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反?呵呵!呵呵!”
似乎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长孙无极神情极为轻蔑,似是嘲讽般地了低笑两声,又骤然暴怒道:
“无知小儿,无知小儿!你懂什么?你什么都不懂!”
想到自己年轻时候,无意中得知了自家来历,那是何等的欣喜和不甘。
而后数十年费尽心思,苦苦谋划,好不容易才打下了今天这份基业,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这一步,却都给毁了。
“只差一点!就只差一点啊!”
感受到两臂处传来的痛苦,长孙无极蓦得眼眶通红,老泪纵横道:
“大半生的心血,一朝丧尽!都给毁了!还有什么意思!还有什么意思!”
他无比绝望地仰视着少年,目光仇恨:“都是你!你为什么害我!为什么这么害我!”
“要女人!要权势!要富贵!你说啊!为什么要害我!”
长孙无极的神情无比狰狞,数十年的野望一朝成空,简直要把他逼疯。
额上青筋暴露,唇齿都咬出血来,他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然而胸前的无力感又告诉他,他做不到。
“哈哈哈哈!”
一瞬间,长孙无极疯了似的大笑起来,笑声惨烈而癫狂。
“想自尽?”
脚下的胸腔隆鼓而起,苏子陵一指点落,凌厉的剑气破入丹田,在经脉中肆虐,将其内力彻底废去。
“你好狠!”
一口逆血喷吐而出,长孙无极死死盯着顶上的少年,眼中遍布血丝,目光悚然,令人不寒而栗。
“呀”得一声,朱笑眉立时转过头去,身子微微颤抖,显然受了惊吓。
见此,苏子陵道:“世妹,你先出去吧。”
朱之常也道:“笑眉先出去,好好休息,不要多想,这边有爹爹和你世兄在呢!”
“不,女儿不走!”
朱笑眉转过头,面色有些发白,却坚定道:
“这恶贼要害我全家,受苦受难是应该的,女儿不怕他!”
朱之常大声赞道:“好!不愧是我朱之常的女儿!”
他正要再说,却听得长孙无极低笑两声,笑声中充满了恶意。
“呵呵!不愧是侄女儿,相貌性子,和嫂子她还真是像啊!”
朱之常神情一怔,忽然伸手狠狠掐住他的脖子,勃然大怒道:
“恶贼!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说啊!”
他蓦然记起,七年之前,自己得知噩耗,亲自往杭州收敛发妻遗体,回归路上,巧遇长孙无极。
还有数天前,自己得知女儿的话后,亲自为发妻开棺,棺椁中那破碎不堪的尸骨,残留断续的线头。
见他喘不过气,苏子陵出言道:“世叔,莫先把人掐死了。”
朱之常双手力道微松,却仍死死盯着长孙无极,眼中仿佛要喷出火来。
“咳!咳!呵,意思?自然是夸奖了!”
重重地咳了两声,长孙无极忽然平静下来,饶有兴致地看着暴怒的“老友”,又看向神情倔强的朱笑眉。
那对清亮的眸子里,此时噙满了怒火,不由感叹道:
“真是像啊!侄女儿小的时候,叔叔还抱过你呢,香喷喷,软软的,如今都长这般大了,真水灵,跟个玉人儿似的!”
他目光淫猥贪婪:“可惜了,没能尝到你的滋味……”
一道剑气垂落而下,将那对肉丸绞碎成渣,长孙无极痛呼一声,身体抽搐,眼前一黑,就要昏厥过去。
“恶贼!该死的恶贼!”
朱之常又恨又怒,两手紧捏成拳,一拳拳砸向他的鼻梁牙关,生生将他砸得清醒过来。
“说!红棉出事,是不是你做的!给我说啊!”
‘红棉?’
苏子陵想起嘉兴城外,天元山庄,那云莺云鹂两姐妹所言。
长孙无极鼻梁斜歪,牙关破碎,脸上皮开肉绽,鲜血横流,却仍勉力笑了笑,舌齿不清道:
“大嫂她……滋味真不错……兄长无力,小弟自当……劳……”
“啊啊啊啊!你这恶贼!猪狗不如的畜牲!该死!该死!”
朱之常怒发冲冠,紧紧抓起长孙无极的头颅,狠狠往地上砸去。
苏子陵暗运真气,护住他的后脑,同时点中其睡穴。
赵明诚还没被牵扯出来,长孙无极可不能就这么死了。
“嘭”得一声,长孙无极脖子一歪,彻底晕死过去。
放开脑袋,朱之常眼眶通红,扑通跪伏在地,痛哭流涕道:
“红棉!是我害了你啊!是我识人不清!都怪我!红棉!红棉!……”
一旁的朱笑眉早已泪流满面,无力瘫软在地,哀伤地呼唤着:
“娘亲!娘亲!……”
“世叔、世妹,还请节哀。”
望着悲痛不已的两人,苏子陵暗自叹息,留下一道真气,护住长孙无极的五脏六腑,而后陵默默退出大堂,将空间留给这一对父女。
不多时,朱孝文匆匆而来,身后跟着两个侍女和四个仆役。
远远看到立在大堂之外的少年,他正要上前见礼,却听到大堂内的隐隐哭嚎,很是熟悉,正是父亲朱之常和小妹朱笑眉的声音。
见他陡然变色,苏子陵轻叹道:“昔年令堂故去,个中别有隐情,总之,孝文多自珍重。”
“娘?”
朱孝文隐有所感,步伐踉跄地入了大堂,只留下六人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你们稍等。”
苏子陵转身入了大堂,动作无声无息,一手提住一个,将头陀和道士拖了出去,交给四个仆役,同时吩咐道:
“褪尽衣衫,仔细搜查一番,看看是否有铁珠金针等暗器,再单独关押。
若是清醒之后有所喧哗,也不必理会他们,同样莫要靠近三丈之内。
总之,小心为上。至于另外一人,我亲自审问。”
六人应声退下,苏子陵再入大堂,也不管被踩碎了指骨、浑身抽搐不止的长孙无极,拾起滚落一旁的玉箫,默默将水仙子提了出去。
他眺望南面山林,其中潜伏的贼人已作鸟兽虫散,四下逃窜。
朱之武手持大刀,一马当先,正领着数十个手持弓弩的护卫围拢而上。
朱啸天则提剑在一旁压阵,在其身后不远处,跌落着五具尸体,都被一剑封喉。
尸体旁边,还有一个跪伏着的妖媚女子,望向他的目光满是驯服。
……