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离开了教堂之后,杰尔便直接来到了古尔特的宅邸,于此等候着一个许久未见的人。
终于,叶卡来了,女仆们好像都认识他们,轻易就放他们进入了内部。
在二楼的一处房间内,杰尔正坐在椅子上品味红茶,叶卡来了后,没说什么就坐到了他的对面。
杰尔放下茶杯,微笑道:“好久没见了呢。”
叶卡却冷着张脸,“因为你一直在躲着我。”
杰尔身体后倾靠向椅背,双手轻放于腿上,“所以你才让格恩去参加奴隶比赛,就是为了吸引我的注意力吗?”
当然不只有这种想法,因为他们拥有着一样的能力,所以也同样能透过与格恩接触,从而知道对方这段时间的某些动作。
“老师会希望我们自相残杀吗?”叶卡问道。
“当然不会,但我们只不过是老师的一部分。”
准确的说,是老师在自己的学生们都死了后,精神崩溃,承受不住后用了其中一个能力分裂成了已死的亡魂,并扮演着自己学生的角色,而这其中,最为清醒的只有寥寥几人。
他们知道自己是老师,但同时也是学生......
老师纠结混乱的内心也一同分裂,散到了各个分身身上。
本体则作为一本书,被掩埋了起来。
叶卡继承了为国而战的他。
杰尔则是在经历了战争以及学生全灭后,开始质疑自身的他。
而同时,作为S+能力者的老师,可以吸收其他人的能力,在最后得到了空间复生的A+魔法后,这些能力也一并分散到了每个“学生”身上。
但大部分学生并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只是守着老师分裂前最后的期望,希望学生们能幸福的过完一辈子而普通地活着。
但叶卡不同,她几乎将自己完全当成了老师,只希望能让赫拉变回以前那副荣光的模样,可杰尔却常常在暗中与她作对,多次计划的对外战争都被他给打破。
明明都已经跟古尔特还有教会商量好了,之后国王也会同意,但每次教会都会在最后临时变卦,好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阻止她的行动。
不用想也知道,是另一个自己。
在空间复生附带的不老之力下,他们在暗中斗争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直到格恩到来后,他们知道彼此即将会面。
这项S+能力可以夺取其他人的魔法,条件则是循序渐进,要从d级一路向上,直到最后夺得S+。
而它的被动,即是吸引下一阶的能力者靠近,无论如何都会相遇,并且还能感受到对方的存在。
有了这个被动,按理来说他们可以出其不意,先发制人地夺取魔法。
但越是高阶的能力者,就越难夺得,除非让对方处于极端的情感状态。
若是直接和对方发生肢体碰触,那么夺取仪式便会即刻发生,虽然会有反噬的风险,但他们根本就不在乎这种事。
所以两边都非常着急,希望能快一步找到格恩。
“你还是没动手呢。”杰尔与叶卡发生了眼神对视,但双方都没有避开视线,就这样,他们又知晓了对方的部分经历。
叶卡回道:“我要在他处于强烈的情绪波动时再动手,这样才能万无一失,反而是你,至今连碰都没碰过他一下。”
叶卡率先在奴隶市场找到了格恩,但最后却没有动手,接下来轮到杰尔,他透过格恩的眼睛知道了叶卡的行动,也知道了对方是在利用格恩吸引自己。
直到比赛开始之前格恩都会留在这,且会和叶卡接触,若是自己不在这之前与叶卡做出了结的话,叶卡就会抢先把格恩的能力夺走。
但这一切都要立于一个前提,即是叶卡笃定杰尔不会夺走格恩的能力,倒不如说,是笃定了所有知道自己真实身份的学生都不会这么做。
格恩太像老师的其中一个学生,而且连姓氏也同样是拉比特,那个学生最后献祭了自己,把自身的能力交给了老师,这才让老师免于被杀。
尤其是那双眼睛,简直如出一辙。
于是叶卡才改变了计划......但真的是这样吗?杰尔也不确定,因为叶卡是战争狂人,说不准哪天就会对格恩动手,自己是处于被动的一方。
所以他开始加速自己的计划,把几乎所有的其他学生都给吸收殆尽,那些学生因为不懂真相,所以便不明不白,毫无抵抗地被融合了。
就在杰尔打算去精神病院的时候,他打算再见一次格恩。
他找到了,而且格恩仍是那副完好无损的样子......
所以本该连续放出的伪人也被他中止,本该提前的暴乱也被延期至今天。
杰尔这时才知道,叶卡也和自己一样,于是他又走了回去,为了让自己的计划更加完善而做出准备。
“所以你参与了这场暴乱,只是为了向我发起无力的抗议吗?”叶卡笑道:“但很可惜,我早就知道了,所以才会让教会去给他们喂下血虫药。”
“不,你没发现参与起义的人数比你预想的要多吗?”杰尔再次盯向对方的眼睛,“也该读到这里了吧?”
“什么意思...?”
