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允一听程昱的话,瞬间就不高兴了。
张昊是黄巾出身,更是黄巾军的少主,虽说接受了朝廷的招安,但朝廷那是无力清剿不得已而为之。
再说了,
张昊乃一介草莽,却成了一州州牧,与自己等人平起平坐,他张昊凭什么!
朝堂之上的大臣,特别是何进一党,甚至是一些帝党的官员,都不怎么能接受张昊这个州牧,要不是碍于他麾下那十数万冀州劲卒,早就将他骗进洛阳,将其绳之以法了。
若这张昊能够听话一些,归附帝党,好好做朝廷的一把刀也就算了,可这张昊偏偏与中常侍那些宦党走得近,将来一旦有变,张昊必将成为他们何进一党的大敌。
本来王允是很欣赏程昱的才华,想着青州事罢,举荐程昱去洛阳做事,将来也好成为对付张昊的一大臂助。
却没想到刚一试探,这程昱就先认怂了,这不由激起了王允心中的怒火。
“仲德何故长他人志气,灭自家威风呢!”王允没好气道:“张昊小儿乃黄巾出身,乃乱党之首,虽说现在被朝廷招安了,难保之后不会再度反叛。”
说着,王允转头瞥了刘岱一眼,接着说道:“若将来形势有变,难道你们兖州军还畏战不成!”
刘岱只觉脸皮发烧,一脸尴尬之色。
之前在历城和祝阿与管亥率领的黄巾军交战,他们兖州军不说占上风了,要不是有袁绍帮场子,说不得兖州军早就被其击败了。
管亥的黄巾军都如此悍勇,更何况甲胄齐全,骁勇善战的冀州军了。
程昱见自家使君一时语塞,不由抿嘴道:“王使君,并非仲德怕了那张昊,只是现在的冀州军远非昔日的黄巾军;
如今的冀州军,不仅甲胄兵械齐全,将士骁勇敢战,就说那张昊帐下的谋士,沮授、田丰、崔琰、陶丘洪、华歆,这些可都是一州名士,皆有王佐之才;
再说张昊麾下的武将,周仓、张硕、赵云、褚燕、张牛角,这些都是能够独领一军的猛将,况且又添了高览这一虎将;
王使君可放眼天下,哪一方势力能与之相比?”
说着,程昱将目光看向王允,哼声道:“就算兖州军和豫州军加起来,恐怕也不是冀州军的对手吧。”
“你……”王允气急。
“仲德!”刘岱怒斥道:“怎可在王豫州面前如此放肆!”
程昱朝王允拱手致歉后,颔首不语。
这也不怪程昱如此说话,主要还是他们目前的敌人是张尘,不是张昊。
张尘麾下的谋士薛易,虽然有几分本事,可与沮授田丰相比,犹如米粒与日月。
其实程昱暗地里也设想过,如果今日面对的敌人是张昊,他可不会只派一支骑兵攻剧县,而是会派出多股奇兵四面开花。
周仓、张硕、赵云、褚燕、张牛角、高览都是骁将,就算各领一万兵马出击,别说自己布下的是口袋阵了,恐怕自己的这个口袋便会被对方撕成粉碎。
特别是张硕率领的那一万飞虎骑,驰骋在战场上,就算你布下的是天罗地网,人家也能轻易的玩出一个迂回穿插来。
待外面的战斗打得差不多了,张昊自己再带着剩下的四万步卒缓缓地,一步一步压迫过来。
剧县都不用守了,粮草一焚,赶紧跑路吧。
这其间的区别大了去了。
首先是名头不一样,一个是冀州州牧,一个是黄巾贼首,青州各郡县或许不会降黄巾蚁贼,但是降一个冀州州牧,从打开城门放下兵器,到跪地磕头,再到开仓劳军,整个一丝滑程度不亚于憋了几年的俏寡妇。
另一个则是,在张尘的角度这是突围战,让管承率领五千轻骑奇袭剧县,可以说是试探也可以说是佯攻,张尘的后面必然还是有后手的;
可要是站在张昊的角度,这就不是突围战了,而是歼灭战,派出五六支万人队,四面开花,没有佯攻,都他娘的是主攻,五六处战场,只要有一处被张昊得手了,剧县这边也就只能焚粮跑路了。
说到底,你要给敌人布口袋阵,首先你这口袋阵得结实,你能给管承准备好口袋,但却没办法准备出装下周仓、赵云或者褚燕的口袋。
很快,
刘岱和王允等人便来到了一处高坡之上,高坡西面便是昧水,一眼看去,昧水西岸百里的平原一览无余。
“哎,”王允看着眼前的景象,怅然一叹道:“青州之战打了快两年了,青、兖、豫三州所投入的人力物力已经够多了,这一战若是打不赢,我也只能带着兵马回豫州了。”
“子师兄勿虑,此战必胜!”刘岱信誓旦旦道。
“报!!!黄巾军已出安平道!”传令兵禀报道。
程昱心中一喜,看向自家使君道:“使君,是时候了,可以收口袋了。”
刘岱点了点头道:“知道了,依计行事吧。”
“是!”
“管承这厮,让我在临朐损兵折将,我要他的项上人头!”
“使君勿急,管承只是前菜,我还得拿他当诱饵,呵呵呵……”
………………
管承率领五千轻骑,长途奔袭一百余里,一路上连兖州军和豫州军的影子都没见着,更别提被阻拦了。
自从出临淄渡了淄水,便是北海郡最西边的城池东安平,东安平的守军都是一些老弱,见到黄巾旗帜后,便主动开城投降了。
管承并没有进城,而是继续向东,奔袭五十里,便是浊水,来到渡口,舟船都已经在摆好了,似乎就等着他们渡河一般。
渡过浊水后,便是安平道,出了安平道后,便是视野开阔的平原。
按理说,安平道是最好的伏击地点,若有两万官军在安平道设伏,管承部必然损失惨重,但是官军并没有这么做。
顺利的通过了安平道,此时管承的心里,根本就没有心思的想为什么官军没有在安平道设伏。
他只想赶紧渡过昧水,奇袭剧县,
他甚至已经想好了,焚毁了城内的粮草之后,便能杀入北海郡腹地,牵制官军,从而策应临淄城内的主力部队。
到那时,尘公子必然会像重用家兄管亥一样重用自己,而自己在军中的威望,也能如家兄管亥一样,威震青州各郡。
然而,
就在他们几乎都能闻到风中湿润的水气时,远处地平线上,却出现了一道黑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