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时卿道：“是。”
无须否认，再否认也没有必要。因为那篇报道上除了总结性发言，还配有两人牵着手散步的照片，照片上连傻子都分得出两人的表情是普通朋友间的平淡，还是恋人间的亲密。而且看照片上的背景，分明是青虹学院附近的林荫道。顾时卿甚至都能回忆起他是在两天前放学后的傍晚和安希妍从那里走过。
他们被人偷拍了。偷拍者或许是普通路人，也可能是同学，还有可能是某报社的记者。但是他们找不出来不说，找出来追究也无用。因为这件事在社会舆论面前，备受指责的一定是他们。所以，他只能坦白，然后和公司一起想解决的办法。
汪觉瞪大眼睛惊讶地指着顾时卿，“时卿小兄弟，真是看不出来，年纪轻轻就……怪不得能写出那么多好情歌，过往情史一定很丰富吧！嘿嘿……”
听着耳边略感刺耳的猥琐笑声，顾时卿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道：“汪觉哥这是说的哪里话，怎么讲我的过往情史也一定没有你丰富。正好我的歌制作完了，你的新歌不是还没录吗？不如现在就去吧。”
“说的也对。”汪觉一脸的皮笑肉不笑，最后假惺惺道，“那就祝各位能早点顺利地解决这件事，我就先去录歌了。”
汪觉径直离开，大家也没怎么把他放在心上。他只是一个歌手，这些事轮不到他操心不说，他没落井下石就算好的了。因为同公司间的艺人也存在竞争，如果一方身陷不好的舆论中心，相对的公司作曲家出好歌的时候自然就会给了另一位风评尚佳的歌手。
见大家神色依然凝重得可怕，安希妍怯声道：“这件事情的影响是不是特别糟糕啊？而且，我们现在不发歌是不是对粉丝的一种失信？”
戚语柔看了安希妍一眼，叹声道：“如果你们两个都成年了，爆出绯闻也没什么，甚至还可以借此机会炒作。可问题是……唉～”
朱熊宇也道：“是啊。你们两个都还未成年。咱们国家早恋一直是个非常有争议的话题，如果被有心人利用，到时候带来的后果真的不堪设想。”
王博韬道：“如果这次我们没处理好，时卿不是不存在被封杀的可能。”
安希妍闻言脸色顿时一白，“那怎么办？我们现在立刻宣布分手行吗？”
顾时卿相对冷静许多，他拉着安希妍的手笑道：“傻丫头，我们都还没承认呢，分什么手？”
“可是，你不是回答王部长‘是’了吗？”
顾时卿胸有成竹地笑了笑，对王博韬道：“部长，我刚刚看时间距离六点还有几分钟，我们要不还是按约定时间发布新歌吧？”
王博韬皱眉看着顾时卿，深褐色的眼瞳中闪着逼人的锋芒，顾时卿毫不闪躲，直直地与他对视着。
半晌，王博韬放松表情道：“我明白你是怎么想的，在媒体面前坚决不承认。这种做法确实可行，但是一旦被拆穿，带来的将是更严重的后果。你无法承担的后果！你能保证不被拆穿吗？”
顾时卿看了一眼安希妍，得到她支持的眼色，肯定道：“能！”
明确知晓他和安希妍关系的就端木、裴学姐、绣晶，还有远在北天的顾小璃，他相信他们不会说出去。而其他方面，他们在学校从没在任何人面前公开承认过两人的关系。就是同班同学，也顶多觉得他们俩是关系还不错的朋友而已。因为他们之前是同桌，接触自然不少，但互相捉弄打闹也挺多，偶尔还会让外人误以为他们俩是真有什么仇怨似的。何况现在他们连同桌都不是了。
王博韬道：“好，这方面我姑且相信你。但是发歌这事，以目前的形势，关注固然不少，但讨伐的声音一定更多。你确定还要这样做吗？”
戚语柔诚挚地劝道：“时卿，发歌这事可以缓缓。你一定要想清楚，你现在发歌的话，很多不喜欢你的网民一定会直接给你留恶评的。他们可不管歌曲质量怎样，也不管发的地方合不合适，凡是能恶心到你，攻击到你，他们都会直接留下刺伤你的铁蒺藜。”
朱熊宇也跟着劝了一通，他们三人都不支持他现在发歌。但是，顾时卿的并没有专心听他们在说什么，他的精力现在都集中在安希妍身上。
他望着安希妍道：“这件事受影响的不止我一个。希妍，新歌发出去后，你也是公众人物了——其实今天我们的绯闻上热搜，你就已经被推到了大众面前。到时候肯定会有很多人到你的个人账号下发一些难听的言论。你，能忍受吗？或者能答应我直接不去看吗？”
安希妍沉默了，她本就是个喜欢上网的人，要她从此以后几乎不上网很难。而且过去她也看过不少因各种问题被攻击的明星案例，随便一两条难听的言论都让人心里难受，而且她现在还变成了被攻击的对象。尽管她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以两人现在的默契，一个眼神便能知道对方在想什么。所以，顾时卿这番问话，安希妍也明白了他的决心。
片刻后，安希妍微笑道：“我可以忍受，我也可以不去看。因为我并不觉得我们有做错什么。所以即使他们对我恶言相向，我也不会觉得难受。”
真的会有她说的那么轻松吗？在场所有人都知道不可能。
顾时卿捏了捏她的手，同样笑道：“好。”
随即转头对王博韬道：“部长，我们就按时发歌吧。我相信我们的歌曲质量。”
王博韬一脸不看好的表情，再次确认道：“你真的要这样做？”
时间刚好六点，顾时卿拿起平板电脑直接点击发布。
放下平板，他笑容隐含自信道：“我知道这就是一次赌博。如果我们处理好绯闻，我和希妍一定能借此机会大火，如果不能，那我顶多也就被封杀。不过您放心，就算被封杀，我还是能以作曲家的身份为公司出力。我的作曲水平相信大家也是有目共睹的。所以，还请部长原谅我的任性。”
一开始成为艺人的目的就是为了推出女团，所以顾时卿是真心做好了被封杀的准备。这次合作曲是推出女团的第一步，他不甘心就这样折戟沉沙，所以他宁愿赌一把，虽然这样有些对不起公司……
现在就看王部长几人是如何选择了，顾时卿知道他们有阻止他的权利。因为他是艺人，上面还有管理他的人。如果他们坚决不同意，他将要面临的恐怕就不止是违约处罚了。
王博韬沉思许久，朱熊宇也深深地叹了口气。倒是戚语柔不声不响地走到顾时卿身边，淡淡道：“我支持你。”
顾时卿感激地对她笑道：“谢谢。”
随后办公室再次陷入了沉静，空气依然压抑得令人喘不过气来，半晌，王博韬才颇为无奈地站起身道：“时卿，你的才华确实毋庸置疑，就是性子急了点......也罢，既然你都做好了被封杀的决心，那我们就陪你赌一把。”
“谢谢部长！”
顾时卿激动得叫出了声，王博韬瞥了他一眼没好气道：“别高兴得太早了，咱们还要好好想想怎么应对这次绯闻。”
“那我们现在就开始讨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