在记忆的阅览之中,叶卡终于接触到了对方所说的内容。
在发药的途中,杰尔介入并掉包了一部分,所以本该全灭的敌人存活了一大半,这甚至还激起了幸存者的怒火,让本来不打算参与起义的人也一并加入了其中。
“你就这么讨厌教会吗?虽然我能理解,但他们是赫拉必不可少的一部分,没了他们,赫拉就会变得疲弱不堪。”叶卡的情绪变得有些激动。
“不,我和教会的关系也挺好的,倒不如说,我跟所有势力的关系都挺好的,包括和你真正合作那个秘密组织。”
叶卡清楚对方说的不是谎话,她从座位上站起,质问道:“我一直都弄不明白,你到底在想些什么,你明明知道我们该为赫拉而战,这是我们的祖国!”
“我知道。”杰尔完全没打算移动,“我也爱着这个国家,以老师的方式。”
“胡说八道!我才是最理解老师想法的人!我才是真正的老师!”
在恶狠狠的凝视中,叶卡读到了杰尔藏在深处的记忆,若是对方有意避免去想,那么读心也需要花上一段时间才能知道。
“你!”
叶卡走上前,一把抓起了杰尔的脖子,她的眼中尽是杀意,因为她放在精神病院中的其他学生,已经被杰尔给全数吸收了。
“你在做什么!?”
杰尔没有抵抗,只是淡然回道:“他们早晚也会变成我们,我们不是老师,也不是学生,我们不过都是旧时代的遗毒罢了。”
叶卡一手刀插进了他的脑袋,开始进行吸收仪式,杰尔本可以反过来和她进行较量,但他却一动不动,只是任由叶卡宰割。
终于,吸收完毕,叶卡得到了杰尔的全部记忆,同时,她也知道了自己的合作者,也就是古尔特,其实早在暗中和杰尔有所联系。
所以古尔特跟自己所说,提前给那些人下药的计划不过是他们早已编织好的谎言,不仅如此,他还将格恩也纳入了其中。
居然被自己学生的后代给骗了,而且还是和另一个自己合作......
杰尔不停给格恩暗示,还拖旁人给格恩透露消息,将一切矛头指向教会,再害死帮助了格恩的亚人,让格恩的怒火倾泄到教会身上。
明明自己只是利用格恩当诱饵来逼迫杰尔,但对方居然直接将格恩当成了棋子...不仅如此,他最终的目的是将教会,国王,反叛者,所有势力全都铲除,还说什么是为了赫拉的稳定,明明做起事来连自己人都不放过。
“......”
叶卡的计划全都泡汤了,都是因为杰尔这个混蛋,以及古尔特那个欺骗者。
不仅如此,她留在精神病院的学生们也被通通屠尽,赫拉也马上要变成杰尔所期望的样子,“软弱无能”。
“该死的...!”
叶卡恨不得再次见到杰尔,然后继续杀他一千遍,可她做不到,就连杰尔的死,都在对方的期望之中。
他知道自己会做什么,因为得到了他的记忆,那么理所当然也会按他所想,因愤怒而将古尔特杀掉。
另外那个女仆也是...她同样是老师的学生,自己本不想动手,但在吸收了杰尔过后,她心中的这层芥蒂居然消失不见了。
正是因为如此,叶卡才会更加愤怒,因为自己后续的行动全都在对方所想之中,简直就是另一个自己...不对,他本来就是自己。
而且,她不得不承认,杰尔是比自己更加“老师”的人。
“那就如他所想......”
叶卡对这份记忆感到屈辱和恶心,表情也变得不受控制,好像回到了那个战争年代,自己化为真正的老师了一样。
“我要成为最强...凭我一人就能做到扭转局势。”
既然如此,就不得不做一件本不用做的事,那就是将格恩的能力夺走。
“杰尔,这都是你逼我的......”叶卡对着空无一人的座椅说道。
......
“我们本不想这么做的...无论是谁都不想......”叶卡对着呆站在原地的格恩说道。
格恩唤出翠晶长剑,神情凝重地紧握于手中。
这个场景让叶卡的记忆发生了错乱,在很久以前的某个时刻,也有那么一个神似的少年握剑站于自己身前。
只不过那时,对方将剑递给了自己,而这次,对方却将剑举起,指向了这边。
叶卡甩掉了手上的血,冷笑道:“莉莉也是老师的学生之一呢,没想到如今居然变成了那个背叛者的忠犬。”
“她无论怎样也不相信我说的话,和以前一样,是个非常倔的学生。”
“这种给老师丢尽颜面的人...早就该死了!”
叶卡的眼中突然寒光一闪,一瞬便消失于原地。
这不是影遁,完全就是靠自身的体能所做到的,比先前的莉莉还要强的多。
一模一样的能力,且不只一个,如今还更强了,格恩想起先前魔法检测时显示的多个S+......
难道是夺取,外加分身之类的魔法?
可为什么事到如今才收回自己的力量?
不,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格恩立马用吞噬者形成的圆罩来保护自己,但叶卡却迟迟没有靠近。
她到底去哪了?
就在这么想的时候,剧烈的崩塌声响起,一根支撑柱居然就这么被硬生生拆下,随后如同飞箭般迅猛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