗不正好对照如今形势,少爷这是借物明志啊!
妙玲儿初听便能得知其中一二味,袁绍草包一个,却听到诗中有‘清白’二字,感觉张麟这是要反击啊!当即拍掌,大声道:“麟哥,你放心!你的清白,兄弟给你包了!”
张麟正享受妙玲儿的崇拜眼神,冷不丁的听到袁绍这话,顿时心情全没!
怎么听,都感觉袁绍是走进青楼要买清倌人的清白!
“行了,行了,你拿着这诗赶紧走吧!别在这里碍眼了!”妙玲儿一写完,张麟不等纸张上的墨迹干涸,赶紧打发袁绍走。
前世的网友们‘一句卧槽走天下’还写了一大段辅助话语,袁绍这一两句话,足以噎死人!
袁绍很认真的点了点头,拿着写着诗文的纸张对张麟告辞,这件事,他一定帮麟哥办的妥妥当当!
正如袁绍所说的,他说一夜之间,盛京城里的大街小巷会传遍,第二天早上的时候,盛京城里的稚童就欢跳着唱着张麟所写的那首诗了。
早朝过后,宋世安回到御书房,感觉有些饥饿的他命人做了碗素银耳粥,边吃边说道:“张麟这小子一点都不安生啊!盛京城里刚传他家奸妄巨贼,他就作出一首石灰吟来!这是要向盛京城里所有人宣战吗?”
“但也不得不说这小子有点才华,不是真的那种草包!”魏贤听到宋世安的说法,笑着附和道。
“哼哼!”宋世安吃了一口银耳粥,却没有继续聊下去的意思。
太学。
“你们有听到那首石灰吟吗?”
“诗是好诗!人却不是什么好人!沽名钓誉而已!”
“就是就是!家里贪了这么多银子,又逼死了人,就算有再多的才华,也是白费!”
“宋兄说的对!读书人首当其冲的便是人品!人品不行,其他什么都不行!”
“像张麟那种膏粱子弟,指不定背地里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呢!再说盛京城里哪家锦绣府宅中没有一两桩污秽事?不过是由不得人而已!”
“诶诶,白兄白兄,过来一叙!”有学子看到白纪从旁边走过,立马招呼起来。
白纪放下手中捧读的书籍,走了过去,围在一起讨论的学子对他问道:“白兄,你觉得张麟所作的石灰吟如何?”
“论人还是论诗?”白纪反问道。
不过他不等其他人开口,便率先说了起来:“张麟所作石灰吟,乃是佳作!至于张麟为人,见诗如见其人!我相信张麟所作所为当为正人君子!”
白纪说完对周边人一拱手,继续拿着书边走边读起来,留下面面相视的众学子!
两日后,张家门口,附近街道中。
有几个掌柜模样的人聚在一起,脸色堪忧的商量了一下,齐齐走向站在前头位置的童骥,他们说道:“童公子,咱是不是不去了?张麟所作之诗,如今大街小巷都传遍了,诗中所表达的清白之意,人人都读的出,咱们要是真的过去了,事情不是谣言那般所说,我们该怎么在盛京城里立足呢?”
童骥扫了一眼说话的佟掌柜,双眼微微成三角形,不过这状态,仅有片刻,不注意的话,根本不会有人发现。
“佟掌柜,你就不要担心了!我可是听到贺堂堂贺爷亲口说了的张家已经被圣上忌惮了,贺爷是什么人,就不用我多说了吧!我等此时前来,就是为了替咱们这些卖酒的人讨个说法!”
“当然,若是佟掌柜不想分一杯羹的话,就权当我童某什么话都没有说过!咱们大家伙都没有见过面!如何?”
童骥似乎还觉得话中的利害不多,又加了一句:“五粮液是什么行情,大家心中都应该有数!”
众人心思又被勾了起来,舍不得放弃那么一块富得流油的肥肉。有人追问道:“童公子,当真是听贺爷说的?”
“还能诓骗你们不成?要是没有十足的把握,我难道愿意和你们一起来摸虎须吗?”
“干了!我们干了!”没有十足的把握,谁都不会跳出来抢东西,这是常理!再说有童骥领头,亲自上阵,他们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古话说的好,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
童骥闻言,轻笑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